艾金眉心緊蹙，認真地聽著。其實當年鄧恩死後，他一直在暗中做調查。他查到查理和斯諾勾結，讓鄧恩演講當天的安保出了問題，也查到了查理的人和在私下有所聯係。但是迫於當時的形式，他隻能以為光輝黨清理叛徒的名義逼死了斯諾，卻未能動查理分毫。他利用光輝黨的勢力暗中發動的輿論攻擊雖然給查理帶去了一定的負麵影響，但那些流言蜚語動不了查理的根基。艾金現在確實非常需要一個能拿住查理命脈的決定性證據，才能徹底擊潰這個卑鄙之徒。“我知道查理邀請你來今天的晚宴，所以把彈道記錄待在了身上。”加菲爾德解開西裝外套，從左側的內袋裏掏出了一個小小的存儲器，遞到艾金的手上。艾金接了過來。這個原本冰涼的小鐵塊因為長時間被塞在衣服內袋裏，所以被加菲爾德的體溫捂出了些許溫度，在寒涼蕭瑟的秋夜裏，溫暖了艾金冰涼的手心。“謝謝你，菲爾。”艾金收緊了五指，把它攥進掌心。“……嗯。”加菲爾德從鼻腔裏擠出一聲極輕的應答，好似還想說點什麽，卻有些遲疑，頓了片刻才終於忍不住說道，“希望這次……我能幫到你，艾金。”他在向艾金表明態度，告訴艾金自己已不再為查理做事。加菲爾德說完，就起身準備離開了。“菲爾，再坐一會兒吧。”艾金微微抬起頭，喊住他，“我們好像許多年都沒有好好說過話了。”加菲爾德有些猶豫，他知道自己最好趕緊離開這裏。和艾金單獨相處得越久，他便越覺得自己心中壓抑著的感情又要洶湧而出了。可即便他心中這麽想，身體卻完全不聽使喚，剛剛邁出一步的腳頓在了原地，再也無法往前進。最終，加菲爾德還是坐回了副駕上。艾金身體前傾，將兩條胳膊搭在前座的皮質椅背上，望著加菲爾德的側臉。“我騙你說我把孩子打掉的時候，你明明那麽生氣。現在我懷了別人的孩子，你卻無動於衷了。”艾金道。此刻兩人的距離很近，艾金說話時噴出的熱氣全落在了加菲爾德的耳廓上。加菲爾德低聲道:“因為你離開諾菲林的這些天來……我意識到我早就不再有立場和你計較，也對這一切無能為力。”艾金從後視鏡裏看到加菲爾德沮喪的臉。他沒有用醫療手段駐顏，麵容已經比十三年以前成熟太多也憔悴太多，眼角處已經可見淺淺的細紋。這個人離開自己之後，或許又經曆了許多事情，才會是現在這副模樣。“菲爾，你為什麽沒有結婚。”艾金問道，“那個叫丹的omega呢？”聽艾金這麽一問，加菲爾德才從記憶的角落裏找到這麽一個人。他回憶起那之後的事情來，隻覺得荒謬可笑。“我們……分手之後，我很快就加入了複興黨，被查理看上了眼。”加菲爾德抿了抿唇，緩緩道來，“沒過多久，他便派我前往瑪薩的使館。丹非要跟去，我沒攔。”當時他剛和艾金分手，整個人心煩意亂，懶得再與那個黏人的omega計較，幹脆就什麽都由得丹去了。加菲爾德繼續說:“本來丹跟我去，是要纏著我，但是沒過幾個星期，他就在瑪薩和一個已經結了婚富商看對了眼，立刻轉移目標，花了大半年時間讓那富商和老婆離婚了，成功上位做了豪門夫人。當然，從他和富商遇見之後就沒我什麽事了，後麵的也都是我聽說的。”加菲爾德忍不住苦笑了一聲。他和艾金分手，一部分原因就在於丹對他死纏爛打，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丹莫名其妙地就非他不可了。結果他恢複單身之後，丹對他的興趣立刻減半，沒過多久就去插足富商的家庭了。後來加菲爾德才想明白，或許丹根本就是喜歡做第三者而已。艾金聽著加菲爾德的講述，倒也覺得不奇怪。雖然他和丹隻見過一麵說過一次話，但他能夠感覺到這個omega的確在以搶奪別人的alpha為樂，也許激怒某個alpha的正牌戀人，會讓丹覺得很爽很有成就感。“真是可笑……又可恨。”艾金盯著汽車的玻璃擋板，喃喃道。加菲爾德跟著感歎了一聲:“是啊……”但其實他心裏明白，他和艾金終究是觀念不同的人，矛盾就算不是因為丹的事爆發，之後也會因為別的事情爆發，隻不過是早晚的問題罷了。他和艾金的結局，更改不了。敘舊的話再說多少也是於事無補，隻會徒增悔恨而已。加菲爾德說著說著，便感覺眼眶有點濕了。他拉開車門，對艾金道:“這次真的走了。”“再見。”艾金點點頭。“艾金，你還記得菲菲嗎？”加菲爾德用手死死捏著門把，但卻依舊沒有回頭，嗓音略帶哽咽，“‘菲菲’……很想你。”這是一個苦澀至極的雙關。“菲爾。”艾金喊住他，最後說了一句，“注意安全。”加菲爾德的背叛，遲早會被查理察覺的。第140章 “……艾金，你故意氣我艾金回到官邸中，將儲存卡插到了電腦上，打開裏麵的唯一一份文件。點開之後，裏麵是殺死鄧恩的那把狙擊槍的彈道圖和分析報告。這不是艾金的專業，他看不懂，便直接去看最下方的結論:諾10式狙擊步槍。這正是諾菲林警察係統的警用狙擊步槍，而且是略舊的型號。在艾金的印象中，這種狙擊步槍在若幹年前已經被警察係統淘汰掉了。但警察廳不在艾金所轄範圍內，伯恩入獄後，新上任的警察廳總長依舊是查理的人，艾金如果去查那批槍具體的更換年份和銷毀情況，可能會打草驚蛇。不過沒關係，他還有另一條路可以選，那就是找到真正作為凶器的那把狙擊步槍。想證明查理和之間存在不正當交易，一份彈道記錄還是太單薄了，所以艾金寧願多花點時日，也要把那把槍找到，讓證據鏈無懈可擊。艾金喚來了夏利，向他囑咐了一些事情。夏利聽得眉毛擰起，問:“你真要去見那些人？”艾金點了點頭，他並不打算更改自己的決定。夏利離開之後，艾金關掉了電腦，把儲存器重新收好，靠在書房的沙發裏百無聊賴地望著外麵黑沉沉的天。忽然，書房的門發出輕微的“吱”聲。艾金聽到這響動，回頭看去，發現喬希正從推開的那一道縫隙裏探進一顆金色的腦袋，看著他眨巴眼。“怎麽了喬希，有什麽事嗎？”艾金問。喬希撓了撓臉，道:“沒什麽……就是想您了。”艾金看他臉上似乎有些失落的神色，猜想到這小孩大約是因為回來之前他跟加菲爾德在車裏獨處了許久，所以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