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金隱隱感覺到惠特變得很奇怪。作為故事的旁聽者,他更認為這像是杜德瞞著妻子在外出軌不知情的學生最後卻被妻子發現了實情。但惠特似乎不這麽認為,他覺得是杜德的妻子在阻撓他們。“惠特,現在你是怎麽看待杜德的?”艾金試探著詢問道。“教授很愛我,否則他也不會給我這個孩子。”惠特的語氣很篤定,“他早就不愛他妻子了,離婚隻是遲早的事情。他沒能離婚,隻是因為他妻子一直對他死纏爛打,還威脅他。”果然,惠特被感情左右了理智,幾乎已經不能正常地思考了。這件事任誰來看,都會認為杜德才是最壞的那個人,可他卻依然在潛意識裏幫杜德的惡行找各種各樣的借口。“惠特,你冷靜一點。”艾金抓著他的手,很用力,“你仔細想想,杜德對你說過的話做過的事,真的全都合情合理毫無破綻嗎?如果遭遇這件事的人是別人,而你是旁觀者,你還會覺得杜德做的一切都是對的嗎?”“什麽意思……?”惠特的神情有些怔愣,“你是說,教授是在騙我,我被他騙了,對嗎?”艾金很肯定地道:“是,沒錯。”“我不信……我不信!”惠特使勁從艾金的掌中把自己的手抽出來,用雙手死死地抱著腦袋,“不可能,他是愛我的他是愛我的他是愛我的……”惠特像個出了故障的機器人一樣,開始瘋狂地重複著同一句話。艾金望著他,覺得很難受。如果當初他多關注惠特一點,再敏感一點,或許事情就不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他把惠特攬進懷裏,嚐試著安慰對方,卻發現惠特的身體顫抖得厲害,眼淚像開了閘的洪水一樣洶湧,鹹澀的淚水不停地滴到他的肩膀上,浸濕了艾金的衣服。“惠特……別哭了。”艾金也忍不住有些哽咽,他揉著惠特的腦袋,可是卻毫無作用,他深吸一口氣,道,“陪我去一個地方,好不好?”艾金對惠特說帶他去找杜德的妻子,當麵把問題解決,然後在網上預約了一輛出租車,目的地填寫的是黎加市綜合醫院。之後,他又給加菲爾德發了條消息,說他要帶惠特去醫院看病,晚上要陪著他,就不回去了。加菲爾德自然很擔憂,他不放心艾金深更半夜的一個人在外邊,即便是醫院也一樣。他回複道:我也要去,你們去哪個醫院。艾金一想,覺得多個人幫忙比較好,便把地址發給了他。惠特剛才哭累了,上車後沒多久,就靠在艾金身上睡著了。等到出租車快開到的時候,惠特才迷迷糊糊地醒來,揉著眼睛。他看見不遠處有一棟白色的高大建築,最頂端的led字牌顯示著那裏是黎加市綜合醫院。惠特警覺起來,猛然望向身旁的艾金:“不是說要去找那個女人嗎?”“我們先去做個檢查,看看寶寶的情況。”艾金溫聲哄著他,“你看,你剛才情緒那麽激動,說不定會對寶寶有影響呢,做個檢查安心一點。”惠特的態度軟下來,抱住艾金說了聲“對不起”。艾金拍著他的後背,極輕地歎了口氣。惠特的思維能力似乎已經不太正常了,變得很好騙,隻要給他一個說法,他就不會多想。杜德……究竟對他做了什麽?竟然把惠特弄成這個樣子。所幸現在才不到五點,艾金順利地掛到了號,帶著惠特上了樓。惠特乖乖巧巧地牽著艾金的手,跟著他到了診斷室門口。門口的牌子上寫著“精神科”。惠特看到了,瞪大了眼睛,用力甩開了艾金的手,轉身就想要逃跑。結果還沒跑出幾步,就撞在了一個人身上。alpha要製服一個omega太簡單了。加菲爾德把惠特的雙手反剪在身後,把人送到了醫生麵前。過程中,惠特一直哭喊著說自己沒有病沒有瘋。醫生下過了診斷,是抑鬱症。從診斷室出來之後,惠特的目光變得有些呆滯。護士幫忙把人送到病房裏,按照醫囑,給他打了一劑鎮靜劑。艾金和加菲爾德不想打擾他休息,就到病房外麵講話去了。“還好你來了,不然我一個人可能搞不定。”艾金靠在牆上,揉了揉眉心,“……怎麽會變成這樣。”“沒事的,艾金。”加菲爾德把他的手握入掌心,安慰道,“已經送來醫院了,治療一段時間就會痊愈的。”“都是我的錯。”艾金垂眸道,“我應該更警惕一點的。”加菲爾德側身抱了抱艾金,道:“別這樣想。”話還沒說上幾句,病房裏忽然傳來一聲清脆的響,似乎是玻璃碎裂的聲音。加菲爾德反應很快,立刻去開門,卻發現惠特從裏麵把門反鎖了。他使勁渾身的力氣,又是踹又是撞,終於把門砸開了。推開門的瞬間,一陣刺骨的寒風穿過病房窗戶的破洞,向加菲爾德和艾金刮來。“惠特下來,求你了!”艾金急切地呼喊著。惠特的一條腿已經跪上了窗台。聽見身後的聲音,微微回頭來,看了艾金一眼,眼裏全是死氣。“艾金,沒想到你也會覺得我瘋了。”他沒有給兩個人勸慰他的機會,話音一落,便向前傾了傾身,墜了下去。艾金的指尖剛剛碰到惠特衣服的一角,卻隻是輕輕地擦過,沒能抓住。七層樓的距離,一具身體從下墜到落地,也不過一秒鍾的時間。樓下傳來肉體墜地的聲音,和某個人的尖叫聲。艾金似乎還不敢相信剛才發生的一切,他邁步往窗邊去,想要看一看,卻被加菲爾德擋住了。alpha緊緊地抱著他,哀求道:“艾金,別看。”加菲爾德感覺到艾金的身體在一點點變得冰涼,病房裏的暖氣和他的懷抱,都無法把艾金重新捂熱。醫院的反應很快,醫護人員立刻把惠特的遺體抬走,做了死亡診斷和遺體的處理,送進了太平間。等艾金來到樓下的時候,地上隻剩下一灘暗紅色的血水,和潔白的夜雪融在了一起。他立在十幾米外的地方,一直望著雪地上的血跡,一動不動,一言不發。惠特跳下去前看他的最後一眼,像噩夢一般刻在了他的腦子裏,不停地循環。加菲爾德亦步亦趨地跟著他,生怕艾金會因此也想不開。雪又開始下了,鵝毛般的大雪落在艾金的肩頭,很快就結成一層薄冰。加菲爾德沒有帶傘,便抬起胳膊用自己的手臂替艾金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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