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們是一夥的,我現在應該已經死了吧。”艾金把手臂擱在病床上的小桌子上,撐著臉看他,“既然我還活著,那就說明,你是可以信任的。”艾金伸了個懶腰,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他得去接受警視廳的審訊了。“對了,我還沒有感謝你幫我買到書的事呢。”艾金停下了步伐,在蘭德爾的麵前站定,朝他勾了勾手,“低頭。”蘭德爾想起上一次艾金向他表示感謝的方式,眉毛微微一挑:“又是要用吻頰禮表示感謝?”“不是哦。”艾金見蘭德爾不配合,幹脆直接踮起腳捧住他的臉,把唇湊了上去。因為剛剛的那場大火,艾金的嘴唇有些幹澀了,但依舊十分柔軟,不知為什麽,好像還帶著一點點隱秘的甜味。這個吻很輕,但卻很長。蘭德爾沒想到他會直接這麽吻上來,就這麽呆呆愣愣地由著艾金吻他。“比起吻頰禮,你其實更想要的是這個吧?”艾金短暫地離開了他的唇,說完這句話後,又蜻蜓點水般的飛快地在蘭德爾的嘴唇上又親了一下。“你……!”蘭德爾醒過神來,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竟被艾金牽著走了,心中湧起些許被玩弄了的惱怒,一把抓起艾金纖細的手腕,“你想做什麽!”“這句話好像該由我來問你。”艾金也並不掙脫,盡管有些疼,但還是任由他抓著自己的手,眼神裏藏著玩味,“那天晚上加菲爾德這隻蠢狗對我做了什麽你都看見了吧,你真的一點想法都沒有嗎?”蘭德爾的呼吸逐漸變得粗重起來,心跳也快得不正常。艾金親口戳穿了他藏在心裏的欲望,令他無比難堪。他感到自己的舌頭有些發麻,幾乎有點說不出話來。艾金對他的反應很滿意。他的身體輕輕地往前一靠,倚進了alpha的懷裏,嘴唇貼上了蘭德爾的耳廓,不住地摩挲著。他的嗓子被燒得有些嘶啞,不複平時的清悅,但在此時此刻,卻誘人得恰到好處:“蘭德爾,隻要你願意,我們之間可以發生任何事。反正我在監獄裏很無聊,可以從早到晚都待在你的房間裏。”艾金抬眼望著他,又握住蘭德爾僵硬的手,引著他用手掌去觸碰自己平整的小腹:“我也不會懷孕,你想在裏麵留下多少東西……都可以。”“你在胡說些什麽!”蘭德爾被他的話勾得耳熱,耳後的皮膚紅了一大片。他用力揮開艾金的手,力道之大,令尚且虛弱的omega一個踉蹌,倒回了床鋪裏。艾金囚衣的衣角因為慣性而向上掀起,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腰腹。他的皮膚很容易留下痕跡,前些天另一個alpha在他身上掐出的青紫還未消退。蘭德爾的視線掃過那片皮膚,竟然不可思議地冷靜了下來。他想起他聽過的那些關於艾金的桃色緋聞。厭惡艾金的alpha們無所不用其極地編排他,說他和諾菲林政府大多數高官都睡過,是個不要臉的婊子,甚至有人用ai換臉把小視頻的omega演員換成了艾金大肆傳播。他們是怎麽想的呢?他們在想,艾金明明是個omega,長得這麽漂亮,他們卻睡不到他,甚至不得不服從他的管理,因為艾金是位高權重的國務大臣,這可真是太可惡了。剛剛,艾金說出那番話的瞬間,蘭德爾恍惚間覺得自己差點就要信了這些編造出來的謠言,差一點就要和那些低劣無恥的alpha們同化了。艾金並不是那樣的人。這一點蘭德爾心裏明明再清楚不過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賤,是個跟誰都可以睡的婊子?”艾金側著身陷進柔軟的床鋪裏,黑色的碎發遮擋住了他的表情。“不……”蘭德爾搖頭。“不用騙我,我知道,很多人都是這麽想的。”艾金用雙手撐著床,慢吞吞地坐了起來,“反正我也已經無所謂了。”他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走了,隻留下蘭德爾站在原地。艾金說的無所謂指的是什麽?是說無所謂人言,還是無所謂跟誰發生關係?alpha揉了揉眉心,決定先暫且忘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他還有十分重要的事去做。在警視廳的人來之前,蘭德爾已經提前審過了涉及了這場大火的人:在天花板裏的輸水管道盡頭附近被列蒂西雅抓獲的181號,在埃文推著餐車去203號牢房的路上曾與他攀談過的兩名beta囚犯79號和53號。181號很幹脆地承認他就是這場大火的主謀。他說,他已經找到了離開維克辛大獄的通道,為了讓獄警無暇追捕他,才縱了火。他買通了管理辦公室的一名職員,並讓他替換了181號牢房裏的監控錄像,以便自己打通天花板的入口。在這個過程中,181號的行動被79號和53號撞破。181號欺騙他們說自己是看上了艾金,想在越獄之前嚐嚐這個omega的味道,並威脅他們幫助他下藥,否則就割斷他們的喉嚨。79號和53號受了威脅,故意跟食堂員工伊芳說艾金睡晚了沒有飯吃,等到埃文推著餐車去找艾金時,又借和埃文攀談的機會,在粥裏放入了181號給他們的安眠藥粉末。但被詢問到被水泥堵塞的輸水管道時,181號卻三緘其口。看來給181號大開方便之門的真正的策劃者,是想用縱火越獄案來掩飾謀殺。如果艾金死在了大火裏,那這也不過就是場不幸的意外罷了。一會兒警視廳審出來的東西,大概也與這無異。盡管181號的供詞漏洞百出,但他們依舊會想辦法把它圓成一個完美的故事,再錄入到警視廳的檔案裏去。這件事情,加菲爾德卻未必知曉。他明顯對艾金這個舊情人仍有留戀,否則也不會專門到維克辛大獄裏來找艾金的麻煩。蘭德爾準備整理一份報告,交給他的新上司。加菲爾德與查理之間未必不存在裂縫,他要給加菲爾德一劑猛藥,讓他們之間埋下背叛的種子。這也是他對查理的報複。第11章 “蘭德爾,救救我“請問,我可以離開了嗎?”艾金坐在審訊室裏,神情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不管你們問多少次,我的回答都是我完全不知情,這場大火難道不是一場意外嗎?我隻是一個不幸被波及到了的受害人,而且身體也還沒養好,我想回去休息了。”坐在他對麵的是來自黎加市警視廳的兩名警視正。警視正已經是警察裏相當高的級別,他們和時常身著便衣的普通警察不同,在工作時總是一絲不苟地穿著藍色的警服,肩牌上的紋章彰顯著他們的特殊地位。“李希斯特,別擺官架子,你已經不是國務大臣了。”其中一名戴著眼鏡的警視正嚴肅道,“你必須配合我們的調查。”“我都在這裏老老實實地坐了這麽久了,哪裏不夠配合了。”艾金無奈道,“一場縱火案而已,有必要派你們這個級別的老古板來折騰人嗎?”“行了,你出去吧。”另一名高高瘦瘦的警視正朝艾金擺了擺手。艾金自然樂得如此,起身便要走,剛轉了一半的身體卻忽然頓住了。艾金的臉色霎時變得有些蒼白。他抬起手,指著隻安了鐵柵欄的漏著風的天窗道:“那裏……有東西!”“李希斯特,你適可而止一點!”戴著眼鏡的警視正用力拍了一把桌子,卻忽地肩上一痛,頓時齜牙咧嘴地叫嚷起來。他側頭一看,一隻海鬼正扒在他的左肩上,將他的肩牌和一大塊皮肉一齊咬了下來,正“哢哧哢哧”地咀嚼著。另外一名警官反應很快,他迅速地掏出一柄軍刀,趁著海鬼進食的功夫,從它的後方直直捅了下去。海鬼的八隻觸手劇烈地抽搐著,發出一聲尖利的啼叫,從人身上墜落下來。被咬那人立刻和它拉開了距離,用顫抖的手從腰間掏出手槍來,對著在地麵上不停翻滾尖叫的海鬼連開了好幾槍。海鬼的生命力極強,地上已經流了一大灘膿血,但它依舊留有一口氣在,仍舊用它漸漸失力觸手一點點地往前挪動著。剛才被它咬下的東西還沒來得及完全吞下,剛剛隨著它的跌落,一起從半空中落了下來,砸在了地上。肩牌被咬去了一半,上頭還沾著血,肩上的那塊肉更是被咬得稀碎。傷者的額頭上已經布滿了細汗,渾身上下不停地顫抖著。海鬼的咬合力極其驚人,他的左肩已經血肉模糊,依稀可見裏頭的白骨。守在外頭的警察聽見槍聲已經衝了進來。艾金以前從未親眼見過這樣血腥的畫麵,他麵白如紙,僵在原地,恐懼得幾乎動不了。盡管如此,他還是聲音微顫地開口了:“你們扶好他……我帶你們去醫務室。”獄醫在醫務室裏給受傷的警視正處理傷口,艾金不知該往何處去,在監獄裏晃晃悠悠地走,不知不覺便到了蘭德爾休息室的門口,正巧撞上了準備去看望手上警官的蘭德爾。“艾金!”蘭德爾停在他麵前,用力摁住了他的肩膀,“你怎麽樣?”艾金的雙眼還有些呆滯,他搖了搖頭,回答道:“……我沒事。”“你是不是被嚇到了?先進來休……”蘭德爾拉著艾金的手,往房間裏帶,口的話才到一半,便被猛然撞入懷裏的溫熱身軀給打斷了。艾金的雙手緊緊地環著他的腰,微微地發著抖,柔軟的側臉貼在蘭德爾的頸側。他低聲道:“……我還以為我要被海鬼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