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元生回來的時候,太陽的餘暉灑滿天際,雲層出現燃燒的模樣。遠處的青山,點綴著光斑,真可謂是“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師徒三人又勞累了一天,當地的村民給他們留宿,暫過今晚,明日又得上路,去其他地方看病問診。


    忽然,門外陰風四起,妖氣彌漫。華元生總感覺哪裏不對勁,便起身出門查看情況。有一頭鹿妖受傷,來到了華元生臨時的住地,請求華元生給它治療。


    華元生直接愣了好幾秒,沒有反應過來,更沒有張揚,緩了好久,才開口說話:“老夫,不會醫治妖啊!”


    “求求老先生發發慈悲,救救我吧。我聽聞老先生治好了蛇妖之毒,想必老先生一定有好的法子可以救我。”鹿妖開口說話道。


    華元生覺得這頭鹿妖既然可以說話,想必可以化成人形,隻不過受傷,才變回了這副模樣。


    華元生的兩個徒弟似乎聽到外麵有說話聲,於是起身出門,被會說話的鹿妖嚇了一大跳,還以為自己是碰見了某種鬼怪。


    “不是我不救,你應該去找你們妖界的郎中,老夫隻不過一介凡人郎中。”華元生說道。


    “對啊,師父,你可不能救啊。它可是妖怪,萬一治好了會吃人怎麽辦?”陳明在一旁說道。


    “不會的,不會的。請相信我,救救老先生大發慈悲救救我吧。”鹿妖前腿跪在地上。


    秦心雖然害怕,但是他還是開口向師父求情,希望自家師父能夠救救這位可憐的妖。


    “不是為師不救,隻是......”華元生說到一半,便停住了,沒有繼續再往下說。華元生心裏清楚和明白救妖所需要承擔的風險,這是常人無法想象的。


    “師父,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雖其是妖,但作為醫者理應救死扶傷。”秦心簡單地給鹿妖包紮傷口。


    “可是妖非常狡猾,一旦救好,反傷師父,你擔待的起嗎?”陳明反問秦心。


    華元生思量再三,決定還是得救治這頭鹿妖。因為他回想起了,當年從醫的場景。


    “父親,我想要學醫。”年輕的華元生有著書生氣息,很早年紀就考取了功名。可惜他並沒有想要做官的欲望,而是想要成為一名醫者,成為像祖父、像他父親一樣的人。


    “可是行醫難,地位不高,責任重大。如果你繼續科考以後謀一個一官半職,如此豈不美哉?”華元生的父親反對說道。


    “父親,我心意已決,望父成全!”


    “為醫者,須知大醫精誠,懂得精微之理。你要從醫,和你祖父、和我一樣,做逆行之事嗎?”


    “多年前,為父和你一樣,熱衷於學醫,想要行醫救人。我的父親,也阻攔我,希望我考取功名。你可知道行醫的準則?”


    “無論其貧賤富貴,無論其身份如何,不畏嚴寒酷暑,跋山涉水,都應該盡心救治。”


    “持一顆仁心,待病人如至親之想,方能成為一名大醫啊。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便不再阻攔你。可是你可不要後悔你做出的這個決定,一生都要逆行。”


    “父親,我不怕。我立誌成為像祖父那樣的大醫,哪怕行萬裏路,哪怕逆行,我都不會害怕!”


    “好啊,好啊,我們老華家,後繼有人了。”華元生的父親發出爽朗的笑聲,“你自幼體弱多病,為父為你開方調養。不過你從小就聰慧,很小的時候就能識別得了草藥,懂得藥性。”


    “若沒有父親從小抓藥救治,我恐怕早已命歸。”


    華元生的父親從背笈裏拿出一塊很有年頭的老布,輕輕將其打開,裏麵靜靜躺著一本書,這本書看上去比那塊布更有年頭。華元生隱約看到上麵寫著幾個字——《藥神本草經》,又仔細地將這本書打量了一番。沒有華麗的包裝,樸素到不能再樸素。華元生的父親將這本書遞給了華元生,華元生小心翼翼地捧在手裏,如同手裏是一塊寶玉,生怕一用力就將其弄碎。華元生輕輕地翻開,仔細地觀看,令他吃驚的是這《藥神本草經》與前人所做的諸多《本草經》,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更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記載分類的非常詳細和全麵。華元生翻到後麵,這書裏更附著若幹藥方,這些藥方又叫做——《藥王方》。藥方裏記載著,有如何救治妖怪、還有很多如何治療疑難雜症的方子。


    “父親,這本書?”華元生心裏既有著難以訴說的喜悅,也有著深深的疑問。


    “這本書是為父當年無意間得到的,當初我和你一樣,驚歎於其中所記載的東西。而且在這麽多年的行醫中,很多都得到了實踐。裏麵有很多記載,是現在所有本草中不存在的。”


    “父親,照你的意思是,這本本草書,不屬於人間?”華元生的最後半句話說的格外的小聲,小聲到隻有自己聽得見。


    華元生的父親點了點頭,表示了自己的猜測和想法。華元生的父親認為這本書裏麵的記載,可能很多都涉及到天機。所以華元生的父親告誡華元生,這本書千萬不能展示給其他人看,否則不知道這本書會帶來多大的禍端。華元生明白了父親的意思,他的父親也將這本書傳給了他,希望這本書能夠幫助他行醫救人。


    靠著這本書,還有華元生自己本身的精湛醫術,行醫救人幾十載。無論高低貴賤,一般華元生都會盡心醫治,而且對於窮苦人家,華元生一文不取,有時候還會施舍些錢給他們。


    到後麵,又碰到了想要學醫,一心想要成為名醫的陳明,還有心地純良的秦心。陳明最為聰明,很多方麵都領先於秦心,醫術也比較的厲害。而秦心就略微差了一些,膽子不是很大,但是卻心懷慈悲,各自都有各自的好處。


    華元生停止住了自己的思緒,從自己的懷裏取出那塊老布,又過了這麽多年了,變得更加的破舊。在注視下,華元生輕輕的打開這塊老布,那本書出現在了眼前。行醫這麽多年,書中絕大部分的內容,華元生早已經知曉,不過救治妖怪的方子,他卻沒有看過。他認為知道如何救妖,對於自己的安全來說就沒有了保障。秦心還有陳明都看到了,這本書上麵的五個大字——《藥神本草經》。華元生又將這本書翻到最後,也就是翻到——《藥王方》的位置,找到醫治妖怪的方法。


    秦心和陳明都驚歎於這本書的神奇,竟然有可以治療妖怪的方子。華元生開始根據上麵的所需的藥材,開始配製。隻不過,有些藥材,恐怕連華元生自己都沒有見過。華元生又將方子給那頭鹿妖看,鹿妖告訴了華元生這些藥材的獲取。華元生讓秦心趕快去尋找鹿妖告訴的那幾味藥材,然後讓陳明抓藥,而他自己負責煎藥。


    忙而有序,華元生在兩位徒弟的協助下,完成了煎藥。華元生將藥水用一個碗接住,然後將剩下的草藥敷在鹿妖受傷的地方,用白布條纏住。由於治療妖怪的傷,需要加入妖怪自己本身的一滴血,血加入後,通過煎熬,草藥大部分都消失不見,隻留下一小部分。這個部分就可以用來療傷,效果絕佳。華元生將盛有藥水的碗移送至鹿妖的嘴邊,讓其服下。


    鹿妖謝過華元生的救助,會感念華老先生的恩情。


    華元生問道:“妖怪受傷不應該可以通過法術進行自我療愈嗎?為何你還來找我?”


    “華老先生,你有所不知。妖怪受傷是可以通過法術療愈,不過我這傷非同尋常,法術根本療愈不了。”


    “那你這傷?”


    “我這傷是被特殊的法器所傷,法術根本無法愈合。我聽聞華老先生可以醫治好妖蛇之毒,萬般無奈之下隻好來找老先生。”


    陳明站在一旁不說話,相比醫好這頭鹿妖,他更想知道的是那本書裏究竟寫了些什麽。不過他覺得隻能令找時機,因為他來了這麽些年裏,他的師父從來沒有拿出過這本書。難道裏麵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陳明越想越有些興奮,他想要看這本書。


    華元生讓鹿妖回去靜養些時日,這個方子不會有問題,讓他放寬心。鹿妖再一次謝過華元生的救命之恩,他日有什麽需要一定全力相助。華元生讓他不必客氣,行醫救治是作為醫者的本能,救人也是救,救妖也是救。能救,一定會救。


    華元生用老布將那本書包裹好,繼續放進自己的懷裏。陳明眼睛都不眨動地看著他的師父完成這一舉動,想要說出口的話,又活生生的吞咽下去。心在狂躁,被理智強行按壓下去。


    陳明看見秦心收拾東西後,愣了好幾下,才反應過來,幫助師父收拾剩餘的東西。晚上這一折騰,都三更了。華元生讓他們兩個草草收拾完,進去休息。明天還要趕路,去下一個地方看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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