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懷玉注意到梁思博和蛋糕都完好無損,她自己卻淋地一半身子都濕了。周良站起來將梁思博接過來,對她說:“你快去換件衣服吧,衣服都濕了。”“沒事兒,外套脫了就行,”閆歡很爽朗地笑了笑,摸了一把有些濕潤的臉頰,“我去洗個手。”周良說好,她便先朝衛生間走過去。周良將梁思博推過來。盡管過了這麽久,婁懷玉看見,周良握在輪椅把手上的手仍然在細細地抖。梁思博大概也是注意到了,他伸手過去在他的手腕上輕輕握了握,說:“生日快樂。”第43章 番外十:周良02太冷了。周良在後台昏暗的光下找不到外套,跑著回到宿舍,一路上就這麽一個念頭。冷風從他薄薄的外套往裏鑽,冷的他渾身發抖,手腳僵直,除了冷什麽都感覺不到了。而宿舍外一點點似有若無的光,他沒有注意到,這也是很正常的事。周良推開了寢室的門。他們寢室不大,雖然同樣是大通鋪,但住的人沒有其他地方那樣多,衣櫃就在門口是左側,而床鋪打橫在房間裏麵對麵排開,有一部分被遮擋在衣櫃後部。周良冷的沒有心思開燈,直接憑借習慣打開了衣櫃,打算不管什麽先往身上蓋一蓋。他起初是什麽也沒有聽到的,但他找到一件厚外套時,將衣櫃裏不知什麽金屬物件也帶了出來。物件敲擊地麵,發出清脆的敲擊聲。緊接著,周良聽見了衣櫃後麵發出的,不該屬於這個房間的,來自女生的尖叫。他捏著外套的手愣地頓了頓,又聽到了一個他熟悉的,朝思暮想的,在他幻想裏,總在他耳邊的聲音。梁思博說:“是誰?”周良想著,他應當應聲或者立刻跑開,可手腳完全不聽他的使喚,仿佛是積累了一路的寒,終於在這一刻凝固,堅決地與地麵連成一片。而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因此隻能呆呆地等著燈亮起來,與摟著女伴的梁思博打了個照麵。梁思博臉上掛著周良沒有看見過的,同時令他心碎和心動的笑容。梁思博說:“不好意思啊,介紹一下,今天剛剛到,大家都忙我就沒介紹,你嫂子,閆歡。”他緊接著又解釋:“我們沒做什麽,真的!她就是冷了,我帶她回來暖和暖和。”周良不知道他當時露出了什麽表情,但應當不會太得體,因為對麵被叫做閆歡的女孩子,一直怯生生地看著自己。“害!”梁思博又說,“你這是幹什麽,叫我怪尷尬的。”說完,便大聲地不自然地笑了起來,仿佛是確實有一點尷尬。周良在他刺耳的笑裏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周良說“嫂子好”並同時在腦子裏想起,幾個月之前,他偷了幹糧被抓住時,梁思博的臉。那時周良從範家大院的炮火裏慌不擇路地跑出來,一路驚慌地流落,渴了便討一點水喝,餓了便找一些剩食。他也不清楚自己具體流落到了哪裏,又跑了幾天,隻是知道身體越來越虛,餓地越來越快,卻也總是沒飯吃。在偷梁思博幹糧的前一天,周良明確的知道自己大概染了風寒,因為他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喉嚨像被刀子割似的疼。周良是有所有唱戲的該得的病,他身上再疼也能忍,卻忍不了嗓子這樣。他於是決議偷一點錢。但有錢的人真的太少了。周良半跪半坐在廟門口,沿途路徑的男女老少,大多看起來竟比他還來得淒涼。梁思博一行人,是所有路過的人中,衣裳最得體的。可能不是什麽好料子,但至少不髒不破,後腰別了個小袋,鼓囊囊的一團。周良盯著了他,認定那是一團可以救他的錢財。於是他拖著身子追上去,撞在那人的身上。在成為戲子之前,周良也曾在街道上混過,知道怎麽叫人放鬆警惕,並同時解開繩結。隻是業務總是有些生疏,他還未得手,便被梁思博擒住了手。袋子在他的力道之下掉落,周良看清了那裏麵隻是三兩個饃饃,並非什麽金銀。梁思博皺著眉頭看他,說:“你為何——”剩下的話,周良沒能聽清,因為他看見落地的饃饃,就好像支撐自己的一根弦一瞬間破裂斷開了,叫他支撐不住身體,直直地向後倒去。預想中落地的疼痛沒有襲來。很久之後,周良才在溫暖的被塌上醒來。那位皺眉看他的男士就坐在他的身邊,原本在看著什麽,見他醒了,便打開了一點眉眼,變得開心了一些。“你醒了?”他說,笑了一下,“可算醒了,哪裏不舒服嗎?”周良沒有覺到哪裏不舒服,隻是眼皮很重,很快又想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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