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說:“好看的,比畫上的好看。”話開閘停不下來:“現在可以看看你嗎?”仍舊沒有回應他。“不行就算了。”周霧埋進被子裏,隻露出一雙眼睛。被子隆了起來,像是鑽進一隻大貓,周霧與冰涼的軀體在被子下鬧成一團,偏偏周霧是個怕癢體質,隨便被碰一下都會癢得渾身發抖。這會也不太害怕,癢的感官發揮到極致,被碰碰就抖得扭曲身體,避開癢處。“癢,這不公平,我不能撓你。”周霧被撓得咯咯直叫,連連求饒,但是又不服氣,覺得自己和對方處在不公平的位置上。所以他反擊了。他伸手去撓對方,按照大多數人的癢癢肉位置,他找到了腰。指尖碰到了腰,觸上的是肌肉的肌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寢室裏那幾個全都是健身房的常客,一般腹肌胸肌還是會有的,不過腰部的肌肉特別難練,聽說得自虐才有可能練出來。可觸到肌肉的周霧瞳孔振動,一塊一塊肌理分明,沒有刻意凹造型,卻已經非常的有塊塊。房間內的燭火霎時間開始搖晃,狂風大作,忽明忽暗,變得可怖起來。可現在醉醺醺的周霧非但沒有害怕,反而有“格嘰格嘰”笑起來。周霧笑:“看來,是這裏?”“癢啦?我再撓撓!”以為捉到對方弱點的周霧覺得扳回一局,兩隻手一起,逮著對方可能會發癢的癢癢肉攻擊。不過因為看不見百裏棄,隻能估摸地找癢癢肉,所以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抓到什麽地方。被“攻擊”了的百裏棄立刻將那雙細白在作怪的手給抓住了。周霧像是一隻調皮鬼,抬起漂亮的眉眼,去看自己被抓住的手,有力的手掌抓在他的手上,能依稀看到輪廓。“好涼,你是不是很冷?”周霧自己就是寒冷體質,深知其痛苦。他反向握了上去,用兩隻手搓了搓對方的手掌。“我幫你捂一捂!”周霧說。不過很快,酒意又一陣一陣湧上來,周霧連手都抓不穩,眼前看到的床頂已經像是電風扇似得搖晃。他放下手,趴扶在枕頭上說:“好暈,不玩了不玩了……”可怎麽能說不玩就不玩,單方麵宣布結束不成立。這次不知道是誰先起的頭,被子下隆起的兩個包互相糾纏在一起,周霧一邊笑著,一邊躲開攻擊。你來我往,誰也不服輸。可說不服輸,也同樣隻是單方麵,現在的周霧,一隻手就能被製住。也就鬧一會,周霧長歎一口氣,聲音細細地:“這次真沒力氣了,不和你玩了,別鬧我……”撓癢癢也是需要體力的,現在他是強弩之末,鬆了精神就會睡著。周霧毫無力氣地癱倒在被子裏,像是一隻累極了的貓拱了拱窩,找了個合適的姿勢蜷著。像是快睡著了似得,他說話聲懶懶地:“到底吃不吃,不吃,我想睡了。”殺人不過頭點地,周霧看開了,喝了酒之後也不是那麽怕。“吃。”低沉的嗓音響起。被好看的“人”弄死,總比被那可怕的東西來得強,顏狗最後的倔強。周霧閉上眼,等待著死亡的來臨。咕咚吞咽,惡鬼磨骨,那拱出來的圓弧停在髖關節中央。周霧張大眼,隔著被子用力拍打了百裏棄的腦袋喊:“嗚嗚嗚,百裏棄,你在幹什麽!”世界顛三倒四,像是乘坐在一方小舟,隨著海浪沉浮,眼前炸開了白花。周霧快要沒氣了,咽嗚著。掀開被子,稀薄的液體散在被褥上。作者有話要說:  莓莓:寫到白饅頭的時候,我都餓了。第18章 “看來, 是這裏?”百裏棄,吐了吐稀薄的液體,隱約有了很淡的輪廓出現在視野裏。周霧下意識去抓他的頭發, 長發,沒抓住, 順著發絲然後整個人倒向了枕頭,百裏棄爬了上來, 似乎雙臂撐在他兩側, 在與他對視。然後周霧的頭就被冰涼的大手抓住,冰冷的吻在臉上胡亂親, 周霧隻覺得天昏黑的,眼前泛白。周霧抽著空說:“不要,沒氣了。”百裏棄沒聽,涼氣箍住了周霧單薄的身板, 發了狠似的, 弄得周霧上氣不接下氣。周霧感覺自己被鋼筋似得鐵臂給圈住, 肺裏的氣兒全都擠壓出來, 弄得他渾身發抖, 連連抗拒。沒了氣的周霧好不容易找了個空檔,深深吸了氣, 長舒一口,才喘著慢悠悠說道:“我醉了,本來就沒力,不要欺負人, 你這是不對的。”這麽一說,真的就停下來,周霧靠著枕頭急促呼吸, 像是剛從水裏被撈上來的魚,也像是個久病的小嘮鬼。“你痛快點,要吃快點啦,鬼吃人那麽慢的嗎?”周霧有點惱了,用最大的聲音說。說是最大的聲調,其實在這種狀態,還不是軟綿綿,尾音膩膩的,加上眸光濕霖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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