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的中央空調盡心盡責的工作著,機器運轉的聲音讓人聽著有些心煩意亂。安放想,這件事情我不答應,我不道歉。易槐想,怎麽會有這種天生來氣他的小家夥。兩個人心思各異,都很生氣,可是隨著沉默的時間越久,兩個人心裏對對方的火氣就越加減少,到最後憤怒已經被消磨殆盡,兩人一站一坐,原本是別開臉不去看對方的姿勢,又忍不住的回望過來。幼稚的像是在幼兒園裏爭吵過後的小孩子。安放舔了一下嘴唇,他低下頭去,平生第一次低下頭去,聲音放軟了道歉:“……對不起。但是我不想去。”易槐也冷靜下來了,其實隻要和安放無關的事情,易槐就是最冷靜的裁決者,不會為人所左右。“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易槐頓了一下,有些不情願的別過頭去,沒有看他:“還是說,你打算去遲錚家裏?”安放聞言哽了一下,驚訝的瞪著男人,心裏有一根線崩掉了,突然間好像明白了什麽。使得他想到了賀西川的事情。這個別扭的男人,什麽都不說出來,埋在心底,卻暗中打翻醋罐子。考慮到現在也是這個可能性,安放揉了揉眉心,無奈的看著他:“不是因為遲錚。”“那是因為什麽?”易槐飛快的反問。安放沉默了一會兒,那張漂亮的臉上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無奈,他毫不避諱的直直望著易槐的眼睛,輕輕出聲:“易槐,我是一個男人,你把我帶回去,你想好了是因為什麽嗎?!”“為什麽要想。”易槐不假思索的回答。安放露出個無奈的苦笑。看到他這樣的表現,易槐像是明白了什麽,眉心死死皺起,臉色比剛剛還要難看,聲音更加低沉:“你覺得,關於我愛你這件事情,還需要過多思考。難道你到現在還以為,我隻是想要跟你玩玩而已?”難道,不是嗎?安放不敢問出口了,因為易槐的表情太恐怖了,比剛剛他說出那句“我不會想要那麽多”說出來的時候還要難看。易槐的嘴唇因為不悅而拉成了一條直線,安放不再做聲,易槐放在膝蓋上的手握成了拳頭。他是一個成熟的男人,不會因為太多的事情而息怒於神色,可是每每挑戰他底線的也是安放易槐並不想要再跟他解釋自己對他的真心,這沒有必要。易槐神色很嚴肅的看著他:“安放,我再跟你說最後一遍,你一定要記清楚了,否則,你會知道我太過疼你。”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掐著安放的下巴,用足了力氣,被掐著的皮膚立馬紅了一小塊,易槐的聲音淡淡的,卻帶著讓人無法拒絕的力度,一字一句刻進他的心裏:“無論什麽情況下,我都要和你在一起。我曾經給過你離開的機會,你拒絕了。所以安放,我和你之間,至死方休。”易槐的力氣其實很大,安放那一小塊兒皮膚都被捏的發紅了,他卻感受不到疼痛。易槐威脅性的話語似柔和的風,心裏那塊慢無邊界荒蕪的原野被這陣輕柔的風拂過,一蓬一蓬的雜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而後開出花來。心底仿佛裝入了暖陽,四肢百骸的舒服的舒展。他問:“……如果我的生命隻剩下十分鍾呢?”“那麽這一秒鍾是我的,下一秒鍾也是我的。”易槐的目光很深,很沉。安放不再多說什麽了,如果前麵是懸崖,他陪這個男人一起跳,如果前麵是深淵,他也陪這個男人一起闖。不管前路如何,他隻要緊緊的抓著他的手。把手塞進易槐的手裏,捧到嘴前,溫柔的落下一吻,安放的聲音輕輕地,好似某種優美的旋律。他的嘴角掀起,眼睛裏閃著微光,望著易槐:“那麽,你也要記住今天的話,易槐,你也要記住。”你也要記住,我把我的整個人,整顆心,都毫無保留的交到了你手上。易槐看了他許久,最後點頭,安放笑著把手臂放在他的肩膀上,然後抬頭去吻他,易槐鬆開掐著他下巴的手,見到被按紅的那一處,眼底刮過一抹愧疚,他輕柔的吻了上來。甜言蜜語不足以腐蝕安放那顆孤寂的心,可是當這一切都是從易槐嘴裏說出來,便截然不同了。安放其實是個膽子小的人,他不喜歡擁有太多的感情,友情如此,愛情更是如此,因為害怕受傷,所以很少去接受什麽。能遇到易槐,是他的幸運。他如此想著,也如此說了出來。易槐冷硬的表情早就柔軟了,溫柔的摸著安放的臉,撫摸他耳後的頭發,有些別扭的回答:“……也是我的幸運。”易家的根基算不上很深,在b市立足也不過短短幾十年,是從易威手裏開始,易氏才漸漸壯大,加上易威兄弟姐妹不算多,雙親又都離世了,所以,有往來的親屬也並不多。走動得多的隻有易夫人那邊的親戚,這些親戚還都會避開易槐在家的日子。誰都曉得易槐是易威和其前妻生的,和現在的易夫人關係又不算特別好,沒有多少人敢來觸易槐的眉頭。年三十這天,易宅好歹也稍微熱鬧了一點,易威妹妹易姿回國,與堂弟易強一起來到了易家。易姍早早收拾打扮好,像個洋娃娃一樣坐在沙發上,見到易威身邊的中年女人,叫了一聲:“姑姑好。”中年女人笑著叫了一聲小姍,至於那個中年男人,見到易姍則是淡淡的點了點頭。他們是易姍的姑姑易姿和堂叔易強。易姍無聊的很,姑姑家的兒子和女兒都過來了,易姍和她們並不算特別親熱,打完招呼以後,懨懨的坐在一邊聽他們說,等她哥來。易威也在和易姿、易強說話。易姍聽了一會兒,推了一下在玩手機的易夫人,問:“媽,哥到哪裏了?”易夫聞言抬頭看了一下壁鍾,已經四點出頭了,說:“再等一會兒就會過來了吧。”坐在易姍旁邊一個二十出頭的英俊年輕男人笑道:“小姍不用著急,槐哥應該還在忙。”“易迅有一陣子沒看到易槐了吧?”邵以欣的姑姑易姿插了一嘴。“是啊,我出國之前見過槐哥,後麵都沒看到了。”另外一個小輩笑著說:“易迅是很久沒見到槐哥了,易迅在外麵談了個女朋友,過陣子帶回家裏來,聽說是和槐哥一個學校的,說不定還是學妹呢。”幾個人都笑了起來,易威看了眼鍾,說:“打電話給易槐,問他還要多久。”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金主難撩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臨危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臨危並收藏金主難撩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