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叫我陳先生。”陳溫行側頭示意洗浴室裏的唐嶸,“你是他女兒,不介意的話喊我聲陳叔叔吧。”本來就有些拘謹的唐無瞬間就僵硬了,看著陳溫行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要說繼續叫陳先生吧,他既然都這麽說了,再叫也不合適。要說叫陳叔叔吧,但對著這個從小就在她心裏留下巨大印象的陳溫行眼前,沒有唐嶸的應聲,她不敢擅自說些什麽。唐無頓時就僵在那兒了,陳溫行見狀,笑著溫聲道:“怎麽還覺得為難了?”這個一向被稱為伶牙俐齒,商場上八麵玲瓏的唐無一時之間語塞了,呐呐道:“不是……”“既然說了讓你叫,你就那麽叫吧。”唐嶸擦著臉從洗浴室裏走出來,隨手把毛巾掛到一邊,走過去搬了張椅子過來坐在陳溫行的病床邊。洗過臉之後,唐嶸整個人都精神了,由於他休息的夠久,現在精神飽滿的唐嶸覺得晚上他估計都不用睡覺了。唐無得了聲,當即衝著陳溫行笑著叫了句:“陳叔叔。”陳溫行應了一聲,轉頭看到坐在他病床邊的椅子上後,手就不好夠著擺在他床上醫用餐桌飯菜的唐嶸,便對他說道:“你站著吃。”淺夏srk團隊獨家整理本作品來自互聯網及出版圖書,本人不做任何負責版權歸作者所有,如果侵犯了您的權益,我們將會立即刪除如果覺得本書不錯,請購買正版書籍陳溫行話落時,唐嶸還沒起身,唐無見這情況已經開口,“醫用餐桌可以升降的。”“不用。”唐嶸站起身,打斷了唐無還想說的話,站到床邊看到餐桌上有陳溫行喜歡吃的小菜,便伸手到另外一邊將小菜換到他前麵,“就這麽吃吧。”陳溫行麵上沒什麽表示,卻開口對唐無解釋道:“他怕餐桌矮了我不方便。”唐嶸調好飯菜後,截斷陳溫行下麵的話,“吃飯。”陳溫行沒再多嘴,唐無看著情況找了個理由起身出去,她走後,唐嶸和陳溫行並沒有說話,而是兩人都沉默地吃完了飯。兩人吃完後,唐嶸順手將碗筷收了起來,唐無正好回來,被唐嶸的舉動驚了下,跟著就從他手裏接過了活。都收拾好後,唐無見唐嶸也醒了,現在沒她什麽事兒,就和唐嶸簡單匯報一下情況後走了。唐無一走,病房裏又安靜了下來,陳溫行率先打破沉默,“扶我過去看看小文。”“你身體虛,等再好點兒去吧。”唐嶸走到他旁邊,“你明知道自己身體不好還在那強撐,現在就醫生說你能下床了再說吧。”聞言,陳溫行正打算掀被起身,手剛伸出去就被唐嶸攔住了,他抬頭,對上唐嶸的雙眼,道:“都是老毛病了,唐嶸,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唐嶸心裏一疼,像是毫無預警地被針紮上一般,他看著陳溫行,最後妥協道:“那你等等,我去給你找輛輪椅來。”陳溫行剛想說“沒那麽誇張”,在看到唐嶸的臉色又憋了回去,兩人各讓一步,唐嶸擔心他也不是沒道理。更何況到時候被唐嶸攙扶著,讓小文看見了也是擔心,這麽想後陳溫行點點頭,同意了唐嶸的方法。唐嶸很快推了輛輪椅來,陳溫行在護士的幫助下拔掉了在他身上貼著的各種儀器,唐嶸則是一把將他抱起放到輪椅上,跟著親自在後頭推著。陳溫行出了門口才發現門外一左一右站著兩個生麵孔,在唐嶸推著他出來後,便不遠不近地墜在身後。前麵護士領路,陳溫行頭往後轉看了看那兩個保鏢,問道:“換人了?”“嗯。”唐嶸點頭,“李九他們去做事了。”“哦。”陳溫行轉回頭應了一聲表示知道了。很快就到陳清文所在的病房,他站在門口沒有第一時間走進去,而是讓唐嶸在門口停了下來,他還記得在迷迷糊糊的時候,唐嶸小聲說過秦朗堅持要和小文一個病房。他透過門上的玻璃望進去,正看到秦朗伸長著一條打著石膏的腿,姿勢別扭地趴在病床邊,不知道是睡過去了還是在看陳清文。陳溫行小聲地讓唐嶸調整了一下方向,看到了病床上有些模糊的陳清文,他身上連著很多儀器,儀器上的指數正穩定。陳溫行隔著玻璃看了好一會兒,才轉過頭對站在他身後也在看著陳清文方向的唐嶸說道:“走吧。”唐嶸收回目光,彎腰湊到陳溫行耳邊問道:“不進去嗎?”陳溫行小弧度地搖搖頭,“有點悶,推我到外麵走走吧。”唐嶸一頓,直起身來,“好。”第45章 一個都不能剩因為已經午時吃飯時間才過去沒多久,雖然外頭的太陽很好,曬得人有些暖和,但這會兒住院部外頭的人不是很多。唐嶸圍著醫院沉默地轉了半圈,陳溫行不知道在想什麽,在他身後的唐嶸並看不見他的表情,他散步似地推著陳溫行緩步走著,慢得好像兩人都在欣賞路邊的風景一樣。最後,在一條長長的通往前頭醫院大廳方向布滿人道樹的路上,陳溫行才先開口說道:“徐家你打算怎麽辦?”陳溫行這話太過平靜,就像是在問肚子餓的時候打算吃什麽東西一樣平靜。唐嶸腳步頓了頓,雖然摸不清陳溫行現在的表情,但在徐家這件事情上,就算不用知道陳溫行臉上什麽表情,他也能大致猜到,唐嶸語氣平靜,反問道:“你想要怎麽辦?”陳溫行沒出聲,唐嶸也沒說話,他緩緩推著輪椅,一步一步,慢慢推著。陳溫行平靜而平淡地陳述一件事情一樣,說道:“天越曾經跟我說過你一個人毀了徐家,殺了你父親,才將唐家握在手裏。”“那你信嗎?”唐嶸推著陳溫行的步伐都沒淩亂過,他看著陳溫行的後腦勺,微風吹過,帶起他的發絲兒,飄飄蕩蕩。唐嶸記得陳溫行的發絲很軟,和自己硬茬子似得頭發不一樣,以前的陳溫行就算性格那麽囂張肆意,他的頭發卻是揉揉順順的,和他那個人的個性一點兒都不相符。倒是現在再想,陳溫行那頭柔軟的發絲兒,倒和現在的陳溫行異常相符。陳溫行停頓了很長時間,再開口卻是沒回答,反而說道:“徐家和唐家是世交,一向不分你我,徐高安和你父親曾經更是肺腑之交。你一直沒把徐高平拖下去,要說這裏麵沒有唐家那些老古董暗地裏的影子在,他怕早就不能在京城苟延殘喘存活下來了吧。”“嗯。”唐嶸應了應聲,看見前頭不遠有塊石長椅,便有意識地推著陳溫行走過去,嘴裏說道:“徐高安死前曾經求楚建河看在和唐家世交多年的份上,放過徐家。”唐嶸慢慢踱步過去,在那塊石長椅附近停了下來,他走過去邊掃去上麵飄零的樹葉,邊說道:“楚建河同意了,但他隻同意可以放過徐高平留下徐家一絲血脈,不讓徐家斷了血脈。”陳溫行坐在輪椅上,看著唐嶸掃完長椅上的落葉後,又朝他走過來推他過去,繼續說道:“楚建河在暗堂不能再待下去,我就扶了楚建江上位。”唐嶸推著坐在輪椅上的陳溫行在長椅前停了下來,他則繞過去在石長椅靠邊的那頭坐了下來,正好和陳溫行兩人麵對麵,膝蓋都要相抵在一起般。陳溫行不自在地挪了挪不小心和唐嶸碰到的膝蓋,正好一陣稍微有些重一點的風吹過來,陳溫行眯了眯眼,省得沙子跑進眼睛。唐嶸見狀將陳溫行調整了一下位置,自己正好擋在剛剛風吹過去的方向,同時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蓋在他的腿上。陳溫行皺眉,“我不用,你自己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