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糖嗎?”男人從抽屜裏麵抓出一把包裝紙格外漂亮的糖果,“這裏的東西特別的好吃,吃壞了我兩顆牙。”李子木不明白對方到底要做什麽,他上前一步,在對方麵前坐下,卻沒動桌上的東西。兩個人上一次見麵,是對方開著車想從他身上碾過去的時候,而那時候他手上的傷口還在往外溢血。“不用那麽緊張。”男人笑了笑,露出兩排白白的牙,“我隻是太久沒有見到你了,你最近過得還好嗎?”沉默地坐在凳子上的李子木,看著對麵衝他笑的溫和的人,仿佛有什麽東西要從記憶當中湧現出來,他總覺得這樣的對話很熟悉。他很想問對方一句你是誰,但他卻莫名的覺得不應該說這話。“想要見你一麵可真不容易。”男人往後靠在椅背上,舒舒服服的半躺著。看著麵前的人李子木有很多問題想問,但他現在更加好奇的是,這個人到底和黃群光家的人是什麽關係。黃群光的事情發生在大半個月以前,原本是二隊手裏頭的案子,是因為他們在孫海的事情上截了胡,所以局長才把這案子交到他們手裏讓他們來處理。對方是在什麽時候和黃群光家裏的人搭上關係的?還是說黃群光的死真的不是猝死……“你不用擔心,那件事我已經替你擺平了,他們以後不會再纏著你了。”男人似乎猜出了李子木心中所想。“你做了什麽?”李子木開口。“我?”男人指著自己,一臉的無辜,“我可什麽都沒做,我隻是告訴他們這案子沒有勝算,請他們放棄。”李子木對他的話顯然不信,對方為什麽會這麽好心?“四年前的那件案子,你知道多少?”李子木開門見山。聽了李子木的話,男人臉上溫柔的笑容突然變得扭曲,雖然隻有瞬間,但他確實是露出了不可遏製的憤怒。李子木正驚訝,就見男人又恢複了笑容。他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後把杯子捧在手裏打量著李子木,就在李子木都被他看得皺起眉頭時,他才開口,“你還不知道嗎?”“什麽?”“四年了,那件事過去已經四年了呀!”麵對著李子木,男人露出懷念的神情。“你到底是誰!”整整四年,李子木曾經絞盡腦子想過無數的可能性,但他從未想過兩人見麵會是如今這樣的狀況。如今,他已經確定這個人就是四年前的那件案子的始作俑者,對方明顯認識他是衝著他來的,但他卻根本想不起來對方到底是誰。“我是誰?”李子木那一句問話成了引火線,男人聽了這話瞬間又露出了之前隱藏起來的猙獰一幕,他似乎是憤怒到了極致,額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我是誰?l.l,你居然問我是誰!”麵對震怒的人,李子木無動於衷,“你到底有什麽目的?”四年之前那件事情發生之後他曾經想過很多,也曾經猜測過是否是之前什麽案子的相關人員,也曾猜過是否是什麽仇家。但當初他們小組聚會的地方知道的人並不多,基本除了他們自己常合作的團隊之外,就隻有他們自己知道。再加上他們小組的人見麵的時間往往都是臨時決定,根本無蹤可尋,李子木實在不明白對方到底是怎麽做到那一切的。當初警察介入調查這件事後,所有人都堅信整個屋子裏麵除了他們小組的五個人,再沒有第六個人,因為他們無論怎麽調查,都沒有在裏麵查到第六個人的痕跡。可是他打完了電話回去樓上的時候,小組的其他幾個人傷口都才形成沒多久,血還在流,對方肯定還在樓裏。既然對方還在,為什麽他們卻沒找到對方?他藏起來了?又或者……他本來就是在後麵進去的那群人裏。李子木曾經懷疑過對方是否是後麵來調查的警察,所以他曾經打聽過是否有遲到的警察,或者是有單獨過來的。事實是當天並沒有任何異常情況,所以對方不可能在殺了人後躲在屋子裏,等他的同僚過來後再偽裝成剛剛到。李子木在試圖激怒對方,試圖讓對方說些什麽,因為他實在是已經沒有了任何線索,可是隨著他這句話問出口,對方卻笑了。李子木詢問他是誰時他一臉怒氣,李子木問他是什麽目的時他卻馬上又笑了,他變臉的速度很快,就仿佛截然不同的兩個人,令人毛骨悚然。“你不記得我了嗎?在你回來的飛機上,我還和你打過招呼。”男人又重新靠在了椅背上,舒適而休閑地打量著李子木。“我可是費了好大力氣,才買到了和你同一班的飛機。”男人攤手。聽著對方給出的提示,李子木絞盡腦汁努力回憶四年之前,他在他哥的護送下回到國內時的情況。出事之後,他立刻就被控製起來,將近半年的時間都沒有任何自由,他哥知道這件事情之後一直試圖把他弄出來,但即使是如此,也是直到半年之後他才被允許離開。得到部分自由後,他跟立刻就買了機票帶他回了國,因為當時走得非常匆忙,他幾乎是從局裏一出來就上了飛機,所以他根本沒有空去收拾行李或者做些其它的。上了飛機後,他整個人也處於一種混亂的狀態,半年的監禁加上被放出來的喜悅與混亂,飛機上發生了什麽他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你不會真的已經把我忘了吧?”男人試圖做出委屈的可憐巴巴的表情,但因為實在太過憤怒,他的雙眼都已經充血。李子木努力回想,他知道他和這個人曾經見過,可是他真的想不起來。“我們以前還經常聊天,你和我,隻有我們兩個人。”男人怒極。他身體向前傾整個人都靠在了桌上,與此同時,一柄手槍被他放在了桌上。“為什麽殺了他們?”李子木問。就算對方開槍,他也想要弄個明白,就像任青笠說的,他已經不想再回倉庫再呆四年。那種感覺很不好,不隻是孤單和無聊那麽簡單,就仿佛是黑暗當中有一頭嗜血的野獸一直在盯著你,但你不知道對方什麽時候撲過來,甚至不知道對方在什麽地方。一開始或許還能鎮定自若,但時間久了卻會被對方逼瘋,他寧可讓對方直接衝出來和他互相撕咬拚個你死我活!聞言,原本怒極的人不到半秒時間又笑了,“哈哈哈……你猜?”他調皮的衝著李子木挑了挑眉,神秘兮兮,“l.l,你以前總能猜到。”以前?總能猜到?李子木望著他的眼,試圖看進對方靈魂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