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聖 作者:兔爰文案:我想要你佩戴我,就像佩戴一塊手表。原創小說 - bl - 中篇 - 完結雙性 - 高 - 年下 - 骨科1v1完美情人弟弟攻x溫柔自卑哥哥受因為身體缺陷而被視作怪物的哥哥和被全家女人視作神明的弟弟之間的無腦互寵哥哥很沒地位 弟弟是眾星捧月的太子同父同母親兄弟簡介來自菲茨傑拉德寫給澤爾達的情書第1章 楚渝和楚涅差三歲,他們之間隔著一條命的距離。楚渝是雙,剛出生的時候全家人都嚇壞了,楚夫人衝進病房對著剛剛分娩的柳綿尖叫,質問她是不是吸了毒,否則他們的孫子怎麽會是這個男不男女不女的樣子,楚先生在外麵抽煙,一根接一根,全都沒素質地碾滅在了醫院一塵不染的窗台上。楚渝的爸爸也不知道如何麵對妻子,站在嬰兒房外麵,看著那個酣睡的小怪物發呆。楚渝一歲那年柳綿又懷了寶寶,全家拿出了迎接聖嬰的架勢來迎接這個新生命,十個月花的錢比楚渝從受精卵長到現在花的還多一倍,楚渝被丟給了保姆,搬到副樓自生自滅。可不到一年楚渝又回來了,他已經學會了走路和說話,啪噠啪噠的腳步聲在中庭裏顯得格外響,他走到父母的房間外麵,小肉手推開半掩的門,裏麵隻有柳綿一個人靠著床坐在地上,聽到聲音向他望過來,招招手喚他過去。楚渝不太認識媽媽,是血緣裏的親切讓他信任這個憔悴的女人,他走得還不太穩,跌跌撞撞撲過去,摔倒在媽媽懷裏。“小魚兒,弟弟沒了,弟弟沒了……”柳綿開始哭,越哭摟得就越緊,楚渝不自覺跟著害怕,母子二重奏越唱越響,淒厲得鬧了鬼災一般。又過幾個月楚渝三歲了,他在主樓過了好開心的一年,三歲生日時全家再次迎來了天神降臨,柳綿又懷孕了,一個小肉芽已經在她脆弱的子宮中安家。於是楚渝又搬回了副樓,曾經照顧他的保姆被從廚房調回來,伺候這個不受寵的大兒子沒什麽油水,比不得在廚房連吃帶拿來得爽快,保姆心裏有怨,對楚渝也就格外潦草敷衍。楚渝五歲的時候還不會說太多話,沒人教,更沒人交流,保姆看著他死不了就好,不會說話還更清淨,不影響自己私會給楚宅送菜的老相好。楚渝六歲的時候出了一件事,他掉進了後園的水塘差點淹死,被園丁撈出來的時候已經有進氣兒沒出氣兒,小肚子高高鼓起,一晃都是咕嚕嚕的水聲。這事很大,不大在楚渝受了苦,大在楚宅差點死了人,楚夫人很生氣,她老了,不想住凶宅。楚渝醒來後就被搬回了主樓,照顧他的保姆被辭掉了,楚渝掉下水的時候她正在自己的臥室床上淫叫,送菜員也被換了,楚家很傳統,不允許有私通這種穢亂的事情存在。楚渝在晚餐桌上第一次見到楚涅,主位的椅子被撤掉了,取而代之的是楚涅的寶寶椅,三歲的楚涅坐在裏麵,穿著米白色的短褲,淺藍色的小襯衫。楚夫人正在給他喂飯,穿著旗袍半跪在寶寶椅旁邊,她五十幾歲了,唯一的兒子下麵是唯一的孫兒,兩個男人是她一左一右兩顆眼珠,兒子已經給了柳綿,孫兒尚小,她恨不得把他用羊水重新包裹好塞回自己的子宮裏。楚涅微微側著頭,幼兒特有的淺淡眉頭淺淺皺起,他本能地討厭這個殷切的老女人,討厭她親熱的語調,討厭她自下而上仰望自己的模樣。第三次抬手推開送到嘴邊的湯匙,楚涅臉上孵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對這個一臉受傷了的表情的老女人說:“奶奶,我自己會吃飯呀。”三歲的楚涅說自己會吃飯,這個“會”在見到楚渝以後又變成“不”了,他舉起小手指著縮在長桌尾端的楚渝,清清楚楚地說:“我要哥哥來喂。”他認出了這是下人口中那個副樓的大少爺,前幾天掉進池子差點給淹死的小孩。身體有點問題,不想被人看見喲。下人講閑話向來背著主家,可楚涅是小孩,很少有人把他放在眼裏,他就這樣聽了關於哥哥的很多壞話,對這個從未見過麵的哥哥感到無比好奇。楚渝應聲抬頭,看到弟弟嫩白的指尖正對著自己,桌上一家子的目光立刻附庸著釘到他身上,他臉有點燙,手指扭捏地在背後纏絞。“小涅叫你呢,快點過來。”楚夫人皺著眉一臉不悅,放下餐具撐著桌邊站起來,旗袍掖出了褶,鮮紅的芍藥在她身上淋漓地扭曲,楚渝被那些血盆大口一般的花紋嚇到,站著沒動,手指纏得更緊了。楚夫人生氣了,親自過來抓著楚渝的手腕往主位旁邊帶,楚渝同她較勁,自由的手用力摳楚夫人的指尖。“奶奶。”楚涅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從寶寶椅上下來,走過來拉開楚夫人的手,楚渝立刻把手縮回來,背到身後畏懼地看著氣急敗壞的老女人。楚涅認真地批評了奶奶的無禮行為,楚夫人欣慰而虛心地接受了孫兒的教誨,期間楚涅一直輕輕牽著楚渝的手,楚渝低下頭看,兩隻小手扣起來,更小的那隻手顯得比較主動,楚渝晃了晃手腕,小小手立刻捏緊了他的指尖。楚涅帶他回自己的房間用晚餐,楚夫人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楚渝的身子代表不詳,她怕髒了自己的小孫兒,想時時刻刻監視著他們的交往,楚涅見她賴著不走也不說話,隻是揚著小臉兒,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楚夫人蹲下身求自己的孫子,求他讓自己留下來照顧他,可楚涅隻是搖頭,回身指著傻站在一邊的楚渝說:“有哥哥,哥哥都六歲了呀。”於是楚夫人就走了,走得很不安心,她坐在楚涅房間外的小客廳裏,眼神一直緊張地盯著緊閉的房門,柳綿來勸她下樓吃飯,她抬起頭瞪了兒媳一眼,怨恨地說:“好意思叫我去吃飯?要不是你生了那麽個東西,我也不用這樣擔心。”似乎這幾句還不足以發泄,又咬著牙補充道:“當初就應該掐死他。”柳綿不說話了,牙齒死死咬住下唇,向婆婆行禮告退,駝著背離開。她年輕時很潑辣的,精氣神被連續生養三胎的那三年磨光了,磨得隻剩脆弱的血肉了,第一個小孩是她作為兒媳永遠洗不脫的罪,像古時候犯人臉上的刺青,要做她後半生的注腳。楚夫人一輩子都在聽男人的話,少女時聽父親的,嫁人後聽先生的,生子後聽兒子的,現在她老了,孫兒承襲這個地位,成為指引她言行的天神,楚涅說想做什麽都帶著哥哥一起,她立刻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等楚涅轉身後卻用怨毒的眼神去扒楚渝的皮。楚渝沒太害怕,他對情感的認知還不完全,隻能簡單地區分善意或惡意,例如三歲的弟弟是對他好的,他感到安全與親近,而有皺紋的奶奶是對他壞的,他不喜歡,盡量躲開。介於好與不好之間的是媽媽,媽媽用灰藍色的表情和語氣對待他,和媽媽在一起時的楚渝也變得有點怪,總是酸酸的想哭,哭起來就會被媽媽抱進懷裏親吻額頭,這時他又會感覺到甜甜的溫暖。“小魚兒要愛弟弟,知道麽?”灰藍色的媽媽很認真地看著楚渝,讓楚渝也不自覺地跟著嚴肅,“要寵著他,順著他,要謙讓,要寬容,要保護他。”“總之要對他好,明白麽?”柳綿看著這個“當初就該掐死”的兒子,一遍又一遍給他灌輸:“你以後長大了都要靠著你弟弟生活的,他就是你的命,懂麽?”第2章 “懂麽”,多誠懇的問句,媽媽的眼睛死死盯著楚渝,像奶奶盯著楚涅那樣殷切,又比奶奶多了一種暗色的情感,楚渝要到小學幾年級以後才知道那個詞念做絕望,現在他不懂,隻是情緒被懾住了,瞪大雙眼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