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冰淇淋化了,蛋糕毀了,蠟燭滅了。我的晚餐被糟蹋得一片狼藉,但好歹能入口。隻有音響仍在堅持不懈地工作。裏頭在唱,有些幸福,不是我的。作者有話說:是誰說要來得更猛烈些來著?(撓頭)第32章 時間過得很快,我帶的那群學生都順利拿到了錄取通知書。其中有個小男生考上了和方岷一樣的大學。我特意多看了他幾眼,棱角輪廓五官竟然有點像方岷。可在這世間,我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他。小夏興高采烈地幫我算獎金。我們班過線率高,能拿到不小一筆。這就意味著下一個療程的藥也有了著落,我可以把方岷臨走時留下的銀行卡還給他,補上之前救急挪用的錢,然後從此真的再無瓜葛。對了,我從方岷家裏搬了出來。本來方岷要把那個房子過戶給我的,他說不想看我住逼仄的出租屋。他哪裏知道,房子太大的話,一個人住真的很冷。再說,分都分了,還要送我一套房子,這是什麽道理?分手費?我拒絕得幹脆,花了兩天的時間另找住處並搬家。結果方岷偷偷往我行李箱裏塞了一張銀行卡,看那金額,應該是他工作以來的獎金存款。旁邊寫著:密碼是你的生日。分手後他記住了我的生日。多可笑啊。為了不見到方岷那張臉觸景傷情,我特意找了搬家公司。沒想到那天方岷竟然打電話質問我,真的連一麵都不想再見嗎?然後我換了號碼。也挺好。術後恢複很不錯,腫瘤也沒有發現轉移。一個人活得久些,也不是不行。新家在一個很深的小巷子裏,是那種老式居民樓。晾衣杆橫在防盜窗之間,窗台伸出去一截。我的房東很喜歡花花草草,於是委托我住的時候給窗台上的花澆水。我求之不得。就好像靠近鮮活的生命就能讓自己活得更久一樣,我鍾愛在傍晚觀察那些綠植。五點的光很懂事,跳到葉子上給它們染上金黃。我久違地想,要記錄一下這麽美的光。巷子外也有叫賣的攤販,從生煎包到鍋貼,都是我小時候頂愛吃的東西。在新家的生活還算愜意,我參加完孩子們的答謝宴,就跟老板辭了職。離開寫字樓那天晚上小夏紅著一雙眼說,施老師,以後我們還能再見麵嗎?我笑,怎麽著,咒起我來了?她陪我一直走到地鐵站。海濱城市的遊客一年四季都很多。海對岸的燈火若隱若現,情侶依偎在一起,以落在海裏的星辰為背景合照。這片海,曾經承載過好多人的告白。閃光燈此起彼伏的,像要給黑漆漆的海麵一些饋贈。小夏在地鐵口站住,向我張開雙臂,像一隻正欲展翅的海鷗。她撲過來,說,施老師,希望你往後平安喜樂。年輕女孩的頭發有不同於方瑉的香氣,是春天的泥土,馥鬱的繁花,繾綣的低嚀。方瑉不一樣,他是最熱的夏陽和最冷的冬雪。“謝謝。”我說,然後結束了這個點到即止的擁抱。小夏後退的時候,眼裏水汽還未散去。“施老師,如果你覺得不開心了,歡迎隨時來找我。”她聲音軟軟的,“還有,煩心事也可以找我說。你千萬不要放棄自己。”我啞然失笑,這個小姑娘是把我當做一失戀就要尋死覓活的人了嘛?“放心吧,也歡迎你去我家做客。”我說,“我自認做飯還不錯。”從三中辭職後,我聯係了大學導師,請他幫忙牽線,接了一些翻譯的活兒。他聽說了我現在的境地,話裏話外都是惋惜。這個年過半百的老師一直在說,明明當初在學校裏我學業很不錯,怎麽最後選擇那樣一所中學、又從三中辭職。他問我是不是遇到什麽困難,才會在幾年裏把工作換了又換。最後倒是我去安慰他沒事的,都是我自己的選擇。他說,是了,你一直都是個沒什麽野心的孩子,得過且過,好像人家搶破頭的東西跟你沒關係似的。我笑了。倒也不是什麽都不想搶,唯一一個讓我有些牽念的,終究是沒留住。第33章 翻譯任務不重,隻是術語比較多,大都是金融相關。我買了一本金融學基礎來做中英對照,這才發現,那些方瑉和鄭九聊天時我聽不懂的內容,其實這本書裏是有解釋的。我看得入迷,提前ddl兩天完成了工作。後來把厚厚的紙交給甲方,我聽到他們誇我,翻譯得還挺精準。你瞧,我也能進入方瑉的結界。我換的電話,沒有幾個人知道。除了平時和我爸媽和老朋友聯係一些外,就沒別的事情了。我爸媽又忙著旅行,沒空搭理我,所以我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無人問津的安靜生活。我照舊按劉醫生的囑咐吃藥,自己做飯,給窗台上的花澆水。要不是經常午夜夢回時猛然看到方瑉的幻象,我幾乎都以為自己真的可以忘了這個人。就這樣得過且過地到了重陽。黃曆上說,宜祭祀、結網、造畜棲,餘事勿取。我是不信的。依然吃藥,做飯,澆水,翻譯。但窗外的夕陽實在很美,我沒忍住想去海邊走走。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不喜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順頌商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順頌商祺並收藏不喜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