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墳的冷眼盯在我身上,恨不得把我的肉剜下來。


    我不禁開口,“你那是啥眼神?我又沒拿著你的錢跑路!”


    可能是沒想到我會這麽說,張三墳張大嘴又要罵。


    可話到了嘴邊,他又咽了下去。


    回頭對門衛大爺和陌生麵孔道:“你們該幹什麽幹什麽去!這裏一會再收拾!”


    幾人點了點頭,轉身就走了。


    可等張三墳回過身時,幾人默契的又回頭看向了我,甚至給露出了一種憐憫的目光。


    我滿頭霧水,到底啥情況?


    “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幹什麽了?”人走了,張三墳一聲爆喝。


    我打了個激靈,隨口道:“我沒幹啥啊!就是跟李子一起值班,然後喝多了睡著了。”


    張三墳沉著臉,那臉黑的,都快擠出墨汁了。


    “值班?你看看你現在在哪!”


    “不就在值……”


    我不以為意的說著,看向了四周。


    可當周圍的環境入目,我的話直接噎了回去。


    花圈!挽聯!紙人!元寶……


    我扭頭看向身側,在我剛才躺過的地方旁邊,端端正正擺放著一口冰棺。


    冰棺嗡嗡作響,還在運作著。


    裏麵隱隱可以看到躺著一具屍體。


    而那句屍體嘴邊,油膩膩的,像是剛吃過燒雞。


    我身子一緊,趕忙看向了身後。


    供桌上的燒雞點心,隻剩下了骨架包裝紙。


    供酒的酒瓶子也已經空了,滾在一旁。


    哄的一聲。


    我的腦袋裏炸開了。


    昨晚的一幕幕在我的腦海中走馬觀花。


    可逐漸又跟我麵前的景象重疊。


    我木訥的看向冰棺,我昨晚到底跟誰喝的酒?


    “現在都想起來了?”


    張三墳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少了暴戾,卻多了幾分無奈。


    我連忙看向他,現在隻有他能給我答案。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那個李子……”


    我的話沒說完,張三墳指了指供桌上的遺照。


    我繃著身子,緩緩上前。


    哆嗦著翻來遺照。


    李子笑眯眯的眼睛對上了我的視線,就如同昨晚我們兩個正式認識的時候一般。


    一道電流傳遍我全身,我一哆嗦,直接把遺照扔了出去。


    唉!


    張三墳歎息著從我身邊走上前,扶起遺照,將供桌上的殘留清理幹淨。


    “昨晚的事情,你還記得多少?”


    我不敢馬虎,將昨晚來到殯儀館,能想起來的事情都講了出來。


    說到我離開宿舍時,張三墳目光一凜,一臉不悅的看向了我。


    “你為什麽不遵守員工守則?”


    我癟了癟嘴,“我不是還沒正式入職嘛?當我我又餓了,就……”


    張三墳忿忿甩手,沒好氣的讓我繼續往下說。


    我繼續娓娓道來,特別是到了李子的部分,一點都不敢隱瞞。


    等我說完,我迫不及待的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現在會不會出事?”


    “你會不會出事,不應該問我!”


    “那要問誰?”我迫切的看著張三墳。


    他指了指冰棺。


    我深吸一口氣,慢慢走上前,之間李子七孔流血,靜靜的躺在冰棺裏。


    他的情形,就跟我昨晚昏睡過去之前,隱約看到的一模一樣。


    腦海中畫麵重疊,我一個激靈,連連後退,一直撞在張三墳身上,才停了下來。


    他毫不客氣,直接從後背懟了我一下,給我推開了。


    隨後一張紙被他塞進了我的懷裏。


    我一臉不解的拿出白紙,上麵隻有一個黑手印。


    看著手掌大小,我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比對了一下。


    嚴絲合縫,上麵就是我的手印。


    “這是什麽東西?”


    我一臉恐慌的看著張三墳,直覺告訴我,這絕不是什麽好東西。


    “滴一滴血在上麵。”張三墳冷冷開口,卻讓我更加疑惑。


    “滴血?滴什麽血?”


    張三墳翻了個白眼,“你跟人家簽的,當然是滴你的血,難不成還滴我的?”


    我皺緊了眉頭,越發覺得糊塗和不安。


    張三墳等的不耐煩了,當即上前,抓起我的手,也不知道是怎麽做的,我隻覺得指尖一疼,鮮血滲了出來。


    他又抓過了白紙,鮮血落在白紙上,頓時殷開一片,一層黑氣從白紙上竄出,化作了一行字跡。


    今陳小七與李秋水立下契約,陳小七替李秋水完成遺願。


    看清上麵的內容,我徹底傻眼了。


    我舉著契約看著張三墳,所有的疑問都堵在喉嚨裏。


    “這個叫死人契,就是你跟死人簽訂的契約。”


    我擺動著死人契,急切的想要繼續詢問,可仍舊不知道該怎麽表達。


    “現在知道著急了?早幹什麽去了!”


    這死人契都是因為來了這裏,才出現的。


    張三墳卻擺出這種態度,我怒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現在簽訂了這死人契,會有什麽後果?”


    張三墳抱著胳膊,一臉看好戲的表情攔著我,“什麽後果?完成契約,得到你應得的報仇,完不成契約,你就下去陪他唄!”


    我急了,想要問個清楚。


    張三墳卻打斷了我,讓我跟他去他辦公室。


    我們離開了靈堂,張三墳叫來了幾個剛才出現在靈堂的陌生人,吩咐他們將靈堂收拾好。


    隨後帶著我,去了殯儀館最後麵,一所二層小樓。


    二層小樓明顯比前麵的建築新很多,推門走了進去,我明白了一個詞,富麗堂皇。


    後來張三墳告訴我,這裏是他的辦公室,也是他的私人住所。


    我有幸參觀了一下,才明白他是多麽的壕無人性。


    他也借此向我證明了,幹我們這一行,有多麽掙錢。


    “隨便坐吧!原本我讓你今天過來,我就出去辦事了,沒成想你提前過來了,還給我捅了那麽大的簍子。”


    “張三墳,你別說沒用的,我現在就想知道,我現在該怎麽辦?你也說了,是我二叔托你招呼我的,你總不能讓我這麽就掛了吧!”


    誰都怕死!


    聽了張三墳剛才的話,我真的急了,直接拍了桌子。


    “我真踏馬服了,跟你二叔一個德行,怎麽我張三墳欠你們的?”


    張三墳眼睛一瞪,脾氣也上來了。


    我愣了愣神,瞬間變成了泄了氣的氣球。


    現在我什麽都不知道,隻能仰仗張三墳,哪裏敢得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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