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枝原就沒打算讓她送,冷然瞧著她,根本不搭她的話,直至那抹妖嬈的身影,消失在視野範圍之內,她才輕籲一口氣,喚服務員過來結賬買單。


    “小姐,一共2336元。”


    服務員報出‘天價’般的四位數,讓顧南枝掏手機的指關節軟了一軟,“哐”一聲,手機頃刻掉落到地麵“什……什麽!2336元!小哥,您是不是算錯了。”


    天啊!就一杯酒跟一杯水,竟要收她兩千多塊錢?


    搶劫吧!


    她瞪圓雙眼,一臉不敢相信的模樣,根本無法接受。


    “沒有啊!您自己看,場位費1000元,‘龍舌蘭日出’1336元,至於那杯冰水已經是免費送的了,都沒收你們的錢。”服務員好脾氣地解釋,把一張結賬清單嚴謹擱到顧南枝麵前。


    顧南枝用手指尖逐一研究那些黑體數字,眼睛眨了又眨,發現真的沒有任何小數點後,既崩潰又不甘地詢問“為什麽場位費那麽貴?”


    服務員施施然地說“小姐,已經是這裏最低的場位費了。”


    聞言,她默默環視周圍裝修風格,確實富麗堂皇又金碧輝煌,也不好再無理取鬧,隻恨不得一掌拍死自己。


    四分之一的工資啊!就這麽一個晚上吃光光?


    問題的關鍵是,這筆錢花得一點都不值,她什麽都沒喝,這水還明晃晃擺在麵前,一口都沒碰過。


    絕了。


    隻能啞巴吃黃連,有苦往肚子裏咽。


    她彎下腰身,撿回掉落到地上的手機,微信掃碼結賬後,無精打采對服務員說“請問,能開發票嗎?”


    “可以,要開個人的,還是單位的?”


    “個人就好,謝謝。”


    “好,我現在馬上去辦,請您在這裏稍等。”


    看著服務員越走越遠的背影,顧南枝單手托著腮怔在了原位,等呀等呀等,思緒漂泊又彌漫,遙想那些平白無故溜走的現金銀鈔,隻覺得頭痛欲裂,情緒低落,心情差到了極致。


    她還在懊悔中神遊太虛,突然,麵前來了個男人,那人容貌還行,長相中規中矩,可氣質渾濁,滿身的酒氣,後麵還跟著三個紋身壯漢,流裏流氣的,氣派倒是氣派,排場卻透著股市儈般的俗。


    他隔著一張桌子,問都不問,吊兒郎當就坐到顧南枝麵前的一張高腳椅上,非常豪氣地把一瓶阿斯蒂出產的麝香葡萄酒放到她跟前,嬉皮笑臉地說“小姐,從你剛進來開始,我就一直留意你,交個朋友怎樣?”


    多麽無趣的搭訕啊!


    如若平常,對於這種無聊搭訕,顧南枝可能會委婉禮貌拒絕,但她剛才錢包大出血,心情本就糟糕,這下脾氣更是衝上了天“走開!”


    她截然冷冰冰拋下這麽兩個字,眼皮都不見得要掀起,難免讓人覺得傲慢又無禮。


    “該死的女人,別敬酒不喝喝罰酒,我們龍哥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氣,擺什麽臭臉……”被她拒絕的男人沒意見,反倒是後麵跟著的那三個壯漢嚷得起勁。


    顧南枝被幾個目測看起來有一米九多的壯漢這麽一吼,著實嚇了跳,頃刻放下托腮的右手,愕然盯向他們。


    女人的怯怕,恰好取悅了對麵坐著的男人,他嘴角微微往上勾起,吹了個口哨,心情看上去非常不錯的樣子。


    靜了片刻,用假仁假義的嘴臉,訓斥道“住口!怎麽說話的?咱們是斯文人,要講斯文話,萬一把這麽漂亮的小姐嚇壞了,可就不好了。”


    說著,不緊不慢盯向顧南枝,滿肚子壞心思寫到臉上,眼神逐漸透出股淫穢的濁氣。


    顧南枝被他看得全身起雞皮疙瘩,內心彷徨又無助,卻又不敢浮於表麵,裝出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隔空與幾個男人僵持著,就在快要露怯之際,幸好剛才去櫃台開發票的小哥,恰時趕到。


    小哥遠遠瞧見顧南枝對麵坐著的趙子龍,神色怔了怔,快步走上前,畢恭畢敬頷首道“趙總好。”發票卻緊捏在手,沒敢呈過去。


    顧南枝細細觀察服務員的態度,隱隱覺得不對勁,暗想這人應該是這裏的熟客,搞不好還是個有背景的人,以卵擊石不是明智之舉,吃虧的隻會是自己。


    於是,她不再跟這人硬碰硬,徑自起身,來到服務員麵前,淡聲說道“麻煩把發票給我。”


    服務員瞄了趙子龍一眼,戰戰兢兢,仍舊沒敢呈過去。


    顧南枝眉頭微蹙,隱隱有些不悅,厲聲道“發票。”


    聞言,坐在側旁的趙子龍鬆了鬆衣襟,悠悠站起身,把淫穢的目光斂回,夠出脖子,斜眸冷瞪向服務員,大聲喝道“你耳朵聾了?給她。”


    分貝直接攀升至五十度,嚇得服務員背脊瘮寒,哆嗦著手,忙遞了過去“是是是……小姐,您的發票。”


    顧南枝伸手接過,表情依舊淡淡的,沒什麽變化,隨口說了聲謝謝,舉步欲要離開。


    腳才剛跨出一步,手卻被趙子龍給粗魯拽住“都還沒交朋友就想走?小姐,你未免把人看得太扁了吧!好傷人自尊哦。”


    他像個流氓似的,從顧南枝手上扯出那張發票,大致瞟了兩眼,嘖嘖又道“原來叫顧南枝,名字怪好聽的,很襯你。”說著,抬起一隻手,像是撫摸稀世珍寶般,緩慢地、猥瑣地在顧南枝的下頜與臉頰,輕揩了兩下。


    顧南枝被他這麽一摸,頃刻之間,頭皮發麻,心下重重打了個咯噔,條件反射般搡開他的手,心生膽顫,卻又麵容鎮定地說“先生,既然已經拿到聯係方式,可以放我走了嗎?”


    趙子龍最喜歡這種純情小白兔,不情不願玩起來才有意思,越是得不到,越是心癢癢,淫穢再次浮上麵容,痞裏痞氣道“急什麽,先把手機交出來……”


    也就在同一時刻,五樓電梯“叮”一聲響起。


    梯廂裏走出個戴著金絲框眼鏡的男人,其人長相斯文,隱隱透著股書卷氣,乍眼一看,完全不像出入夜總會的人,倒像某個劍橋大學裏教書育人的年輕教授,渾身散發著溫文儒雅的氣質。


    男人徐步走進廳吧,身後跟著夜總會的七八個部門高管,慣例過來巡視。


    他穿著一套熨燙服帖的純黑色西裝,身材修長又高大,看上去很是瘦削,可長年健身的人都知道,這樣的體型是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衣服下,必然藏著一身結實的肌肉。


    “那邊什麽情況?”才剛踏入廳吧,便聽到股嘈雜的人噓聲,混雜著女人哭哭啼啼的求喊聲,不禁眉頭深蹙。


    剛跑過來的廳吧經理誠惶誠恐回話“祁總,是……是龍哥,剛剛在這裏看上了個女人……”


    趙子龍是這家夜店的二把手,經理也不好說得太細,盡量往明裏說,越說越發怵,順手抹了把額間溢出來的虛汗。


    祁硯川整理著袖衣上的腕扣,順帶瞄了眼腕表,眼皮都沒掀起,冷聲道“既然是阿龍看上的女人,就帶她到套房玩,別在這裏惹人注目,引起不必要的騷動。”


    經理默了默,嘴巴打結,開始支支吾吾解釋“我也知道,麻煩的是……那個女的不願意,哭著喊著要走,還說要報警,但龍哥那邊又不肯放人,您說……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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