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一度陷入僵持。祁唯羿往旁邊挪了挪, 獨自坐在沙灘上, 麵朝大海默默背對著大家,不肯再說話。他靜靜抱住自己,低垂著頭,內心極度焦慮。於是,祁唯羿開始自我疏導。自己現在過分矯情,已經超過‘作’的界限,變得讓人討厭了。祁唯羿經常‘作’,這是他的本性。作天作地,肆無忌憚。事實上,祁唯羿內心非常通透,懂得如何把握尺度,保持基本底線。別人也是有脾氣的,他們容忍也是有限度的。隻要過了那個底線,就會被討厭。他並不害怕被討厭。討厭他的人那麽多,遭受的辱罵連起來足夠探索黑洞的奧秘。但祁唯羿不想被……周圍的人討厭。做朋友很難,但失去朋友很容易。所以——“哥哥。”輕輕軟軟的聲音傳過來,打斷他的思緒。夕陽落在豪華遊艇上,遊艇影子在海麵上波光粼粼,被揉碎的昏黃日色隨著波浪一下下跳躍。波浪中,蒲笙從人群中走過來,一步步靠向他。其他人知道,祁唯羿身體難受,所以心情不好,所以想讓他一個人靜一靜。但蒲笙沒什麽想法。他直接走向祁唯羿,從口袋裏拿出一顆棒棒糖,是上船之前祁唯羿送給他的。“你吃點糖,會好受一點。”蒲笙蹲在他旁邊,深茶色的眼瞳定定凝視著,輕聲告訴他,“我們很快就能回去了。”“……”祁唯羿轉過臉,無聲跟他對視。蒲笙剝開糖紙,有些笨拙的湊到他嘴邊。祁唯羿張開嘴,一口含進去,含含糊糊地說,“我肚子餓,沒力氣。”“我拉你起來。”蒲笙嬌生慣養,不會照顧人。他站起來,圍著祁唯羿轉了圈。瞧瞧這一大隻崽崽,不知道如何下手。不遠處,陽黎他們瞧見事態有轉機,連忙衝過來七手八腳把祁唯羿扶起來。“別按他肚子,他現在肯定很難受。”景逸提醒。景逸對醫藥領域頗有研究,如果祁唯羿生病,他有十足的把握給他治好。可祁唯羿沒有生病,空有一身本事的景逸隻能幹看著,不時提醒幾句,讓崽崽稍微舒服一點。“我不止肚子疼,還胃疼。”祁唯羿說。“……那是同一種疼。”祁唯羿糾正,“不一樣,我覺得我快死了。”景逸滿臉冷漠,“相信我,你死不了,死了我給你償命。”祁唯羿:“咦惹,原來你想跟我殉情!”景逸:???“唯唯,你別鬧了。”陽黎連忙穩住他,拖著人往船上走。遊艇裏,幾個人早早上去等著,騰出船中央受顛簸影響最小的房間,鋪上又厚又軟的被子,讓祁唯羿躺上去。孟衡說,“我跟舵手打過招呼了,回去開慢點,你好好休息。”“孟導,你被魂穿了嗎?”祁唯羿撩起眼皮,翻了他一眼,“你突然這麽溫柔,我有點害怕。”“什麽叫突然?”孟衡瞪了他一眼,“好好休息。”“哦,”祁唯羿幹巴巴應了聲,又幹巴巴說,“生病真好,你們都很溫柔。”“別胡說,你沒有生病。”陽黎給他蓋好被子,掖好被角,“大家一直對你很溫柔。”祁唯羿閉上眼睛,眼睫顫了顫。“你乖乖休息,腦子裏別想太多。”吳樺捂住他眼睛,俯身湊近他耳邊說,“雖然你脆弱的時候很可愛,但我還是希望你快點恢複平常的樣子。”“你抖m嗎?”祁唯羿嫌棄地懟他。“可能是吧。”吳樺笑著回答。知道祁唯羿睡覺時很麻煩,周圍一點聲音都不能有。幾個人扶著他躺下,便離開房間,隻有蒲笙還留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