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問話,把紀晚晚問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上帝?避難所?


    怎麽看這都是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東西呀。


    倏地,紀晚晚想到了什麽。


    她看著外麵越來越多的人,神情凝重的問道:“所以,外麵這些人都是上帝的信徒?”


    展鈺頗為意外的看向紀晚晚,發自內心的感慨了一句:“一針見血啊紀姑娘!你也太聰明了!”


    紀晚晚哼笑一聲,沒有接話。


    她曾在書中看過,基督教徒認為人類天生帶有原罪,上帝之子耶穌以自己的死為人類贖罪。


    贖罪後的耶穌複活升天,將要對全世界的人類降下末日審判,末日來臨的時候,隻有信奉上帝和耶穌的人才可以獲得救贖,得到永生。


    末世之下,人類賴以生存的社會秩序崩塌,血肉橫飛的殘酷現實下,人們急需一個精神寄托來安放自己驚慌無措的靈魂,這便為那些居心叵測的人創造了謀取利益的機會。


    比如現在……


    眼看著聚集起來的人越來越多。


    一個悲憫的聲音傳來:“家人們,末日審判已經到了,讓我們開始懺悔吧!隻有向主真心悔過的人才可以得到主的寬恕,去往天堂獲得永生!”


    伴隨著話語聲落下,人群傳來陣陣吟唱聲。


    跳躍的火光映照在這些人的臉上。


    他們無比虔誠,唯恐上帝看不到自己的誠意,最終墮入地獄,萬劫不複。


    紀晚晚偏頭看向身邊的展鈺,男人神色複雜的看著外麵的人群,紅唇緊抿,垂在身側的手隱忍的握拳。


    紀晚晚挑了下眉梢,又默默的看向劉健。


    後者看向窗外,雖未出去,但神情也凝重了許多,身體本能的挺直。


    紀晚晚心中有了衡量,默默收回了目光。


    吟唱持續了近十分鍾方才結束。


    先前那個悲憫低沉的聲音又出現了:“家人們,可有人願意為主奉獻出自己的肉體,讓靈魂去往天堂,獲得永生?”


    人群裏一陣騷動,很快走出來一個年輕男人還有一個半大的孩子。


    看到那孩子的一瞬間,展鈺的呼吸沉了幾分,眼中壓抑的情緒愈發濃烈。


    可直到人群散開,這兩人被帶走,展鈺也始終沒有做出反應。


    紀晚晚覺得奇怪,等劉健拉著徐思明去逛避難所後,忍不住詢問起展鈺:“展兄弟,這奉獻肉體是什麽意思?”


    展鈺垂眸壓下自己煩亂的思緒,沉默了一會方才回答:“避難所每隔幾天就會有一次秘密任務,任務的死亡率很高,但活著回來能得到的回報也很高。


    人都是怕死的,畢竟死了也就什麽都沒了,所以避難所裏就有了信主得永生的說法。”


    紀晚晚覺得不可思議:“這種話他們也願意相信?”


    展鈺似笑非笑的勾著唇,眼中是看透世事的涼薄:“怎麽不信?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有人活著回來拿到了一生都享用不盡的物資,試問,誰會不心動?


    再者,眾口鑠金的道理想來你這麽聰明不會不懂。


    這個小小的避難所就是一個小型社會,一個傳言說的多了,信的人自然也就多了。


    在精神與物質的雙重作用下,會有人站出來也不奇怪吧?”


    紀晚晚心下唏噓。


    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她固然覺得這種拙劣的手段很可笑,可人類啊,本身就是愚蠢的。


    世俗萬物皆可蒙蔽雙眼。


    跳脫開自己外來人的身份,刨去避難所係統的加身,倘若她自己置身其中,未必就能看的通透。


    隻是她很好奇,得是什麽樣的秘密任務,才能給出這樣的獎勵?


    略一思忖,紀晚晚問:“從避難所成立至今,這樣的任務有幾次?又有多少人活著回來了?”


    展鈺娓娓道來:“避難所成立月餘,但規模發展壯大也不過就是這半個月的事情,我算是最早進入避難所的那批人。


    一開始,這種秘密任務七八天一次,一次隻需要一個人,一共進行了2次,後來避難所的規模大了,任務轉變成了三四天就要進行一次,出任務需要的人也變成了兩至三人,加上今天這次,一共進行了5次。”


    說著,展鈺眉頭微微擰起:“說起來,這一次任務和上一次任務隻隔了兩天,時間又縮短了。”


    雖然心中生出疑惑,但展鈺沒有往下深究:“任務一共進行了七次,去了十四個人,但活著回來的隻有兩個。”


    死亡率這麽高?


    紀晚晚不禁撚了撚指尖。


    按理說,就算是危險性最高的殺喪屍,死亡率也不過百分之三四十,所以這避難所一定有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紀晚晚心念一動,看向展鈺。


    雖然知道希望不大,但紀晚晚還是問了問:“展兄弟,你可知道這秘密任務是什麽?”


    展鈺神色晦澀的搖了搖頭:“都是秘密任務了,我又怎麽會知道。”


    紀晚晚輕笑一聲:“那也是…”


    人群已經散盡,避難所重歸平靜。


    看著還未完全燃盡的篝火,紀晚晚又問:“展兄弟,明天可以帶我見見那兩個活著的人麽?隻遠遠的看一眼就可以,不用上去打招呼。”


    展鈺點點頭:“可以,正好明天我沒任務。”


    見紀晚晚欲言又止的看著自己,展鈺換了個姿勢,倚著窗戶站著:“紀姑娘,你還有什麽想問的就直接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


    雖然覺得展鈺過分坦率,十有八九是有詐,但紀晚晚還是不放棄任何一個探尋真相的機會。


    她感激的笑笑:“那就謝謝展兄弟啦。”


    她指了指外麵的篝火:“展兄弟,剛剛那個說話的人可是所長?”


    展鈺搖了搖頭:“不是,所長平時出麵很少,剛剛說話的那個人是他的副手林長河。


    林長河算得上是所長遊走在外的耳朵、眼睛和嘴巴,為所長傳達一切命令與指示。”


    “昂…”紀晚晚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是這樣啊…”


    正說著,劉健和徐思明回來了。


    紀晚晚再次感謝了一下展鈺:“展兄弟,今天多謝你了,時候也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我們明天見。”


    展鈺微微頷首,站直了身體準備離開:“明天見。”


    剛剛回來的徐思明:“?”


    怎麽個事?


    才出去一會,就被偷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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