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與現實交疊,隻有暫分即合的擁抱是真實的。昏暗是因為車四周遮得嚴嚴實實的擋窺板,他們還在車上。關殊一下一下緩緩地拍他的脊背。陸從嘉的脊背瘦得可怕,蝴蝶骨嶙峋將飛。似乎連長久的擁抱都無法挽留住蝴蝶,而強製的禁錮隻會折斷蝴蝶的翅膀。車裏沒有人說話,隻有陸從嘉略微暈眩的喘息聲和低低的汽車轟鳴聲在車內響著。陸從嘉眨眨眼,努力總結出完整的詞匯:“對不起,毀了這頓飯?”關殊悶悶道:“沒事。”回過神來,他也有些聯想。他爺爺在的療養院便是以藍色為主基調,或許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但不管如何,他抵賴不掉。又是片刻沉默,陸從嘉現在也分不清他腦袋裏隱約的暈眩是因為衝擊還是單純因為晚飯沒吃,又或許隻是因為雪鬆香氣比較好聞?他斟酌著開口:“或許我們該換個地方吃飯?或者幹脆麻煩阿姨燙點菜?或許不用抱著了?”關殊沒有鬆手,他們坐在後座,一點活動空間還是有的。他更是有一種預感,如果他現在鬆手,蝴蝶就會徹底飛走。他心頭一緊,甚至抱得更緊一些,幾乎讓兩人中的空氣被擠壓殆盡。陸從嘉輕歎一口氣,聲音清清泠泠:“你這是在做什麽?”“抱你。”“……所以為什麽?”“喜歡你。”“多久?”十分冷酷的問法,但關殊恐懼於陸從嘉先前傷口崩開一般的神色變化,他祈求陸從嘉的傷口能因他的回複得到力量,加速愈合。求求了。“六年。”“……”關殊已經不期待新的答複。關殊是最蠢的笨蛋,因為無人擔事的關氏集團,因為日漸忙碌的劇組安排,因為尤青禮帶有私心的多方埋伏,他愣是把酸甜可口的果酒釀造成一灘不能飲用的酸水。如果他再早一點,能在越發稀少的見麵中敢於直接擁抱,擊出直球,事情或許會發生許多區別。可惜沒有如果。懷中琥珀色眼睛的男孩閉上眼睛,關殊內心彷徨不定,影帝的身份隻讓他的罪孽更加深重。陸從嘉又輕歎一口氣,有些無奈,像是縱容小孩子的玩鬧,“放開吧,明天還要麵試。”“為什麽?”陸從嘉道:“我應該回歸理智。”是我讓你不理智嗎?關殊想問,但他沒敢開口,他沒有這種自信。陸從嘉的大腦還有些微的暈眩感,酸澀感衝破時間和記憶淹沒他的腦海。他琥珀色的眼睛裏還有些迷茫的柔光:“我不喜歡陷入情緒化,之前的六年已經讓我學習到了,我不會得到回應,所以——”放手。關殊放開手,小心捧住他的臉,輕輕一觸,柔軟馨香,一觸即離。陸從嘉:“!——”“對不起,”關殊硬邦邦地說,“但是,我能再吻你嗎?如果你需要回應,不,是我要索取你。”他把擁有蝴蝶背的男孩輕輕抱起,雙臂攀上他的脊背,抵住他的後腦勺,貪婪地采集口中的蜂蜜。糖過分甜膩,以至於空氣都變得黏膩,溫度飆升。關殊幾乎將懷中人能呼吸的空氣掠奪殆盡。壓抑之後就是狂亂,他逼迫得陸從嘉眼角泛紅,抓亂他的襯衫,嘴邊溢出一抹水光,場景不比他曾見過的party更加靡亂。然後他吻著,將水光盡數混入下一場擁吻中。沒有酒,他們自然而然的意亂情迷。陸從嘉理智玲瓏,克製溫柔,必須要有人打破他的防線,就算是撕裂傷疤也在所不惜。陸從嘉的傷疤隻會結疤,不可能愈合。自動駕駛的車開入別墅底下的私人停車場。四周是昏暗的靜謐,隻有車前座的熒幕顯示“目標已到達”。但沒人下車。雪鬆香氣勾起人的舊憶,那些好的壞的,甜蜜的酸澀的,這些的一切需要被衝散,新的要覆蓋上舊的。大雪遮蔽世間後會迎來春天。狹小的空間兩人相依。涼風撩動遮蔽腰窩的內襯薄衫,又有炙熱的風貼近。帶著濕意的海風拂過世間的每個角落,有雪枝因此發出枝椏顫動的聲音,不堪地仰出漂亮的弧度。冷暖風重新交匯,雲與雲之間相觸交融,形成連綿的小雨,月光吸納著太陽的熱意,在雲層之後蓄勢待發。陸從嘉忽然氣喘籲籲地開口:“行……了。”關殊連綿在他的耳邊,溫熱的呼吸打破任何關隘。陸從嘉軟在他的身上,而他也軟在車裏。陸從嘉在特色餐廳裏的不適已經被關殊的一番動作拋到不知何處去,可他的理智卻讓他開口:“有帶防護措施嗎?”回歸人間。.陸從嘉下車的時候腳軟了一下,於是關殊抱他入電梯,回到別墅裏。別墅的床頭櫃裏空空如也,畢竟誰也想不到還需要那玩意。陸從嘉腦子想了一下,可以叫外賣。但他見關殊沒想到,老幹部想不出app這種現代智能化的東西,索性沒有提醒,成功逃過一劫。隻是關殊確實占有欲強,消息給阿姨發完,放下手機,看著陸從嘉。“你剛才在看什麽?”“……看你?”——答案正確,獎勵一個吻。關殊似乎是被青少年時見到的場景嚇到,並不願意建立親密關係,而建立親密關係後,需要時刻彰顯。而陸從嘉一方麵覺得這種狀態的關殊新奇,一方麵又有夢回三年前的感覺,他終究想懷念什麽。並沒有到達最後一步,兩人卻大汗淋漓,在浴室一起衝了一個熱水澡。阿姨沒有進門,在門口說:“晚飯在樓下。”才終於打斷他們進一步的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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