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辛早就在大殿之外等待,見到司空則凡,立刻便迎了上來。


    “主子……”


    司空則凡看了他一眼:“司辛。”


    他的語調很冷,聽起來不像是叫一個熟知的名字,倒好像看見了一個陌路人。


    司辛心中咯噔一下,莫名覺得有些不安。


    “你對師父還真是忠心啊。”司空則凡沒有任何指責之言,隻是語調淡漠的說出這話:“跟在我身邊,確實可惜你了。”


    司辛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立刻跪下來:“主子!屬下知錯!隻是黎珂她不能留!這是一個禍害!”


    司空則凡突然冷笑出聲:“司葵果然是被你這個師父教的很好。既然都這麽有自己的主意,你們也不必跟著我了。”


    司辛的脊背立刻便倒了下去,一個頭磕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主子恕罪!”


    司辛心中也是惶恐,他知道主子生氣,可就算再來一次,他也沒有別的選擇。


    黎珂這樣的人留在主子身邊就是個禍害。


    主子可是國師大人親自挑選的繼承人,未來是要繼承整個神殿的,那歹毒的女人,不知要將他害成什麽樣子。


    毒瘤越早清幹淨,主子便越安全。


    想到這裏,司辛心中的決心更加堅定。


    “師兄,這是怎麽了?”黎珂看著司辛跪拜的場景,有些吃驚,快走兩步上前,卻又有些躊躇的站住。


    司空則凡攔住她:“你怎麽來了?不是要回金城?”


    為什麽回來,還不是因為國師那明顯有鬼的樣子。


    回到院落的黎珂便聽說了楚鈺卿來訪之事。她原因國師的態度心生了懷疑,楚鈺卿的來訪給她遞了個好由頭,有借口,便正好回過來,打國師個措手不及。


    然而黎珂還沒等進入大殿,遠遠的就瞧見了門口這出鬧劇。


    司辛對司空則凡素來忠心,司空則凡也是個腦子聰明的主人,能讓兩人發生分歧的事情可不多。


    司辛的性子,不是個能壓得住司空則凡的,就算明麵上反駁,也不會讓他這樣生氣。他後麵一定站了一個很有重量的人,司空則凡的怒氣,恐怕大多還是來源於他身後的那個人。


    司空則凡見到黎珂的同時脫口而出回金城的事情,足以說明他應該剛從國師那裏回來,而且國師已經和他說了什麽。


    推論之下不難猜出,司辛背後真正要對付黎珂的那個人,就是國師。


    黎珂電光火石間,已經將關係梳理清楚,表麵上卻不動聲色,故意有些驚訝的道:“師兄,怎麽發這麽大脾氣……”


    像是意識到了什麽,黎珂頓了頓,歎了口氣道:“先讓司辛起來吧。師兄。”


    司辛此時趴伏在地上,卻是忍不住攥緊了拳頭,他猛然抬起頭,看著黎珂道:“黎珂姑娘可真是好一副良善心腸!你在芥子世界中的那些所作所為!可敢當著主人的麵說一說嗎!”


    黎珂愣住,想要上前攙扶司辛的手也僵在那裏。臉色有些蒼白,聲音裏也帶了些顫抖:“司辛……我……對不起……”


    “嗬,”司空則凡拉住黎珂,一個眼神也沒分給地上的司辛:“你是我的師妹,是師父的弟子,沒必要對一個下人解釋。司辛,自個去刑堂領罰,別讓我再說第二遍。”


    司辛激烈的喘息著,抬起臉來怒瞪著黎珂。


    黎珂看向司空則凡,小聲道:“師兄,司辛是為了神殿,我知道。我……我也希望神殿沒事。”


    司辛聽了黎珂的話更加氣憤,她真是裝的好一副偽善麵孔。


    黎珂看著他幾乎要噴火的臉龐,心中笑著搖頭。


    發脾氣吧,繼續鄙夷吧。你罵的越狠,司空則凡隻會離黎珂越近。


    司辛並沒有聽出司空則凡怒火的根源。


    在司辛看來,司空則凡之所以憤怒,是因為他要保黎珂,而他們要除掉黎珂,根本的過錯在黎珂魅惑人心,欺騙了他的主子。


    然而黎珂看得明白,司空則凡可不是什麽大愛無疆的白癡,他本質上是個性格孤僻固執的偏執者。


    如果國師在明知道黎珂的身份的情況下,還縱容她重用她,對黎珂傾囊相授,司空則凡絕對會主動幫國師提防黎珂。


    可偏偏,他們站在了另一個極端,而且司辛還越過了司空則凡,直接和國師站在了一起。


    司辛是國師賜給司空則凡的,重點是,他應該是司空則凡的人,而不是國師賜的人。


    司空則凡本不是善類,他是個偏執之人,對於背叛之事絕對不可容忍,就算那個人是他師父也一樣。


    國師越過他直接命令司辛,他是介懷的。而司辛越過他匯報國師。這同樣是一種背叛。


    司空則凡憤怒,卻被孝道壓製,無法表現出這一點。維護黎珂的舉動,隻怕六成都出於反抗心理。


    但是沒關係。


    那就把剩下的四成真心維護,轉變為十成好了。反正裝模作樣是黎珂的拿手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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