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再怎麽討厭妹妹,過幾年把她嫁出去,她也不礙你的事啊,為什麽?為什麽要反複的害她?毀她名節還不夠,你還要她的命?!”


    黎問說到這也有些激動了,他緊緊閉上眼,和緩了一會兒才道:“我記憶中,你明明是個慈愛的母親……可是你怎麽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黎夫人手腳一陣發冷,一開始她想,是不是黎珂暴露了什麽,可聽到黎問說到吳婆子,她頓時就手腳發冷。


    怎麽會查到吳婆子身上?!她明明已經被打發回老家了呀!


    黎夫人畢竟是長者,很快冷靜下來,抓住兒子的手道:“這就是你今天跑到院子裏發酒瘋的原因,因為聽了外人的幾句閑言碎語,就要指著自己母親的鼻子辱罵,黎問啊黎問!你可真有本事!有人誣陷你母親,你不去找他對峙,反倒不分青紅皂白來指責我,我養你這麽大。可真是養對人了!”


    黎問眸光沉沉的看著黎夫人:“母親……我今日本想當著父親的麵揭穿你,可是你是我娘,我說不出口。所以我拉著你到這裏,我隻想聽一句實話,你到底有沒有害過黎珂妹妹?!”


    黎夫人手腳一陣陣發寒,但是她不能在兒子麵前心虛:“白家人的胡言亂語你也聽,你真是瘋了,難道你不知道白家和黎家一直都不太對付嗎?那個白少爺看起來是你的兄弟,誰知道他心裏想些什麽,也許從一開始他就是故意在你麵前挑撥呢!”


    黎問捏住母親的雙肩,逼迫她直視著自己:“有沒有!”


    黎夫人呼吸有些急促。猶豫一下,準備先把這事晃過去,她張開嘴,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堅定一些:“當然沒有了!我怎麽會對老爺的女兒下手?!”


    黎問道:“用我的性命起誓!如果今天你說的是謊話,就讓我將來不得好死!”


    “胡說什麽?!”黎夫人尖叫一聲,兩隻手堵住了他的嘴,可神色裏已經帶了心虛慌亂。


    黎問苦笑一聲,關於她有沒有說謊,黎夫人的表現已經揭示了答案。


    黎問鬆開了母親的雙肩,低下頭:“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黎夫人僵在原地,一時竟不曾反應過來。


    黎問則是側過頭,已經不願再看自己的母親。


    黎夫人顫抖著站起身,她幾乎要倒下去,必須要依靠著床柱才能站起。


    李媽媽自門外端著水走進來,正準備招呼一聲夫人,便看到屋子裏僵硬的氛圍,李媽媽也愣在了原地:“這是怎麽了?少爺又發酒瘋了?夫人別跟少爺生氣,等少爺醒了再慢慢罰……”


    “李媽媽,”黎問語氣沉沉的打斷她:“把夫人拉回去吧,不必來了。”


    黎夫人反應過來,語氣裏帶了尖銳:“你要怎樣,日後與我這母親不來往了?要斷絕關係不成?!就為了那個小賤人!我才是你母親,我才是生你的人!”


    “你不是!”黎問終於吼了出來,他呼吸急促,眼神怒氣洶洶的盯著黎夫人:“我的母親慈愛祥和,對每個女兒都視如己出,絕對不會如此陰險狡詐的傷害無辜!我真的覺得你很陌生!你……你不像我母親了……你走吧,父親那邊我幫不了你,但我會盡力幫你隱藏。”


    李媽媽趕緊將水扔到一旁,上去扶住黎夫人:“大少爺你怎麽能說這話呢?你可知道夫人為了你——”


    黎夫人拉住李媽媽的手,示意她閉嘴。屋子裏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黎夫人頓了頓,開口:“你以為你妹妹就那麽無辜嗎?你以為她真的就那麽幹淨?李媽媽,把留影石拿出來。”


    李媽媽不敢耽擱,迅速取出留影石,這是她們留在手中的證據之一,李媽媽這些天一直隨身攜帶。


    “你自己看看吧!”黎夫人將留影石扔給黎問:“你那個乖巧妹妹的真麵目!”


    隨著元氣的注入,留影石逐漸變成灰色,而它上方浮現出了白色霧氣,慢慢的,霧氣範圍擴大,霧氣中出現了一張圓桌、以及對桌而坐的幾個女子。


    留影石忠實的將記錄的一切都放了出來。


    黎夫人的克製隱忍,黎珂的咄咄逼人,一切的一切,都清楚明晰。


    畫麵定格在兩人交易丹藥的瞬間,隨後,留影石破碎。


    “看清楚了嗎?你以為你妹妹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嗎?她的心黑著呢!我有今天,有一半都是她逼出來的!”


    黎夫人指著破碎的留影石:“你現在是不是也要和她斷絕關係?有人當著你母親的麵!這樣威脅她!你能做什麽?你什麽都做不了!我能指望你什麽?遇到問題你就隻會指責我!隻會窩裏橫!在你眼中,你娘就是天下第一無情無義第一心狠手辣的女人嗎?!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麽要這樣做?!我是為了我自己嗎?我是為了黎家的名聲!我是為了你!為了你能夠穩住你黎家少主的位置!”


    黎問呆呆的坐在床上,似乎已經變成了一個木偶。


    李媽媽見縫插針的開口:“少爺,不管外人說些什麽挑撥離間的話,你也不能在夫人麵前發脾氣呀。夫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哪怕她真的行差踏錯,做了一些錯事,難道她這麽多年為你一心付出,就不值得原諒嗎?”


    黎問踉蹌著站起身。


    “少爺——”李媽媽趕緊上前想要扶住他。


    “不要碰我——”黎問甩開她的手:“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看著他魂不守舍的慢慢走出屋子,李媽媽臉上閃過擔心,又轉頭看向旁邊的黎夫人:“夫人,少爺他……”


    黎夫人用力捏緊了李媽媽的手臂:“先別去管這逆子。吳婆子被發現了!她肯定已經把事情供出來了!白家如今更有了可乘之機,老爺現在已經回來了,這事情一旦鬧大,他肯定要插手的。無論這件事能不能被解決,我在老爺那裏的臉肯定也丟盡了!”


    李媽媽愣住:“無緣無故的,他們怎麽會查到吳婆子身上?我們和她的交易,趙大寶應該不知道才對,難道是趙管家透露給他兒子了!”


    “趙野該死!真該把他的嘴絞起來!”黎夫人眼中閃過怒意。


    “那夫人,我們現在如何是好?”李媽媽也有些慌了。


    “立刻回書房,我給我爹娘寫封信,讓他們去找白縣主,先拖延一陣。”


    白家縣主是白絮父親,有他出麵,白絮必然就不好再查下去。白汶川就算有意針對黎家,可他畢竟初來乍到,有道是強龍不鬥地頭蛇,沒有白絮助力,他調查起來也沒那麽容易。


    “另外明天我就臥床不起,你對外宣稱隻說是我病了,現在進山的女子越來越多了,白汶川不可能把身心都放在調查黎家身上,拖,往後拖!拖到他沒時間,這事就算過去了!”


    李媽媽點了點頭,扶著黎夫人馬上去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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