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芸小心翼翼的走到門邊,側頭望過去。


    屋子裏黎夫人冷冷的坐著,緩緩碾動著手中的佛珠。


    李媽歎了口氣,她自小就跟在黎夫人身邊,她這樣的表情,明顯是心中有事。


    “夫人怎麽了?可是有什麽心事?”


    聽到她發問,黎夫人並沒有立刻開口,而是將手中的佛珠又攆了幾圈,這才抬起臉來:“那死丫頭居然敢威脅我!還真是和她娘一模一樣!賤人!”


    李媽歎口氣,她剛想要出言寬慰兩句,門外又進來一個人。


    趙管家笑眯眯的走了進來:“夫人賬目都理清楚了,順便把這幾個月的賬又重新盤點了一下,就連珂小姐那邊的月例銀子也理清楚了,有什麽缺漏的也都送過去了。”


    趙管家臉上含笑,就等著夫人誇一句做的好。


    “誰讓你給那賤人查賬了!”黎夫人臉色微變。


    旁邊的李媽見勢不妙,趕緊按住她的手,衝她搖了搖頭,又看向趙管家說道:“這些賬前段時間不是已經查過一遍了嗎?你怎麽又查一遍?”


    趙管家聽了這話,心中咯噔一下,他見到黎問少爺對小小姐態度改變,心中還以為是黎夫人授意,小小姐這不明擺著要翻身了嗎,沒想到黎夫人的好似依舊看黎珂不順眼的樣子。


    他心中一聲歎息,壞了,馬屁拍到馬腿上了,趕緊跪了下來,連連磕了幾個頭說道:“夫人,是我自作主張了,還請夫人責罰。我這就讓人再查一遍,若是有什麽疏漏的,再給補回來。”


    李媽暗自皺眉,心中歎息:“糊塗啊,你都給她了,還想著要回來?那我們黎家成什麽了,要夫人多難堪!?”


    黎夫人看了一眼趙管家,神色卻突然冷靜下來,她笑道:“趙管家,你的兒子今年多大了?也到了該婚配的年紀了吧。”


    趙管家愣了一下,隨後壓下心中的異樣,規矩的說道:“小兒今年二十有六了,倒是已經婚配了,可是兒媳婦兒福薄,沒能拜見夫人就已經去世了。我這兒子如今還是孤身一人。”


    黎夫人點點頭道:“二十六了還是一個人。也到了該給他找個夫人的年紀,他這樣的,年紀大點會疼人。”


    “不知道趙管家你看珂小姐怎麽樣?”


    李媽聞言,知道黎夫人這是打算把珂小姐嫁出去了。


    李媽心中一聲歎息,她在府中這麽長時間,耳聰目明的,早就知道了。


    趙管家的兒媳哪裏是福薄,分明就是被他兒子活生生折騰死的!


    他那個兒子自小嬌慣壞了,做父親又舍不得打。明明是個小子,養成了個少爺。


    平日裏喝花酒逛青樓賭大小都是有的。媳婦兒娶回家,也就疼了那麽兩三天,隨後便是動輒打罵。


    那新媳婦兒還曾經哭求到自己這裏來,後來過了沒多久,硬是被打的受不了,活活上吊自殺了。


    趙管家聞言臉上浮現歡喜神色,可還是小心道:“這……我那個兒子性格頑劣,怎麽配得上小姐?隻怕老爺那邊……”


    “配不上又如何?隻要兩情相悅,老爺不同意又能怎樣?”黎夫人冷笑一聲:“你兒子如果喜歡就多送些東西。把定情信物也給她送上,你放心,剩下的自有我來安排。”


    李媽心中一歎。


    通過這種手段誣陷珂小姐私相授受,若是成功了,黎老爺為了黎家的麵子,也唯有舍掉那位柯小姐了。


    “可是夫人……黎珂小姐才十四歲,這樣會不會有些……”


    黎夫人神色自若:“十四五歲也不是孩子了,也到了差不多該嫁人的年紀。我這個小女兒性子溫和,又沒有什麽修煉的資質,難道還真去選那聖女嗎?二十年前的聖女大選,其他競爭者足有九成都死了,難道我眼看著她沒了性命?”


    嫁了人,不再是未婚女子,自然也就沒資格前往大都,下一步參選了。


    趙管家自然是千恩萬謝,在他心裏,黎珂雖然不受重視,但是畢竟是個小姐。娶了她可就算是和黎家搭上了親家,好處自然是多多。


    李媽猶豫片刻道:“可是黎家不能沒人啊……老爺本就對這次黎家隻出了一個候選人,十分不悅……”


    “神壇選的難道就一定是聖女嗎?退一萬步來說,沒被選,難不成就不能去?我的玉兒又差在哪兒了?讓玉兒頂上就是,不過改個名字罷了,她們二人長得也相似,外人能認得出來?”


    黎夫人心中早做好了打算,冷冷一笑道:“正好,玉兒想當聖女,珂兒,不太適合做聖女。”


    李媽見黎夫人已經下了決心,心中縱然有千言萬語想要勸和,也隻能咽了下去,她知道夫人已經決定了,不是她能勸得了的。


    黎珂小姐,你就認命吧。夫人至少還給你留了條活路。趙管家那個兒子……若是好生伺候,應該也不至於混蛋到什麽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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