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你一下怎麽啦?你又不是女孩子!“我在心裏大喊——不需要道歉!不需要道歉!是我先摸他的!!但是我不敢多嘴挑戰“夜叉“的權威。她顯然並不是在給我討公道,而是純粹想殺殺伊天賜的威風罷了,因為他平時就不怎麽聽話。麵對批鬥伊天賜果然毫無退縮之意,說什麽都不肯跟我道歉,最後“夜叉“失去耐心決定付諸武力,彎腰抱起伊天賜往窗台邊走,作勢要把他從窗戶裏扔出去。“不道歉就把你扔掉!“伊天賜被他兜在懷裏,兩條腿在空中亂蹬,半個屁屁從睡褲裏露了出來。盡管模樣狼狽勢頭卻絲毫不減,還能騰出手來用拳頭猛砸“夜叉“的肩:“放我下來!“鑒於“夜叉“平時的凶惡行徑,小朋友們深信她真的會把伊天賜從窗戶裏扔出去,有幾個膽小的小妹妹甚至哭了起來。我眼見大事不妙,也顧不上似痛非痛的機機了,撲上去一把抱住夜叉的腿不讓她往前走。“夜叉“手裏抱著伊天賜,腳底下拖著個我,頓時寸步難行。我趁機調整姿勢,整個人都掛到她的小腿上,一邊聲色俱厲地大喊:“不要扔掉他!不要扔掉他!“於是當班主任聽到騷動走進教室,看到的就是這詭異的一幕。.“夜叉“受到了她媽媽的嚴厲批評,以後再也不用來看管我們睡覺了。而我被檢查了機機,確認沒有被踢壞之後去老師辦公室領了一條厚毯子,因為我對於“把手伸到伊天賜被窩裏“一事的解釋是“覺得自己身上冷“。伊天賜始終氣鼓鼓地站在一邊,他沒有再受到責罵,當然也沒有收到道歉。老師似乎把他當成了問題兒童,還跟阿姨討論要不要專門給他鋪一個床鋪出來睡午覺。我很擔心他們真的會這麽做,那樣一來我豈不是永遠失去了和他一起睡覺的機會?早知如此,當初我就應該不哭不叫默默忍受那一腳!.回家路上我再三猶豫要不要跟伊天賜道歉,畢竟是我騷擾他睡覺在先,而他因為防禦過當遭到了死亡威脅。不過……道歉的話該怎麽說才好呢?——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摸你屁屁的,但是摸上去真的好舒服哦!——我不知道你醒了,知道的話我就不摸了!這麽說他會接受道歉嗎?.最後我還是沒有道歉,比起道歉不如讓時間衝淡一切恩怨。伊天賜回家路上一句話都沒跟我說,滿臉寫著記仇,但是第二天早上當我把茶葉蛋蛋黃遞到他麵前,他還是毫不猶豫地收下了。我認為他應該是原諒我了。午睡的時候老師並沒有把伊天賜單獨拉出來打地鋪,甚至沒有給我倆換位子,我們依舊睡在一起。隻不過我不能再蹭他的被窩睡覺了,因為隻要我一靠近他就會掐我。一般性是掐大腿或者肚子上的肉,穿了衣服看不出來的那種。而我被掐痛了也不敢叫喚,因為怕老師知道之後一生氣把他“扔掉“。其實事後回想起來,我們幼兒園一共隻有兩層樓,辦公室在二樓,教室在一樓。窗戶外麵是草地,就算伊天賜真的被扔出去也能馬上從窗戶爬回來,隻要他樂意。.不管怎麽說,這件事冥冥之中成了伊天賜的暴力之源。如今我回想他從什麽時候開始習慣性對我動武,而我為何從未動過還手的念頭,最早也隻能追溯到幼兒園時期。沒錯,就是從“午睡摸屁屁事件“開始的!第27章 伊天賜5在進小學之前,伊天賜一直都是左鄰右舍間的寵兒,因為實在是長得討人喜歡。我不是說自己長得醜,隻不過承認伊天賜更加漂亮一點而已。相貌優勢到了小學之後就變得不那麽明顯,因為家長們開始在小孩的學習成績上較勁。醜孩子能靠一張滿分試卷輕易板回一句。當然,長得不賴成績又好的自然就是香饃饃了,比方說我。伊天賜也不是成績不好,他隻是不聽話,非常的不聽話。班上沒有哪個人能過得像他一樣瀟灑,不想做作業就不做,不願意幹值日生就不幹。衛生委員想要使喚他扔個垃圾是件極其困難的事,老師的話他也不聽。我們每個班的教室門口都有一個大垃圾桶,晚上放學前值日生收拾垃圾,統一扔到指定地點。這事兒在一年級的時候一直都是清潔工做的,到了二年級不知怎麽的就成了學生自己的任務。對此老師的解釋是,小孩子們不講衛生,總是把垃圾桶弄得很髒。為了讓我們養成好習慣,體諒勞動者的不易,就讓我們自己組織值日生倒垃圾。話是這麽說,但實際上並沒有多大效果。到了傍晚垃圾桶還是慘不忍睹,甚至有人把喝到一半的牛奶直接往裏倒。伊天賜從小有點潔癖,十分抗拒垃圾桶,輪到他值日的時候就拒絕倒垃圾,衛生委員去找老師告狀也沒用。老師說:“你既然不願意為集體出力,就不要用公用垃圾桶。“伊天賜沒有提出異議,第二天果真自己帶了一個小垃圾桶來教室,裝滿了就直接扔到垃圾場去。班主任和衛生委員視此舉為赤裸裸的挑釁,對他愈發不滿。我看在眼裏心裏很是擔憂,私下裏對他說:“沒必要搞特殊,你要是不想扔垃圾我替你扔就是了。““我沒有搞特殊,本來就是陳老師讓我這麽做的。““他的意思是你應該跟大家一樣做值日,扔垃圾。““垃圾桶這麽髒又不是我弄的,憑什麽要我收拾?““大家也都在收拾嘛!““誰願意收拾誰收拾,反正我不願意。“伊天賜沒有再用過一次教室外的垃圾桶。從二年級到五年級,整整四年他都用自己的小垃圾桶扔垃圾。老師和班幹部拿他沒辦法,隻能在別的地方排擠他。比如說有興趣比賽的時候不選他參加,做遊戲的時候不給他獎勵,偶爾考試考得好也不表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