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謠挑眉,“大家猜的還真是……”


    她這一開口,眾人的議論聲瞬時停止,都想知道自己猜測得對不對。


    江謠看著緊張的眾人,將剩下的話說完,“……基本八九不離十。”


    她不得不佩服諸位吃瓜群眾的吃瓜能力,分析得頭頭是道,基本也接近事實真相。


    不過也證明太陽底下無新事,很多事情都是發生過的,不新鮮。


    眾人心情複雜。


    哎呀,可叫他們猜中一次了。


    不過猜中也不覺得開心,那可是人命一條啊。


    如果可以,大家還是希望別猜到的好。


    饒是有所猜測,但真的聽見江謠肯定的時候,許曉希還是備覺震驚。


    她真的不敢相信,那樣和藹可親的老人,竟然是那樣狠的人。


    “岑大爺真的殺了自己老婆?還把屍首埋在院子裏種花?”


    江謠點頭又搖頭,“是他殺的,但院子裏的不是屍首,而是骨灰。”


    許曉希驚訝,“骨灰?他還把屍首燒了?!”


    還毀屍滅跡了!


    江謠糾正道:“燒的時候不是屍體,是活體。”


    “活,活體?!”


    在場所有人無不震驚,個個眼睛瞪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老婆是,是被活活燒死的?”


    許曉希想起自己做的那些夢,到處都是火,炙燙、窒息,無處可逃,甚至連呼救的聲音都發出來。


    江謠道:“你夢境裏所見,便是死者最終經曆的,被烈火焚燒的那刻,她還有心跳意識。”


    許曉希窒息。


    那些可怕的感受,對自己而言是可以醒來的夢,而對死者而言卻是真真實實的慘劇。


    許曉希氣得渾身發抖,“他怎麽能這麽狠?那是他的妻子啊!”


    雖然都是殺人,結果並沒有什麽實質上的不同,但這手段未免過分殘忍。


    將一個人活活燒死,有多大仇多大怨?


    而最更可怕的,這人還將受害者的骨灰當作肥料養花?


    還博了“深情”的名頭!


    可去tmd的,遇見這種男人,受害者簡直倒了八輩子血黴。


    不止許曉希,在場諸人無不義憤填膺,咒罵那該死的岑大,啊呸,大爺個屁,那就是殺人犯!


    “報警!必須報警!不能讓這廝繼續逍遙法外!”


    事實上不用等大家提醒,江謠已經這麽做了。


    一聽是人命大案,當地警方反應極快,迅速出動,找到了岑建的家。


    看見警察上門,岑建便知道是因為什麽事。


    他沒有試圖逃走反抗,似乎也忘了反應,任由警察反手控製,銬上手銬。


    小鄉村裏,日常安寧得很,突然來了這麽多警察,自然惹人關注。


    大家站在岑建的院子外張望議論。


    “唉,老岑頭惹著什麽事了,怎麽來了這麽多警察?”


    “還上手銬了,看來犯事不小啊。”


    “怎麽還挖上土了?這院子裏是埋了什麽玩意兒?”


    “不會是死人吧?”


    “別瞎說!”


    “怎麽瞎說說了,大家還記不記得老岑頭失蹤的老婆?這麽多年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說不定就是被殺了呢。”


    人群裏一靜,忽然熱烈起來,“不會吧?老岑頭怎麽可能做這種事!”


    “對啊,這地當年警察不是挖過嗎?什麽都沒有啊。”


    基於傷害案件基本都是熟人作案,失蹤者的丈夫岑建首先被懷疑。


    當初,警察把岑家前院後山翻了個遍,地也挖了溝也尋了,但並沒有找到什麽實質證據。


    加上那時候,拐賣婦女案件屢見不鮮,警方最終還是將案件定性為人口失蹤案。


    “猜那麽多幹嘛,直接問唄。”


    有膽子大直接詢問辦案民警,“同誌,老岑頭犯的是什麽事啊?”


    辦案的民警並未回答,繼續自己手裏的工作。


    警方在岑建的院子挖到了類似人類骨頭的東西,經過法醫驗證,確認是人骨。


    一句人骨,足以在小村子掀起驚濤駭浪,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裏,大家湊在一起的話題,都離不開這事。


    不論村子裏如何議論,審訊室內,岑建供認,那人骨是屬於他妻子楊小柔的。


    岑建跟楊小柔剛結婚時也是好過一段時間,但好不了太久,兩人便總因為家庭瑣事而爭吵。


    最主要的矛盾,是兩人一直沒有孩子。


    楊小柔想要抱養一個,而岑建不願意,大抵是覺得傷了顏麵,死活不肯。


    因為這事,兩人時常起爭執。


    那次也是,兩人又為這事而吵,吵到上頭時,楊小柔提出離婚再嫁。


    她受夠了!


    哥嫂家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就她還什麽都沒有,她也想有個孩子,老來有指望。


    “……我當時也不知是怎麽回事,就跟著了魔一樣,就想著不能讓她走,她要是走了就再也不會回來。


    我拉住她,但她不管不顧,我就……”


    回憶當年,岑建忍不住捂眼,眼淚滑落,“我不知道我什麽時候掐的她的脖子,反正等我反應過來時,小柔已經,已經斷氣了。”


    辦案的民警繼續做著筆錄,“發現楊小柔斷氣之後,你做了什麽?”


    “我當時真的完全慌了神,我想逃跑,但又怕很快被抓到,後來我想到我一個遠房親戚,他是幹偷屍的。”


    九十年代,國家強製火葬正逐步推行,但傳統觀念影響之下,火葬推行工作展開得艱難。


    為了完成“火化任務”,“買屍代火化”的事情悄然滋生。


    一倒手,就是幾千塊到手。


    別小看這幾千塊,在那個時候,幾千塊足夠在農村買下一塊宅基地。


    巨大的利益下,也催生了新的職業,“偷屍賊”。


    都是一整個利益鏈條的,偷屍賊盜掘屍首,轉手交到火葬場,輕輕鬆鬆,就錢財到手了。


    至於屍首具體什麽來曆,姓甚名誰,什麽模樣背景,根本不會有人在意。


    岑建原本也不知道親戚是做這行當的,是對方自己一次酒醉後說漏嘴,他才知道的。


    他那親戚是見錢眼開,但知道岑建打著讓自己替他毀屍滅跡的主意時,說什麽也不肯答應,還嚷著報警。


    但對方自己屁股也不幹淨,岑建幹脆威脅對方,要是他被抓,也會爆出親戚偷屍的事。


    反之要是對方願意幫他這個忙,他不止賣屍的錢不要,還額外給一萬塊好處費。


    威脅利誘之下,親戚答應了這事。


    幹這些事,親戚熟門熟路,事情很順利,唯一讓人意料不到的是,楊小柔隻是“假死”。


    在進入火化爐前,為了防止屍體在火化過程,體內壓力過大發生爆炸,會用鋼錠或刀片將屍體弄破。


    刀下去之後,楊小柔睜開了眼。


    所有人都驚呆了,也都慌了。


    楊小柔沒死,但鋼刀下去之後,她也救不活了。


    而且事情一旦傳揚出去,大家都得完蛋。


    於是,還沒死透還有微弱意識的楊小柔就這麽被直接推入火化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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