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強壓下翹起的嘴角。


    可現在還不是高興地時候,還差最後一步。


    “國公爺三思啊!”


    腳下跪下一片,安國公還是沒能等來薑豐遠一句服軟的話。


    說出去的話,就跟潑出去的水。


    安國公雖不願,但拉不下臉麵。


    他怒視著大房所有人:“你們可別後悔!”


    薑元晟冷著臉:“祖父放心,以後國公府的榮耀,與我們再無幹係!”


    “你!”安國公氣的說不出話。


    “開宗祠!將這逆子一家,逐出國公府!”


    薑家族老一個個走進國公府。


    陳氏包了紅包,塞到他們手裏。


    “有勞各位族老跑一趟。”


    族老們一個個朝陳氏客氣,難得陳氏有心,為他們安排最好的住宿。


    薑啟盛不屑的看著這些人。


    不過是些上不了台麵的老家夥,大房也費的著用心。


    薑啟盛轉身離開。


    族長皺著眉頭,薑啟盛沒將青州族老放在心上。


    真當他們眼瞎嗎。


    妾室生的孩子,果然比不上正室所生。


    薑家大少爺在軍中任職,更是四品大將軍。


    所生的幾個孩子,雖然名聲差了些。


    但長子元晟驚才絕豔,他日朝堂必有此子的一席之地。


    陳氏恭敬道:“元武有事未歸,煩請族長體諒。”


    族長點頭,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回不回來,已經不重要,


    一切準備就緒。


    “人齊了,就開祠堂吧。”族長唉聲歎氣。


    “開祠!”


    古樸沉重的大門推開,滿屋子的靈位還有燭火。


    香案的最中間,擺著薑家曆代子孫的記錄,族譜。


    厚厚的本子記錄了薑家人員的興衰。


    族長翻開泛黃的書頁,越往後,紙張越新。


    他翻到薑家大房這頁。


    當族長這麽多年,頭一次遇見拖家帶口除名。


    看到他身後站著的絕豔少年,從今天開始就不屬於他們薑家,族長心裏就跟刀子割了似的難受。


    他有預感,將來安國公絕對會為自己做的這個決定付出代價。


    長歎一聲個,拿起筆沾了沾墨水。


    “真的要除名?”


    “除!”安國公負氣。


    族長手中的筆緩緩落下。


    一連劃了六個名字。


    其中一個名字墨跡還是新的。


    “薑豐遠,薑家嫡長子,除名。”


    他劃掉一個名字,便有族老念一句。


    “陳心婉,薑家長媳,除名。”


    “薑元晟,薑家嫡長孫,除名。”


    ......


    “薑元夕,薑家長房幼女,除名。”


    一連念了六個人的名字。


    薑元夕樂的差點笑出來,終於等到這一天的到來。


    【我們走了,祖母待在薑家祠堂寂寞孤單,不如將祖母也帶上。】


    薑豐遠心頭一滯。


    怪他,差點兒將娘留在這個晦氣的家裏頭


    “族長,將我娘的名字也去了吧。”薑豐遠沉聲道。


    “這。”


    族長不知如何抉擇,他轉頭,看向安國公。


    安國公眼中有片刻失神,那個女人雖粗鄙不堪,但到底是他的正室。


    老夫人看到他眼中的猶豫。


    立刻上前:“老爺,姐姐當年帶著嫁妝嫁進國公府,勞苦功高,不能如此啊。”


    她嘴上說著,心裏巴不得那賤人的兒子帶著她的牌位離開。


    如此,她便是名正言順的國公府主母。


    再也不用被人嘲笑。


    安國公心中湧起濃濃厭惡。


    每每有人提起這件事,都似在說,他當年的無能。


    要靠一個商賈之女,拯救薑家。


    他堂堂安國公,還需要一個女人撐腰嗎!


    “帶她走!”


    隻要那個女人離開,便不會有人再提起這件事。


    族長搖搖頭。


    當年安國公的原配帶著豐厚的嫁妝嫁到國公府。


    救國公府於危難,多年後,安國公竟然要將原配的兒子趕出府。


    利用完就將人扔掉。


    這是造孽啊!


    安國公當真是老糊塗了!


    族長重新沾了墨水,將那個拯救薑家的功臣名字劃掉。


    造孽啊,他們竟連故去的人都不放過。


    當年安國公站在原配麵前發的誓,遲早報應在他身上。


    薑元橙湊到薑元晟身邊:“大哥,要是他們以後舔著臉上門怎麽辦?”


    不要臉的人多了去了,那個老太婆還有二房獨占鼇頭。


    薑元晟笑了笑,他並不在意。


    “放心,他們不會的。”


    隻因薑家族譜第一頁有言,隻要在薑家族譜去名之人,與薑家再無幹係。


    無論雙方貧窮富貴,不可糾纏。


    與斷親無異。


    因此他們並不怕對方以親情之名,找上門來。


    薑家老祖本想借此威懾,讓後輩知道,離了薑家,他們就沒了根。


    卻不想正好方便了他們。


    薑家老祖若是知道,怕是得嘔死。


    “兩家既然斷親,我娘還有新娘的嫁妝,我們得全部帶走。”


    薑豐遠看著安國公:“想必父親也不願讓外人知道,當初的安國公府是靠著娘的嫁妝維持到今天的吧。”


    薑啟盛率先答:“拿走拿走,誰要一個死人的東西。”


    “不行!”老夫人阻攔。


    “你們走可以,嫁妝必須通通留下。”老夫人不裝了。


    吳翠柔也顧不得高興:“對,嫁妝必須留下。”


    陳氏冷嗤:“堂堂安國公府,竟打著兒媳嫁妝的主意,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你們離開,嫁妝不能!”老夫人堅持。


    “夠了!”安國公怒斥。


    他堂堂安國公府,不至於靠著兩個女人的嫁妝。


    “給他們,通通給他們!”


    他倒要看看,離了薑家。


    他們這些無根之木,浮萍之草能活多久!


    “老爺!”


    很快,春枝讓人抬著三箱賬本過來。


    兩箱是陳氏的,另一箱是原安國公夫人的。


    族老們驚的一個個張大嘴巴。


    這麽些東西,怕是再花三輩子也花不完。


    老夫人看著心都在疼。


    這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薑豐遠給安國公重重磕了一頭。


    帶著母親的牌位和妻子兒女離開。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安國公隻覺精神恍惚,隱約覺得心中缺了一塊兒。


    一陣天旋地轉,暈了過去。


    回到依蘭院。


    陳氏開始清點嫁妝。


    “怎麽少了這麽多?”陳氏疑惑。


    春枝:“奴婢派人查過,二房不善打理,原老夫人的鋪子很多被賣了,有些已經抵押出去,剩下的就這麽多了。”


    薑元夕看著暗暗唏噓。


    【祖母的十裏紅妝被這家子人霍霍的,隻剩下這半箱。我們要將好東西全部帶走,不能留給他們。】薑元夕生氣。


    大房幾人相視幾眼。


    薑元晟站起來:“娘,我還有事。”


    薑元原緊跟其後:“爹娘,兒子對喜歡後院魚塘,這就讓人挖走。”


    薑元橙想到什麽:“我還有幾本書沒看,去去就來。”


    眼見著幾個小子走遠,薑豐遠也站起來。


    “心娘,國公府的大理石地板,這花色,為夫甚是喜歡,能不能一起帶走?”薑豐遠征求意見。


    陳氏:“......當然可以。”


    薑元夕想到什麽,“娘,我去,吃菜菜。”


    陳氏鬆開她,眨眼,麵前的人跑的一幹二淨。


    春枝蠢蠢欲動:“夫人,奴婢瞧著老夫人院裏的金錢樹不錯,不知能不能。”


    “能!”


    那棵金錢樹可是她費盡千辛萬苦才找到的,送給老夫人後,便被老夫人栽到自己的院子。


    是她的,都得給她還回來。


    春桃眸子一亮,“夫人,老夫人頭上的金釵,奴瞧著喜歡,不知。”


    “去吧。”


    “謝夫人!”


    春桃歡歡喜喜離開。


    陳氏覺得自己也得做點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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