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芒死了,夏林死了。


    風聲被冷氣借去,吹起了他們的烈火。


    而終於回歸正軌的陸三良那晚在城市安全局抽了一地的燼火。


    但陸紅繩卻意外的發現了某些東西。


    那是某則探出來的,好像很是不正規的,非合法的小廣告一樣的消息彈窗。


    高價懸賞某一段機械字符的痕跡。


    陸紅繩想到了很多。


    譬如有錢婆娘。


    譬如那晚,所有似是而非滿是掙紮的對話。


    她覺得有些秘密,正在落向這座城市。


    又或者早已經落在了這座城市之中,直到不可收拾,才終於暴露出來。


    那段字符很是簡短,有些地方的邏輯甚至很是怪異。


    但陸紅繩見過。


    自從那隻莫名出現,又離奇消失的‘靄’到訪過之後。


    她關閉了那個彈窗,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但她很清楚。


    時代的十字路口,有些迷霧,正在散開。


    而有些光芒,照在了她的手裏。


    ......


    事實上,不止是陸紅繩,陸三良同樣收到了,哪怕是沒有義體係統植入的陳溪午,在提著頭盔回來的時候,同樣看見了這樣一條彈窗。


    但機械時代之中,這樣的亂七八糟的信息不計其數。


    誰也沒有在意。


    四月今天沒有玩遊戲,而是在和陸紅繩打牌。


    兩個人趴在地上玩著撲克牌,你一張我一張的擺著。


    陳溪午開門的時候,二人都沒有注意,直到他走到了一旁,瞅了好一陣,邊擺邊退的小四月撞到了他腿上,才終於發現了他的到來。


    “咦,陳叔叔你終於回來了?”


    陳溪午蹲下來,勉強笑了笑。


    “嗯,你們在幹嘛?”


    “玩牌啊。”


    “好吧。”


    陳溪午看向了陸紅繩,後者顯然有些心不在焉,看見陳溪午回來了,把手裏的牌塞給了他。


    “我出去透透氣。”


    “嗯,好。”


    陳溪午在一旁蜷著腿坐了下來,隻是拿著手裏的那些牌,有些不知道怎麽玩。


    好在小四月教了他規則。


    “你這樣,拿一張牌在這裏擺下去,如果前麵的牌和這張一樣,你就把兩張牌之間的全收走,最後誰沒牌了,誰就輸了,是不是很簡單?”


    “哦,那這樣,我是不是就可以收走了?”


    “哎呀,不行,你不能去看著自己的牌挑,你隻能拿最上麵的那張。”


    “哦哦。”


    陳溪午也有些心不在焉。


    二人坐在那裏玩了許久的牌。


    大概也是覺得沒意思了,小四月拍拍腿站了起來。


    陳溪午拿著一堆牌坐在那裏,看著小四月的背影。


    “你怎麽不玩遊戲了?”


    “玩累了。”


    小四月坐在了沙發上,在那裏晃著腿,歪著頭想著。


    “我想回家了。”


    陳溪午愣在了那裏。


    夏四月有些疑惑的看著陳溪午。


    “陳叔叔你怎麽啦?”


    陳溪午轉過身去,輕聲說道:“沒什麽,再多玩幾天吧,你爸還沒有回來。”


    “不好玩!”


    夏四月可憐兮兮的說著。


    “紅繩姐也不帶我出去,說什麽外麵到處都在打架,一不小心就會被人打死。”


    “確實是這樣的,要不你再過兩天,我找你陸叔叔來帶你玩怎樣?”


    夏四月的眼睛亮了起來。


    “好。”


    陳溪午鬆了一口氣,走到窗邊,下意識的打開了窗子,隻是看見了外麵那些漂在城市上空,關於冷氣,關於夏林的死訊的光幕的時候,又極為迅速的關上了窗子。


    他似乎知道為什麽陸紅繩會關著窗子了。


    隻是在剛才驚鴻一瞥之間。


    他似乎看了那個少女,很是安靜的,在樓下的過道裏走著,似乎是有著一些心事。


    陳溪午並沒有多想。


    ......


    陳溪午沒有想到秋山居然能夠找到這裏來。


    他打開門的時候,看見那個越發的像夏林的年輕人站在門口,沉默了很久,而後關上門走了出去。


    秋山因為那天當眾做出了那樣的事情,暫時被停職反省了。


    這些日子陳溪午一直都沒有看到過這個年輕人的身影,但沒想到這一次見到,卻是在這裏。


    盡管夏林的死因在城安局內部已經不是什麽秘密。


    但是這個年輕人依舊有著莫大的敵意。


    那雙眸子裏長久的存留著當天所見的憤怒。


    或許就像陸三良先前所說那樣。


    夏林的死,真的與他沒有關係嗎?


    陳溪午似乎明白了夏林那晚所說的與秋山的古怪行為,是因為什麽了。


    秋山站在走廊裏,那種帶著鐵鏽味的風吹著二人,像極了某場死亡近在眼前,撲麵而來的血腥味一樣。


    陳溪午沉默著,什麽也沒有說。


    一直過了很久,秋山才深吸了一口氣。


    “四月是不是還在你這裏?”


    “是。”


    陳溪午轉頭看向了這個年輕人,而後緩緩說道:“然後呢?”


    “我要帶她回去。”


    陳溪午沉默少許,輕聲說道:“帶她回去,然後告訴她真相,等到很多年後,讓她來找我們報仇?”


    “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裏聽說來的這種老掉牙的故事。”


    秋山的眸光冰冷。


    陳溪午隻是平靜的想著我本就是老掉牙的人。


    “陸三良也好你陳溪午也好,說到底,你們才是害死夏林的人。”


    秋山一字一句的說著。


    “我沒有理由讓她繼續留在你們這裏。”


    “哈。”


    一聲很是不屑的笑聲從走廊的另一端傳了過來。


    二人一齊轉頭看去,那個冷豔的義體少女便在那裏抱臂站著。


    “不得不承認,雖然我很同情夏林,但你在這裏說些這樣的東西,難道不覺得羞恥嗎?”


    陸紅繩冷笑著。


    “夏林自己做過什麽樣的事,到底是誰將他逼入了死路,這難道是可以顛倒黑白的東西?”


    秋山並不認識這個少女,所以他皺了皺眉。


    “你知道什麽?”


    “我不知道什麽。”


    陸紅繩走了過來,隻是平靜的說著:“你不要欺負有人嘴笨,說不講理的話,我比你擅長得多。”


    “退一萬步講,如果夏林真的是陳溪午或者陸三良害死的,他們還會這樣好端端的站在這裏?”


    “你是不是該想一想,夏林當初對陸三良做過什麽事?”


    “你....”


    “你什麽你,操你媽的,別指著你奶奶。”


    秋山的怒火瞬間被點燃,捏緊拳頭,隻可惜陸紅繩從來不是陳溪午。


    這個年輕人才始舉起拳頭,便被陸紅繩反手一肘砸在了臉上,整個人狼狽的向後倒退著,直到撞在了陳溪午身上。


    秋山大概忽略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在整個四月。


    陸紅繩這樣的人,壓抑在心底的火氣,並不比他少。


    因為被停職,沒有身份銘牌與城安局權限的年輕人,被這個少女在走廊上暴揍了一頓。


    陳溪午隻是默默的站在一旁看著。


    其實對於秋山,他並沒有什麽不好的觀感。


    隻是就像他一開始說的那樣。


    夏四月跟著秋山回去,不會是一件好事。


    有些謊已經撒了,便隻能繼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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