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四月遊戲玩得起勁,倒是真的被青絲給誑進去了,全然不知已經成了一個無情的刷材料機器。


    陳溪午自然沒有說什麽,但是陸三良顯然就有些生氣了。


    “你玩多久了?”


    小四月抬頭看了一眼一旁的陸三良,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放下手柄在那裏掐著手指頭算著。


    算了半天也沒有算出個所以然來,隻是弱弱地伸了個手指頭。


    “再玩一下好不好?”


    還沒等到陸三良回應,四月就驚呼了一聲,連忙抓住了小腿上的手柄。


    “哎呀!”


    主控屏上的那個機甲正在挨揍,眼看就要死了,好在小四月及時救難,這才把機甲從被打崩潰的邊緣拉了回來,一套嫻熟的搓招近身格鬥,而後後翻落地,補了一發激光炮。


    機甲死裏逃生,小四月興奮地揮了一下拳頭,頭發都飛舞了起來。


    陸三良:“......”


    雖然最後小四月還是被陸三良用強硬手段終止了色素城市大冒險,隻不過坐在桌邊的小姑娘還是一麵啃著東西,一麵念念不舍地看著那邊。


    不過也確實沒人管,一個人玩了這麽久,吃了一些東西之後,小女孩就搖搖晃晃的走到了床邊,一頭撲下去就進入了夢鄉。


    陸三良等到夏四月睡著之後,才安靜地坐在沙發上,拿著祝融給的那個地址沉默不語。


    窗外有城安局的飛行器正在穿梭著,像極了一些從五彩燈光裏路過的黑色大鳥。


    並不能確定那些飛行器,是否便是因為陸三良的事情而經過南川街區。


    陳溪午也不說話,隻是靠在一旁安靜地看著。


    陸三良看了少許,倒是輕聲笑了起來,陳溪午有些古怪的看著他。


    “你笑什麽?”


    陸三良微微笑著,將那個黑盒子與麵前的主控係統進行了連接,而後站了起來,站在窗邊,看著窗外的夜色。


    有飛行器在剛才那一刻,從這些老舊的樓層之上飛了過去,風聲呼嘯。


    “因為我突然意識到城安局的舉動很奇怪。”


    陳溪午不解問道:“哪裏奇怪了?”


    “雖然他們在全城範圍之內,發布了關於我的通緝令,但是你有看見這座城市有什麽別的變化嗎?”


    陳溪午挑了挑眉,認真地想了很久,輕聲說道:“沒有。”


    “他們從沒有想過要在清沅找到我。”


    陸三良臉上的笑意漸漸斂去,眯著眼睛看著窗外的霓虹夜色。


    “雖然我不是很明白,如果不打算將我抓回去,為什麽又要發布這樣的東西。但是很顯然。”


    陸三良一字一句地說道:“有另外的人被盯上了。”


    陳溪午有些詫異的說道:“你是說莊其魚?”


    陸三良雖然沒有回答,但是很顯然這個男人的意思就是這樣的。


    陳溪午想了想,輕聲說道:“所以還是那些踩狗屎的話?”


    “不止如此。”


    陸三良坐回了沙發前,看著那個正在加載解析的地址。


    “也有視角的局限性。”


    陳溪午愣了愣,他確實沒有聽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陸三良則是繼續說著。


    “簡而言之,就是在莊其魚看來,我有著足夠的理由去越獄,但是從城安局視角而言,我是沒有的——這是沒有道理的事情。”


    大概就像當時三司監察司介入的時候,那個名叫秋山的內部糾察調查員所說的那句話一樣——不確定,隻是有可能。


    “機械字符世界,當然是邏輯分明的,零就是零,一就是一。”


    陸三良平靜地說著。


    “但是世人的算法是混沌的不可確定的。”


    “當時白大與我說的時候,我也覺得他很了不起。”


    陸三良低頭笑了笑,又很是冷靜的說著。


    “但後來想想,這是兩個世界的事,了不起與了不起,往往都是不相通的。”


    陳溪午很是突然的想起來,那天莊其魚找他的時候,與他絮絮叨叨地說過的那些東西——我是個傻逼,我根本不是什麽哲學家,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要淋雨。


    難道這就是陸三良所說的這種情況?


    陳溪午不是很明白。


    不過陳溪午有些好奇,白大又是誰。


    “白大是你上司?”


    陸三良點了點頭。


    “城市安全局緊急事務處理司司長。幾年前從防暴科升上來的。算得上是城安局的大人物了。”


    陸三良說著,看向了陳溪午。


    “所以不要覺得我與夏林是什麽級別很低的人,換而言之,在城急處,如果不發生什麽大意外。我與老夏,總有一個會接手那個位置。”


    “不是還有後勤科與證物科那些地方?”


    陸三良聳聳肩。


    “他們不是白芒這一係的。”


    陳溪午看著陸三良,輕聲說道:“很顯然,你現在發生了一些意外了。”


    陸三良沉默了下來,輕聲說道:“是的。”


    二人正在那裏說著,房間主控係統投下的光幕之上,卻是突然彈出來了一個黝黑的方框。


    上麵什麽都沒有,隻有一個光標在跳動著。


    陳溪午自然見過一次,就是上次陸三良嚐試聯係自己線人的時候。


    這就是地址。


    陸三良正襟危坐。


    毫無疑問,清沅任何一個在機械字符領域有所建樹的人,在麵對著祝融這樣一個名字的時候,都需要給予最起碼的尊重。


    陸三良並沒有嚐試進行什麽反追蹤。


    畢竟他隻是半桶水,對於這些東西,算得上精通,但是絕對不是精深。


    ——發給我。


    上麵很是迅速地出現了這樣三個字。


    陸三良回了一個好。


    而後將夏林傳給他的那些東西,通過這個加密的地址,傳送了上去。


    陸三良卻是突然想起了某件事情。


    ——我有張無法解析的芯片。


    那邊似乎是在考慮著,過了好一陣,才回了一句——暴力破解,我幫你修複。


    陸三良挑了挑眉,大概沒有想到祝融會這麽慷慨。


    陳溪午問道:“就是夏林線人的芯片?”


    陸三良點了點頭,平靜的說道:“我還是很好奇,在這張芯片裏,到底藏了什麽秘密。”


    陳溪午沒有再說什麽。


    陸三良在那裏開始進行著一係列的芯片破解工作。


    而後將解析出來的損壞的文件,全部發送了過去。


    做完了這些事情之後,陸三良很顯然地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從懷裏摸出一支煙,隻是才始點燃,便掐滅了,打開門走了出去,站在樓道裏,神情輕鬆,看著城市夜色,抽著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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