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懷靈動境八段修為,隨意一個飛掠,即可到達數十丈開外,神馬一郎快若七月流火,幾個兔起鶻落之間,已悄無聲息地尾隨在紅蜻蜓身後。


    紅蜻蜓從高空飄落,不斷飛往一大片幽暗之中。


    這是一條陡峭的暗黑通道,仿佛直通地底萬裏,全然沒有盡頭。


    神馬一郎在黑暗中行走了約摸半個時辰,突然從身後湧出一股強大的氣流,呼嘯著將他卷入飛速旋轉的漩渦之中,向著不可知的地底世界下墜。


    神馬一郎悚然一驚,但已是無計可施,倉促間將金烏劍拔在手中,毫無章法地亂刺亂舞,隻要任意一劍能夠刺入四周的岩體,便能即時止住下墜之勢。


    但這條幾近垂直的暗黑通道很是寬闊,刺出的每一劍都不著邊際。


    下墜,不住地高速下墜……


    無邊無際的地底,突然透出了朦朧不清的紅光。


    長發飄舞的神馬一郎在獵獵的狂風中注視下方,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紅彤彤的世界。


    即將墜落的地方,是一片紅樹林。


    神馬一郎的身子快速砸向了紅樹林,保持著內心的沉穩,他伸手抓住了一根向上伸展的紅樹枝。


    紅樹枝柔軟猶如手臂,無法承受高速俯衝帶來的千鈞之力,立時被生生扯斷。


    電光火石之間,神馬一郎一劍刺出,將金烏劍深深紮進了紅色的樹幹之中,身子隨著劇烈起伏的劍身快速上下彈跳著。


    緊接著,神馬一郎左腳在樹幹上輕巧一點,同時拔下金烏劍,整個人輕飄飄地落下了地麵,渾身上下毫發未傷。


    此番化險為夷,決非僥幸,而是神馬一郎修為大進之後,反應和心智都要遠遠超於常人。


    神馬一郎置身紅樹林,舉目四顧,他的心中升起一種預感,現在的他已經遠離了地麵世界,來到了一個極為詭異的異度空間。


    這個異度空間,極有可能是一個至尊強者無意遺下的法器世界。


    此處的天空是血紅色的,地麵是血紅色的,樹林山巒石頭都是血紅色的。


    神馬一郎獨自一人穿行在紅樹林,完全不辨東西南北,繞過一座矮小的山巒之後,麵前出現了一座血紅色的小石屋。


    小石屋的外圍,被密密麻麻的紅蜻蜓像海浪一樣簇擁著。


    神馬一郎之前和紅蜻蜓有過親密接觸,知道這些紅蜻蜓都是善類,所以十分放心地走向了血紅色小屋。


    千千萬萬隻紅蜻蜓在翩躚起舞,每一隻紅蜻蜓的羽翼上都隱現著綠色符紋。


    由此推斷,那個向地麵世界發出求援信息的神秘人,必定居住在小石屋之中。


    神馬一郎走近小石屋,透過一方小窗往裏邊望去,小石屋陰暗潮濕,光線模糊,什麽也看不清。


    神馬一郎運氣於掌,一掌揮向小石屋,半邊石牆被渾厚無比的掌力擊打成了粉末,小石屋之中立刻紅光大盛。


    放眼望去,隻見一大堆紅色的蛆蟲在快速蠕動,小石屋裏根本沒有半絲人影。


    難道,小石屋裏根本沒人,又或者那個發出求救信號的神秘人已經死了?神馬一郎心中不免疑惑。


    “哈哈哈哈,蒼天不負,終於有人來了。”小石屋裏突出爆發出一陣狂笑,蒼老而無力。


    神馬一郎驚駭得心髒亂跳,立即開啟了無極罩,在四周構築了一道無形氣牆,隨時準備應對不測。


    “小朋友,老朽隻是在此等待有緣之人,小友既然來了,小友就是老夫要等的有緣之人。”這道蒼老之聲分明是從那一堆蛆蟲之中散發出來的。


    “閣下究係何人,為何不直接現身相見?”神馬一郎仍是一臉警惕之色,緊盯著那一大堆鮮紅欲滴的蛆蟲。


    隻見那一大堆蛆蟲不斷向外滾落,一位身形極度瘦小的老者從蛆蟲堆裏緩緩站起了身子。


    這位老者雙眼深陷,露出兩個深深的眼洞,全身皮膚幹枯,瘦得隻剩下一付骨架,站在那兒,不像一個有生氣的活人,更像一具骷髏。


    “孩子,不管你是誰,來者即是有緣,為了等到一個活人,老朽在此足足受了三千年的罪。”老者說話之時,兩條通紅的蛆蟲從眼洞裏緩緩爬出,又掉下了地麵。


    神馬一郎不僅對老者心生憐惜之意,三千年,那是何其漫長的歲月,難道眼前這個不起眼的老者,竟然在小石屋裏度過了整整三千年?


    再仔細打量神秘老者,隻見無數條細細的鐵鏈,從他的身體中穿過,鐵鏈的另一頭,牢牢捆綁在不遠處的一個大鐵球上。


    “敢問閣下,究竟發生了何事?為何淪落到今日這般田地?”神馬一郎看見老者談吐無異,並無瘋魔之狀,不僅好言相問。


    神秘老者轉過頭來,用空空的眼洞望著神馬一郎,臉上幹癟的肌肉微微抖動了幾下,好似回想起了久遠歲月中的往事。


    良久,神秘老者沉聲道:“老夫名叫龍胡兒,困居在此,已經三千年了,老夫本應於三千年前身死於此,但老夫尚有心願未了,不得不施以秘法,留得一口真氣不散,因此苟延殘喘至今。”


    神馬一郎吃驚,難以置信地向龍胡兒道:“龍老先生,你說你活了三千年,一個人的壽命再長,也絕計活不了三千年,你是不是記錯了?”


    龍胡兒輕移腳步,身上的鐵鏈發出嘩啦嘩啦的響聲,走到大鐵球近前,便緩緩地坐在了鐵球之上。


    “小友,我命即在頃刻之間,等下尚有要事相托,關於老夫的過往,且先告知你一二。”龍胡兒說話的聲音十分緩慢,好像真氣難以為繼。


    龍胡兒道:“我叫龍胡兒,是人界戰神楚重天的生前好友,我們兩個一起長大,一起修煉,可惜我無論怎麽修煉,修為都不如楚重天,所以那時,我唯一的心願就是打敗楚重天。也正是因為年少氣盛,一心爭強鬥勝,以致後來鑄成大錯,悔之晚矣。”


    神馬一郎用手托著下巴,沒有說話,從龍胡兒說話的神情和語氣,他已經知道,龍胡兒的這番話,將是他在人世間的最後遺言。


    龍胡兒開始氣喘,隻見他從身上抓起一大把蛆蟲,直接塞進了嘴中。吞下蛆蟲之後,龍胡兒說話的音調大了起來。


    原來,三千年前,龍胡兒與楚重天爭戰數千次,龍胡兒無一勝績,一氣之下遠走它鄉,無意中獲得奇遇,得到了上古獸王傳承,神器萬龍哨一把和《萬獸真經》一部,成為獸門唯一傳人。


    按照《萬獸真經》的修煉法訣,龍胡兒曆時二十年時間,終於學會了萬龍哨的吹奏之法。


    原來,萬龍哨的不可思議之處,在於能夠發出一種人耳不可聞的音波,可以驅令天下間一切飛禽走獸。


    龍胡兒學會了萬龍哨的吹奏之法後,立即四處尋找楚重天,準備用萬龍哨調集飛禽猛獸與楚重天再戰一場,無論如何要爭得人界第一戰神的稱號。


    終於有一日在誅神峰上遇見了楚重天,卻見楚重天長跪在誅神峰上,無論如何也不肯起身,也不肯接受龍胡兒的挑戰。


    楚重天之所以長跪不起,完全是因為一名叫做百裏雪的女人,一名風華絕代的奇女子。


    百裏雪自小生於官宦之家,琴棋書畫樣樣皆精,更有一身深不可測的修為,他的父親權傾朝野,手握重兵,對當朝昏君不滿,於是憤然起兵謀反。


    楚重天那時神功初成,橫掃天下,他為人一向忠義,見不得奸佞滋事,謀亂天下,於是一夜之間將百裏雪的全家近千口屠殺殆盡,一個不剩。


    而滅門慘案發生之前,百裏雪與楚重天已於異域情定三生,相濡以沫,隻是百裏雪並未向楚重天道明自己的身世。


    百裏雪決意出家,在誅神峰上削發為尼,楚重天後悔莫極,在誅神峰上一跪三年,隻求與百裏雪見上一麵。


    龍胡兒當年找到楚重天之後,先是在誅神峰下苦等了楚重天一年,但是百裏雪與楚重天之間的恩怨一直糾纏不清,雙方再未謀麵。


    龍胡兒一氣之下,硬闖誅神峰,無論如何要找到百裏雪。不料,龍胡兒此舉,徹底激怒了百裏雪。


    百裏雪也不抗爭,自斷心脈,當即身死。


    楚重天大怒,一劍就將龍胡兒打入深淵,然後抱著百裏雪的屍體踏破虛空而去,自此人界不見楚重天,戰神楚重天也成了人界永恒的神話。


    三千年過去了,整個人界,再也沒有出現過像楚重天這樣的至尊強者。


    神馬一郎聽到龍胡兒道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內心不由唏噓不已,想不到楚重天一生英豪,最終仍不免為情所困,最後含恨離開了天龍星。


    也許,隻有那時的楚重天才真正懂得,江山隻是無情物,萬金難求佳人情,什麽人界第一戰神,隻不過是一個虛名、一段荒唐而已。


    這一刹,神馬一郎突然想起了小師妹柳煙。


    柳煙,你在西方小世界,現在過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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