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洛抬頭看看他爸，那眼睛內帶著少的可憐的溫情。這就不錯了，別人還得不到這賞賜的一眼呢。楚洛壓住舌尖本打算脫口而出的那句，看我沒死想讓我息事寧人？搖了下頭，再次垂下眼睛。“不想和我說說這事兒？”楚老爺子有些納悶，等了等，楚洛什麽都沒說，這和他的脾氣不符啊。“沒什麽好說的。我沒受傷就是不幸中的萬幸。”看了他爸一眼。“這事兒鬧大了也不好看，爸爸做主吧。”楚老爺子盯著楚洛看了再看，覺得楚洛這脾氣改了不少。人上了年紀，就喜歡看這年輕的朝氣的，其他的兒女們都三四十，四十出頭了，都是世俗氣，酒色泡的沒眼看，看看這小兒子，年輕的像個如日中天的小太陽，就覺得自己還不老，還能再活五十年，兒子才二十幾歲，老子也才四十出頭才對。喜歡如花朵一樣的年輕女孩，喜歡看自己這年輕又最像自己的小兒子，似乎回到了四十幾歲，最風光的時候。“該賞的賞，該罰的罰，不會讓你吃虧。我活著都敢這麽幹，要是我死了，還不滅門？”楚洛放下水杯。“換做以前我無所謂的，我和我媽相處時間太短，提早過去陪我媽也可以。阿姐臨走前還給我做了媽媽當年的拿手菜，我不好作比較，因為沒吃過媽媽的手藝。阿姐說媽媽看我現在這樣一定會很高興的。我也很想媽媽。但現在我舍不得了。”“他把你救了。”“做人恩怨分明，該報的恩，該殺的人，都不能忘了。爸，這是你教我的。”楚洛直勾勾的盯著楚老爺子。這就是他的全部計劃，苦肉計，引得二房三房開戰，這隻是第一層，第二層他要讓嚴慎成為自己的救命恩人，這樣一來，他和嚴慎的感情就不會受到威脅。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更何況是救命之恩，老頭子就算是反對，他也站不住腳。楚老爺子笑出來了，精明一輩子楚洛的話他一聽就明白了。點了點楚洛。“你擔心我反對你和他在一起？”楚洛捏緊了拳頭。他擔心的就是這個，如果老頭子聽信讒言，因為他和嚴慎的事情取消他們大房的繼承資格，那阿姐和自己這些年來的隱忍都白費了，他媽媽也白死了。但是他又不會放棄嚴慎。“小兒，爸爸什麽世麵沒見過，這點事兒不算個事兒。我兒子多，孫子都和你一般大，血脈延續的問題壓根就不存在。咱們爺倆脾氣相近，你也最像我，我討厭有人說我娶了多少老婆，我想你也討厭有人插手你的戀情。”楚洛一直對他爸充滿怨懟，從小到大，這思想一直存在。他也痛恨他爸拋棄發妻娶了一個又一個，七十多了還玩嫩模。但是他爸說對了，他討厭有人插手他的戀情。“至少我的感情沒有傷害到別人，插足婚姻，破壞婚姻。”楚洛還是忍不住反駁，他們不一樣。他愛著嚴慎，愛的專一，並不會見一個愛一個。更不會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他爸卻嘴上說著摯愛老妻，和二房生下兒子，三房生下女兒，這麽大年紀還想娶第四房妾。“男人都這樣的！”楚老爺子嘲笑著楚洛。“你啊，年紀小，看得少，你就這麽想。等你過了十年，二十年，看到花朵一樣的漂亮女孩子男孩子，在他們身上你就能找到昔日的自己。回頭再看看家裏的，那張臉就會把你逼到現實。逼著你承認你老了。恩情還在心裏，但是還是喜歡看看那些漂亮的。”三房太太恰好這時候送來參茶，蹲跪在地上伺候楚老爺子喝茶，這話都聽到耳朵裏，始終保持這溫柔的笑容。“嘴上說的都很好，但過了幾年都不一樣了。”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果然如此。“我娶老婆是我的事，你喜歡誰是你的事。我不管你喜歡誰，把誰帶回來，和誰戀愛，是男是女都無所謂，這是你的事，我何必去管呢。”楚洛挑眉，這麽開放啊？那就好辦多了。“但是……”楚老爺子微微傾身，靠近楚洛。“小兒，我對待晚輩都是一樣的，你媽媽命苦，沒能陪我到最後。你二媽小媽也陪我這麽多年，沒有厚此薄彼的事兒。做人嘛，要公平些嘍，到時候我死了，分到的財產少了，可別怪爸爸不疼你。說句不好聽的話，血脈總要延續，你這麽愛他，你這也就沒有血脈了吧，有血脈傳承的總不能上街討飯啊。”嘴角帶著笑，笑的有些諷刺。“每個人都要對決定負責，好的壞的，都要負責。”楚洛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