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陶然不笑了,抿抿嘴裝可憐。“別想賴賬。”顧繁說,“做人要講良心的。”陸陶然心說:我們商人從來不憑良心辦事。但他麵對顧繁的時候也著實沒法昧著良心裝無知,畢竟顧繁連尿床這事兒都告訴他了。“高中那會兒我挺不合群的。”顧繁正襟危坐,認真地聽陸陶然講那過去的事情。“我是高二轉學過去的,到那兒之後也沒什麽朋友。”陸陶然撇撇嘴,“班裏幾個男生放學之後跟我借錢,我不借,就打了一架。”顧繁一聽,心說這可不是借錢。上學的時候總是有那麽一些小混混美其名曰“借錢”,其實就是搶錢。不過他是沒想到陸陶然還會跟人打架,陸總雖然精神狀態堪憂,但至少看起來還是個很文質彬彬的人,再青澀個十年也不像是能跟人打架的類型。果然,陸陶然說:“說是打架,其實是我被打。”顧繁低頭笑了。“……你這是幸災樂禍嗎?”“我可沒那個意思,你別往我身上潑髒水。”顧繁膨脹了,開始學會頂嘴了。陸陶然翻了個白眼:“我不說了。”“不行,我不笑就是了,你繼續說。”陸陶然滿臉都寫著不高興,喝了口飲料,瞥了顧繁一眼:“你要是再笑我就不說了。”“不笑了,我保證。”陸陶然其實就嘴硬,他很希望能有個人讓他吐吐苦水。當然,如果顧繁聽過之後出門就失憶就再好不過了。“就那次之後吧,隔三差五他們就跟我借錢,說我家有錢,理所應當借錢給他們花。”陸陶然撇撇嘴,“我憑什麽?真當富二代都是缺心眼啊?”顧繁還是想笑,但忍住了。其實陸陶然的這段經曆讓顧繁挺氣憤的,那會兒他倆要是認識,顧繁一準兒幫著陸陶然幹架。“不對啊陸總。”顧繁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我記得你挺能打的啊!”陸總的戰鬥力顧繁是見識過的,當時顧繁還沒入職就被這位英雄給救了。“那都是後話了,”陸陶然說,“說起來還得謝謝這幾個沒事兒就跟我借錢不借就和我打仗的男生,就因為他們我才在假期的時候讓我爸送我去學了散打。”顧繁忍不住要給陸總豎大拇指,不愧是他。“我跟你說,這人啊有武藝傍身就是不一樣,一個假期過去,我直接脫胎換骨。”說到這裏陸陶然來勁了,“以前都是我挨打,結果高三開學,他們故技重施,三個人把我堵在巷子裏被我打得懷疑人生。”驕傲。顧繁覺得陸陶然說起這段的時候眼睛都亮了。怪可愛的。“那他們後來不敢再欺負你了吧?”一句話,陸總眼裏的亮光又熄滅了。青少年,能整事兒,欺負人的伎倆花樣百出。這些人發現自己打不過陸陶然之後就開始“攻心”,整天在他身邊說富二代這個富二代那個的,總之沒什麽好話。陸陶然挺不高興的,在學校就開始自閉,不跟人交朋友也不怎麽說話,獨來獨往,每天都氣鼓鼓的。那會兒老陸總工作忙,陸陶然他媽在老家照顧父母,父母二人基本上都是隔空給兒子發來慰問。陸陶然是個懂事兒的孩子,十幾歲就知道報喜不報憂,從來不說煩心事兒,就那麽自己悶著。顧繁聽著,覺得有點心疼了。“那後來呢?”顧繁覺得這段故事裏肯定有另一個主角,一個能讓陸陶然下定決心再不跟他們接觸的重要人物。“高三下學期,也不知道是誰,開始傳我是同性戀的事兒。”陸陶然說到這裏微微皺了一下眉,“有時候大家不一定就非是有惡意,但十幾歲的學生你知道的,什麽事兒都愛起哄。”是,有些人純粹是喜歡起哄,不過話說回來,這起哄的人裏也絕對有那麽幾個真的藏著壞心眼。顧繁覺得自己似乎有點看清楚陸陶然是什麽樣的人了。“我是同性戀這事兒是真的,所以我也沒法反駁。”陸陶然說,“但他們當時說我喜歡我同桌,因為我每天就隻跟他說話。”陸陶然深呼吸,看得出來氣得不行:“低級,太低級了!”“就是!同性戀礙著誰了?”“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陸陶然說,“我是說他們編緋聞的時候太沒技術含量了,造謠我和我同桌還不如造謠我跟班主任呢!”顧繁無語,抬手揉了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