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假期裏隻要不進山,封芽早晚都跟在鏢局裏的時候一樣練基本功,上午就哄一會兒霍桐書,跟霍桐書練一會兒功,其餘時間都在跟白鳴學習。


    封芽背書很厲害,一個假期除了《蟲經》還背了《毒經》和師父的《毒藥手記》。


    在藥房裏跟師兄學配毒、下毒和解毒。剛開始還好,封芽跟在白鳴身旁看大師兄怎麽配製毒藥,怎麽研製解藥,自己再上手去操作。


    然後,封芽可以自己按照《毒經》裏的配方去配製毒藥和解藥。


    再後來跟大師兄學下毒的時候就慘了,總是不知不覺間就被大師兄下了毒,根本防不勝防。有的毒痛徹心扉、有的毒奇癢無比、有的毒控製身體動彈不得、有的毒令人上吐下瀉備受折磨……五花八門的毒讓封芽苦不堪言。


    每次中了毒白鳴都要封芽自己根據自身的感受研究配製解藥,配不出來就得一直遭罪,直到藥效失效。而且配不出解藥不單單要忍受中毒的痛苦,還要受到大師兄的懲罰。給大師兄下毒的時候被發現也很慘,首先會被大師兄打戒尺,而且大師兄還會在下次下毒的時候下更厲害的毒。


    白鳴把毒下到午飯裏,封芽吃飯的時候沒有異常,下午到了書房裏才發作。肚子疼痛如絞,哪裏想得出用什麽來配製解藥。封芽蜷縮在圈椅裏,冷汗唰唰地浸濕了衣衫。


    白鳴不為所動,隻是在封芽的疼痛間斷的期間,在一旁引導,“感覺一下具體是哪裏痛?”“什麽樣的痛?”“頻率是怎樣?”“什麽毒會引起這樣的症狀?”“用什麽克製效果最好?”……


    每次解毒,解得好,便不用再遭罪;解不好,除了中毒遭的罪,晚上還要罰跪,天亮才能起。不過自從封芽學會運轉大周天,罰跪倒是不那麽怕了,就當是換一種姿勢打坐練功罷了,腿也不會酸不會麻,就是會痛,跪一夜膝蓋總會有些淤青腫脹,疼痛是避免不了的。


    “大師兄,腿疼。”第二天被允許起來的封芽第一時間衝大師兄撒嬌道。


    “一會兒去我那拿藥,擦一擦就好了。”


    封芽屁顛兒屁顛兒地跟著大師兄去取藥,還是大師兄的藥膏好用,塗上就不疼了,早上練功都不受影響。


    不過為什麽一進大師兄的書房就感覺渾身癢呢?


    “大師兄,你書房裏放了什麽?我怎麽感覺渾身癢呢。”


    “怎麽個癢法?”


    “就抓心撓肝地癢,越來越癢了。”封芽說著,終於反應過來不對勁兒了,自己又被大師兄下毒了。太癢了,封芽忍不住要用手去抓。白鳴不知什麽時候拿了根細藤條過來,封芽的手還沒抓到身上,就被大師兄手中的藤條抽上。尖銳的疼痛讓封芽暫時忘記了身上的癢。


    “有想到中的是什麽毒了嗎?”白鳴冰冷的聲音讓封芽回過神來。


    封芽搜索著腦中的信息,不自覺地又抬起手想要抓癢,結果又被大師兄的藤條抽了回來。封芽隻感覺大腦一片空白,怎麽都想不起來是哪種毒。


    不知道被抽了多少藤條,封芽身上又痛又癢,突然間靈光乍現,“是追風蝕骨散。是今天早上的藥膏。塗在傷處清涼無比,鎮痛效果奇好,塗上之後陣陣涼意讓傷處不再感到疼痛,其實那涼意是追風蝕骨散進入體內的寒意,隻不過當時膝蓋腫脹疼痛掩蓋了這般寒意,所以我當時沒注意到,還暗暗讚歎大師兄的藥膏效果好。”封芽哭了,這等於是自己追著大師兄給自己下的毒,嗚嗚……自己怎麽這麽笨呢。


    “有時間哭還不如想想如何解毒。”白鳴冷酷地提醒道。


    知道是什麽毒就好辦了。追風蝕骨散最好的解毒方法是泡藥浴。根據解藥配方,封芽快速跑到藥房撿取所需的毒草和毒蟲,轉身跑到藥浴房。藥浴桶裏已經注滿了熱水,桶下的火源也一直在燒著,一看就是大師兄早早就備下的。


    管不了那麽多,封芽跑到浴桶前,把手中的毒物一股腦地丟進浴桶中,翻身就跳進了浴桶裏。


    白鳴走到近前,用布條把封芽的雙手綁在一起固定在桶沿上。不綁不行,一會解藥生效逼毒的時候會更癢,雙手會不自覺去抓撓身體破壞皮膚,更甚者會抓至血肉模糊都不會停手。


    白鳴就守在旁邊,當封芽忍不住癢意在水中劇烈掙紮的時候,就用藤條抽幾下封芽被固定在浴桶外的手心上。


    封芽大哭求饒,“大師兄救命。受不了了。癢,癢死了。大師兄救我。”


    白鳴站在一旁陰沉著臉無動於衷,入他們毒醫一行,這些都是必經之路。他已經給小師妹挑了最輕鬆最捷徑的路,該闖的關他會陪著小師妹一起闖過去。


    這種能逼瘋人的折磨持續了半個時辰,毒解封芽隨之暈了過去。


    霍桐書被找來給封芽清理幹淨身體並將封芽抱回房間,又給封芽身上手上被藤條打的傷塗了藥。


    霍桐書雖然在女兒走失一事上神誌不清,但在其它方麵還是很清楚的。


    她知道囡囡是在學本事,是在學保護自己的本事,不能阻止不能打擾。


    她知道囡囡學本事是要吃苦的,自己學藝時吃過多少苦她是知道的,因此看到囡囡受傷,她會盡母親的責任去照顧她,但是她不能溺愛孩子,不讓孩子學本事。


    她隱約記得,囡囡小的時候身體不好,自己和丈夫舍不得孩子吃苦,覺得兩人有能力一輩子保護囡囡,結果囡囡被壞人抓走了。現在囡囡好不容易被找回來了,就算再舍不得孩子吃苦,也得讓孩子學會保護自己的本事。


    霍桐書又去熬雞湯、熬粥,她記得囡囡小時候一生病就吃不下飯,隻能喝雞湯和粥。


    學習還在繼續,養了兩天傷的封芽在床上看了兩天書。


    在床上等著被霍桐書投喂的封芽再一次被母愛包裹,受傷的小心靈又被填滿補好了。


    跟著大師兄進山“玩”了五天,封芽跟大師兄又親近了起來,誰讓大師兄懂得用美食攻略封芽的“壁壘”呢。封芽覺得大師兄這麽努力地哄自己開心,就勉強可以原諒他給自己下了這麽重的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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