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我就在這兒。”  囑咐了不讓說話,鍾意秋卻控製不住,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興奮,邊組裝天文望遠鏡邊說:“可以在這裏建個涼亭,夏天晚上喝茶乘涼肯定特別美。”  “明年春天就建。”肖鳴夜答應。  “今年過年讓我爸媽和姐姐來家裏可以嗎?”鍾意秋沒有目的和話題,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為了更好組裝他沒戴手套,手指凍的僵硬無法彎曲,過一會兒就要在嘴邊哈氣,肖鳴夜站到他身前,替他擋住蕭蕭寒風,答應道:“好。”  鍾意秋抬頭看了他一眼,彎了彎嘴角又低頭問,“怎麽我說什麽你都答應?”  “你不聽話的時候我就什麽都不答應。”肖鳴夜麵無表情。  按照平時的套路,說完這話鍾意秋就要立馬炸毛,反問“我什麽時候不聽話了?”,此刻他卻溫柔的笑起來,一雙丹鳳眼漾出微微波光,看起來有種不符合男人氣質的風情,“那如果我好好聽話,是不是我要天上的星星你都摘給我?”  肖鳴夜認真想了想,遲疑道:“不一定做得到……”  鍾意秋哈哈哈笑起來,覺得肖鳴夜簡直太可愛了。  安裝好後鍾意秋一點點調試,過了二十多分鍾才抬手叫肖鳴夜過來。  肖鳴夜沒有用過這玩意兒,隻當是陪他玩兒,走過來彎腰對著鏡筒,兩秒鍾後整個人像是被點穴了一樣瞬間顫抖了一下立住了,大大的手掌張開把鍾意秋的手緊緊攥住。  他第一次這樣清晰的仰望星空,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天空和星星可以美的如此震撼,宇宙星河浩蕩壯麗,美麗和震撼到甚至讓人恐懼。  “肖鳴夜,生日快樂。”鍾意秋抱緊他腰輕輕的說。  肖鳴夜整個人一動不動,有那麽瞬間他甚至覺得自己靈魂出竅了,融入了眼前的宇宙。  “我不能把天上的星星摘了給你,卻能把它們捧到你麵前,肖鳴夜,我把我的全世界都送給你。”鍾意秋貼在他耳邊說。  肖鳴夜呆愣愣的看了三分鍾才猛的轉身把鍾意秋緊緊摟在懷裏,不斷親吻他的眼角和額頭,最後含住他冰涼的唇。  鍾意秋感受到溫熱的液體才驚覺肖鳴夜哭了,慌亂的去摸他的臉。  肖鳴夜鎮定了許久才說:“秋兒,謝謝你,我愛你。”  大地茫茫,河水流淌。  是什麽人掌燈,把你照亮。  謝謝你走過那麽長的路來到我身邊,謝謝你不顧一切與我相愛,謝謝你與千萬人之中選擇與我攜手同行,謝謝你掌一盞溫暖的燈,風霜雨雪中從不曾熄滅,照亮我的整個人生。  作者有話要說:    到這裏就完結了,大概還有兩三章的番外。  像二哥謝秋兒一樣,我要謝謝每一位陪我走到此刻的姐妹,沒有你們我可能不會堅持下來,寫的不好,承蒙不棄,以後必定再接再厲。  今天是我的生日,完結在這裏也是緣分,謝謝我親愛的夥伴,我能清晰的記得幾個經常評論姐妹的昵稱,雖然不愛回複,但是我都記得清清楚楚,謝謝大家。  二哥和秋兒生活在我們身邊,他們是普通人,沒有開金手指沒有天降的財富也不會有太多的幸運,真實而又踏實的活著,他們最大的幸運就是遇見了彼此。  願每一位姐們都能遇到你們生命中的肖鳴夜和鍾意秋。  感謝在2020-11-29 00:06:35 ̄2020-12-01 00:33:5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芝士豬柳帕尼尼 1個;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芝士豬柳帕尼尼 2個;一棵樹、笙桉、戳鵝太任性 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寶寶的臭寶寶、燦燦 20瓶;嘿嘿嘿 18瓶;t。c、笙桉、南有嘉魚 10瓶;2曼、芝士豬柳帕尼尼、a 5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216章 番外1  鍾意秋自從和肖鳴夜在一起的那天起, 心裏就斷定這輩子注定隻有他們兩人攜手到老,不可能再有小孩了。雖然偶爾在床上鬧時,肖鳴夜會開玩笑說讓他給生一個, 鍾意秋一個大男人豈能容他這樣侮辱自己,每次都把他踹下床。  但誰能想到呢, 他竟然有一天突然喜當爹了。  鍾意秋的牛皮沒白吹, 果然是順利考上了師範學院,肖鳴夜把山上的事情交給高小包幫忙管著,跟他一起到省城,開啟了陪讀生活。  省師範學院在市中心比較繁華的位置, 附近的幾個住宅區都是各個單位的家屬院,往外出租的比較少,找了許久才遇到一套合適的,一個獨身的阿姨因為兒子在北京讀書畢業後留在那邊定居,現在又生了孩子需要人照顧, 計劃接她過去一起住。  本來她兒子是想把這房子賣了, 肖鳴夜還琢磨了幾天打算弄錢買下來, 但阿姨住了這麽多年舍不得,想著將來老了至少有個能回來的念想,看鍾意秋是學生,就一口氣簽了四年便宜租給他了, 順便也是希望他能幫忙照看房子。  兩室一廳的房子他們兩個人住綽綽有餘, 何況肖鳴夜每個月幾乎一半時間都不在,家裏第一年種植中草藥,冬天時收獲了一部分,雖然數量少還不夠在老家賣的,但今年在山上開耕了大麵積的田地用於明年種植, 他想把生意發展到省城來,經常來來回回的跑,沒有空閑的時間。  元旦時學校放了幾天假,鍾意秋本來計劃好的要回去,他已經三個多月沒回村裏了,晚上睡覺做夢都惦記他山裏的房子,想著現在下雪了肯定非常漂亮。  肖鳴夜十幾天前說家裏生意上有事就回去了,他把車開走了鍾意秋隻能坐火車,他行李都收拾好了打算第二天早上就走,結果下午放學時陳教授專門找他,說他有幾個學生去國外進修回來看他,他想讓鍾意秋和其他幾個班上的優秀學生一起和他們見麵聊聊,學習學習。  這是教授對他的額外照顧和栽培,鍾意秋當然不能拒絕,而且陳教授是個老頑童,很喜歡攢局約年輕人聚會,不去他還生你氣,鍾意秋沒敢說自己計劃好第二天要回家,滿口答應會去。  義叔知道他要回去早好多天就開始準備,鍾意秋隻能灰溜溜的打電話說回不去了,安慰義叔好久,答應放了寒假馬上就回去,過年也在村裏過。  鍾意秋還以為這些師哥師姐們都已經是名校老師了,肯定各個都是儒雅的教書先生樣子,誰知道到了酒桌了照樣凶猛,還凶猛的非常高級,玩兒著各種酒令,沒點文化底子都聽不懂規則,一桌人喝到最後幾乎誰都不認識誰了,還相互拍著肩膀喊哥們。  天氣預報說晚上有暴雪,大家沒敢長聚,早早就散場,鍾意秋腦子頭重腳輕卻還算清醒,而且他越是醉越是表現的規矩,和大家一一握手告別,特別鎮靜的伸手打車,表現的一絲不苟,飯店門口的一幫醉鬼們看的歎為觀止。  家屬院的房子都不高,最高就到六樓,他們住在頂樓,鍾意秋邊上樓邊數樓梯,一頭撞上樓頂通往天台的門才站住腳,愣愣的想了兩分鍾才反應過來自己走過了,嘿嘿笑了兩聲又下樓回家。  鍾意秋開了門麵對滿室的燈光還覺得晃眼,伸手擋了擋光,喝醉了腦子反應慢,不然他早就高興的跳起來了,肯定是肖鳴夜回來了。  鍾意秋轉了一圈沒看到人,楊林森坐在他們家的沙發一邊,另一邊放著一個用紅毛毯包著的孩子。  鍾意秋有些站不穩了,一隻手叉著腰低頭看,孩子小小的臉蛋上長滿了寒風吹凍出來的裂紋,又紅又黑像是凍爛的紅薯似的,眼睛閉著,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  “你的小孩?誰生的?”鍾意秋指著問。  他如果清醒時絕對不會這麽問,楊林森逗他,“不是,肖二哥的。”  鍾意秋嘻嘻哈哈的笑,“他什麽時候生的我怎麽不知道?婦產醫院的醫生也沒通知我啊!”  楊林森豎起大拇指誇,“不愧是考了兩次的大學生,邏輯非常清晰!”  從臥室出來的肖鳴夜:“……”  “咋喝成這樣?”肖鳴夜把楊林森從沙發上踢走,扶他坐下。  分開這麽多天鍾意秋特別想他,拉著胳膊不鬆手,告狀道,“楊哥說孩子是你生的。”  他進來連大衣都沒脫鞋也沒換,身上的雪進屋就融化了,在燈光下全身亮晶晶濕淋淋的,肖鳴夜把他身上的大衣脫了,拿過拖鞋過來給他換。  沙發上的孩子吧唧嘴哼唧了一聲,鍾意秋認真問,“到底是哪兒的孩子?”  肖鳴夜倒了杯熱水遞給他,“袁玉蘭的。”  “誰?”鍾意秋保持接水杯的姿勢楞在那裏,“袁玉蘭的孩子?找到她了嗎?在哪兒找到的?”  肖鳴夜:“在南方,警察抓到那個帶她跑的女人了,讓我們去接孩子。”  鍾意秋酒醒了一半,家裏養的小狗嗚嗚的咬它拖鞋他也顧不上管,站起來又坐下重複了兩次,漿糊似的腦子才算接收了這個消息,高興的笑起來,袁玉蘭失蹤一年了總算是找到了。  他趴過去瞧那小孩,瞬間覺得親切了許多,這麽小的豆丁等會說話了可是要叫肖鳴夜舅舅,多有意思啊。  “你們倆去南方接的嗎?袁玉蘭呢?”鍾意秋轉頭問。  肖鳴夜:“……”  楊林森:“……”  “怎麽了?”鍾意秋看他倆沉默的樣子心裏沒底,又站起來追問,“不會是被抓起來了吧?胡宴朋已經判了,那事跟她也沒關係啊?”  肖鳴夜摟住他肩膀坐下,微歎一口氣,有些艱難的說:“沒被抓,她2個月前跳河自殺了。”  楊林森嘖了一聲,“你看你,說話也不拐個彎。”  肖鳴夜話少且直來直去,楊林森以為他最起碼對鍾意秋會委婉一些,照顧他的情緒,誰知還是像個棒槌一樣。  鍾意秋醉酒的腦子徹底清醒了,不敢相信的瞪著肖鳴夜平靜卻深埋痛心的眼睛。  袁玉蘭跑的時候已經懷孕三個多月了,帶她那個女的她不知道名字,隻知道大家都叫琴姐,聽說以前是在南方做大生意的,有錢見過世麵。警察那麽大的陣仗去抓人,袁玉蘭心裏害怕,加上琴姐又一直跟她說胡宴朋進去了,她肯定也脫不了幹係,一旦被抓起來肯定也要判刑,還會把她孩子打掉,她更是六神無主了。  袁玉蘭畢竟是個農村女孩,沒讀過什麽書書也沒出過門,隻能跟著琴姐跑去了南方,誰知道這個女人所謂的大生意竟然是買賣婦女。袁玉蘭最初發現時也想跑,但是她沒那麽大的膽量,加上肚子越來越大,跑也跑不掉。  琴姐還每天跟她語重心長的談心洗腦,說你這孩子馬上就要生了,難道生出來就餓死?還不如趁年輕漂亮找個男人依靠,不然再過幾年年紀大了想找都沒人要,還告訴她自己打聽來的消息,說胡宴朋已經槍斃了,你現在家也回不去,孩子不趕緊找個爹,生下來就是槍斃犯的兒子……  袁玉蘭漸漸就聽進去了,在生下孩子2個月後嫁給了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其實那個男人也是真心想過日子的,雖然是花錢找琴姐買的袁玉蘭,但也同意她帶著兒子,對她們娘倆還算可以。  袁玉蘭想著孩子爹是個罪犯已經死了,自己現在帶孩子回去可能還會被抓,就存心跟著他過下去,誰知卻也隻安穩過了一個多月。  這孩子生下來身體弱,一直在生病,幾乎每天都跑醫院診所。她生孩子時沒敢去醫院,躲在出租房裏琴姐給她接生的,身體沒養好也常常生病。這個情況那男人一家自然是接受不了,誰也不想花錢買兩個病秧子,往後的日子多少錢都不夠往裏填的。  這男人兒子找了一大幫的親戚朋友去找琴姐理論要退貨,琴姐錢都到手了當然不願意,吵的雞飛狗跳,最後商量的結果是退一半的錢,然後他們自己找下家再把袁玉蘭嫁了,賣出錢算他們的。  袁玉蘭抱著三個月大的兒子在一旁靜靜的看完整場鬧劇,她曾經可是十裏八村出了名的清高美麗,竟然在一年不到的時間淪落成牲口一樣被人買賣,任誰也想象不到她心裏的哀痛……萬念俱灰下抱著孩子跳河了……  可能是命中注定,這幾個月的大病弱的孩子奇跡般的活下來了,袁玉蘭卻永遠沉在異地他鄉的河底。  鍾意秋整夜都睡不著,愣愣的盯著床上的孩子,隔壁臥室楊林森的呼嚕聲打雷似的,他卻覺得自己仿佛耳鳴了,什麽聲音也聽不見。  “把擦臉霜拿過來。”鍾意秋轉身讓肖鳴夜遞過來。  幾個月的顛沛流離,幾個月大嬰兒的臉折騰成爛柿子一樣,鍾意秋輕輕的給他擦上霜,心裏想著明天要去商場買兒童霜才行,還要去醫院看看,再去給他買幾套衣服,買奶粉和尿布……  肖鳴夜脫了衣服躺在床邊,他倆都沒帶這麽小的孩子一起睡過,生怕晚上出點事,床邊的台燈不敢關。  “他是男孩還是女孩?多大了?叫什麽名字?”鍾意秋喃喃的問。  “男孩,6個多月了,原來叫胡洋洋,嫁過去後改叫王洋洋。”  鍾意秋轉身伏在肖鳴夜肩膀上,微歎道,“你說這麽大的孩子心裏知道事兒嗎?他知道發生了什麽嗎?”  肖鳴夜伸出胳膊讓他枕著,“這麽小隻知道吃和拉,別的啥都不知道。”  “你別難過。”鍾意秋親他長滿胡茬的下巴。  暖黃色的燈光下,肖鳴夜平時堅毅冷硬的臉龐顯得溫柔又哀傷,沉靜了許久才答,“沒難過。”  無論怎樣,袁玉蘭是他親妹妹,即便是鍾意秋也無法真正能對他的哀痛感同身受,隻能緊緊的抱住他安慰。  “孩子怎麽辦?”  肖鳴夜像是已經在心裏想過很多次,已經決定好了,“寶昌哥結婚了,送回去給他們帶著,我們出錢。”  鍾意秋說不出話,這可能是現在最好的辦法,雖然他認為並不合適。  鍾意秋坐起身問,“你說袁玉蘭為什麽不回家?在她發現那個琴姐是個騙子的時候,在她走投無路的時候,在孩子都要餓死的時候……她不是沒有逃跑的機會。”  屋子裏有暖氣蓋薄杯就可以,肖鳴夜還是擔心他冷,拉起被子給他蓋住,“她是個死要麵子的人,從她隻願意嫁城裏人這點就知道了。”  “對啊。”鍾意秋說:“那現在把孩子帶回去,村裏人都知道是袁玉蘭的孩子,知道她在外麵遭遇的事,她都離開了還要被人說閑話……”  肖鳴夜:“那就說是我在外麵撿的孩子。”  “哎,你明知道別人不會信,你帶回去的別人一打聽就會發現。”  “隨便吧,人都不在了也聽不見閑話了。”  鍾意秋知道這是氣話,他也是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  “不隻是為了不在的人。”鍾意秋轉頭看向床裏邊的孩子,“活著的人呢?他還有一輩子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小鍾老師鄉村曆險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再三斯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再三斯並收藏小鍾老師鄉村曆險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