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根本不是拿不拿金牌的問題。葉教練,你要分清主次,首先得要有人鼓勵他麵對眼前的問題,打起精神訓練。”此話一出,又是一陣溺人的沉默。突然手機鈴聲打斷了僵局,葉飛鴻低頭看了眼來電顯示,是門衛的電話。接通後就聽到對方大驚失色的聲音,說門口來了一堆記者,非要采訪杜清劭,不見人不肯走。從宿舍樓的窗戶望出去就能看到外麵攢動的人頭,葉飛鴻氣得說不出話,隻能朝電話裏吼道:“等我出來,去聯係安保公司,一個都別放進來!”殊不知窗外這場群魔亂舞的局麵,全被寢室裏的杜清劭看得一清二楚。他真的很想出去狂罵一通而不是縮在房間裏當烏龜,可他知道這樣做不行,除非他能找出扭轉局勢的證據。另一邊,洛銘的飛機剛落地。看到晴空萬裏的天氣,隻睡了一小會的他難受地眯起眼。“少爺,我們查過了,當年杜先生的事情沒有留任何電子檔案,學校那裏紙質檔案也早就被清理幹淨了。”管家禮貌地將他請上車,“接下去您打算去哪兒?”洛銘先是揉了揉眉心,輕聲問:“怎麽會沒有電子記錄?那時候這些東西應該都很普及了。”“因為杜先生之後很快就轉學重新讀了一年畢業班,可能檔案被覆蓋了。”目前唯一的線索就這樣斷了,杜先生這個詞聽起來也很刺耳。洛銘一時想不到應對策略,隻能問:“讓你們派去盯梢的人怎樣?”“剛發來的消息,說杜先生所在的體育館被一群記者圍攻了。”“不是官方吧?”“當然不是,小報記者想要頭條罷了。”洛銘聞言輕輕頷首,從皮夾裏取出一張黑金色銀行卡遞過去:“用歐元結算。”頓了頓,他又說:“再派些人手保護他的父母,特別是沈女士,我不希望他們因此事被打擾。”“是,少爺。”“那些帖子怎麽樣?”“推特ins上的消息全被清空了,至於他們國家的內網,我們不方便插手。”洛銘歎了口氣:“再讓我想想辦法,隻要找到證據,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接手了。”“那少爺下一步打算如何?”“去體育館,我去見葉先生一麵。不用刻意隱瞞我的行蹤,一切順其自然。”他其實很怕見到杜清劭,怕他恨自己,又怕他喜歡自己,拚了命地想躲開他——但此刻他更清楚,自己是杜清劭最後且唯一的王牌,不打出去,萬事皆空。人總是要學會改變的,尤其是為了自己深愛的人,不是嗎?第66章 任性的代價“什麽?那些記者散了?”“那種小報記者不就想搞一手資料賣錢嘛,直接和他們談好價格,肯定能哄走。”葉飛鴻聞言愣了下:“我知道,但關鍵是誰能一下拿出這麽多錢?就算是領導發話撥款也需要時間啊。”“該不會真的是……那個小外國人在暗中幫忙吧?”在眾人一片驚訝中,洛銘已經到了體育館。圍堵的記者早已散盡。他們的車被保安攔在門口,對方沒好氣地說“這裏是國家隊訓練的地方,閑人免進”之類的話,顯然還沒從剛才的修羅場中緩過神。他對此絲毫不感到意外,搖下車窗遞上自己的名片。看到是個外國人,保安先是愣了幾秒,再看到名片上閃閃發光的幾個大字時,瞬間傻眼,支支吾吾地喊了聲“mr.varis”。洛銘禮貌地聽完了他驚訝到尷尬的英語,簡明扼要地說明來意:“我是來找葉先生的,替我約他到會議室,有要事商量。”“好的。”保安打開閘門,看著那輛黑色轎車揚長而去。洛銘保持自己一貫的禮節,下車前特地整理了一下西服領帶,把襯衫上的褶皺撫平,一邊吩咐管家在車裏等就行。管家對此還很擔心,反複提出陪他過去的請求,都被幹脆利落的回絕。等他整理完畢下車,毫不猶豫地掏出手機給一家之主——他的長兄文特森打去電話。“對對,小少爺完全變了,一點都看不出是個嚴重的焦慮症患者……您打算怎麽樣?”“嗬嗬,”電話那頭的男人笑了幾聲,“早知道他這麽有商業頭腦,就不該把關在那種地方弄出一身病。”“那您的意思是?”“繼續看著他,別做丟人的事就行。要是這次表現好,以後我可以考慮給他幾個公司。”洛銘走得不算快,用餘光不著痕跡地往後瞥了眼,不緊不慢地拐進轉角的視覺盲區,切換手機屏幕。上麵有一條不停波動的紅線,下方字幕不停滾動,翻譯出車裏兩人的談話內容。他草草掃了幾眼,又取出西服內側口袋的金屬物件,輕輕推開按鈕。“呲啦——”正在通話的兩人手機裏傳出一整刺耳的電流聲。隔著時差準備睡覺的文特森被吵得不輕,厲聲問:“怎麽回事?”管家檢查了一下設備說:“好像是小少爺開啟了反竊聽裝置。”文特森見狀沉默,過了好一會才無奈說:“隨他去吧,我相信以他的病做不了什麽太出格的事情。”洛銘沒有走遠,盯著屏幕反複確認了幾分鍾,確認危險解除才起身往樓裏走去。可沒想到他剛走進行政樓,按電梯樓層的手還懸在空中,就聽見“叮咚”聲響,門兀自打開了。他毫無防備地抬頭,撞見的卻是那個無比熟悉的身影。杜清劭。從那群記者來鬧事起,他就傻站在窗邊一刻都沒離開過。洛銘僵在原地,就連指關節都仿佛在瞬間被凍住,那價值幾萬歐元的手機咣當一聲砸在地上,屏幕碎了一大塊。他顧不上撿手機,下意識往後看了眼,扭頭就想跑。可在轉身刹那,手腕就被人死死扣住了,他被扣在原地動彈不得。“為什麽要跑?”身後響起了冰冷的質問,杜清劭等著一雙通紅的眼睛,凶狠又委屈地看他,“你千裏迢迢趕來這裏,難道不就是為了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