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成績出來,杜清劭獲得了職業生涯首個破百的技術分,以總分261.63位列第一,成功逆轉了首日的劣勢。“yeah~”他還是沒能收住情緒,在鏡頭前快意地比了個手勢。比分出來那刻,洛銘懸著的心也隨之落地,可還是耗費了不少力氣,扶著牆往場外走去。“幹嘛往外跑?”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杜清劭叫住他,“怎樣,沒失望吧?”他轉身用力地吸了口氣,不置可否:“至少聽著音樂滑了。但這個成績能否進總決賽還得看其他人的發揮,畢竟這一站前六的選手實力都非常強勁。”“嗯哼。”他坦然地承認了事實,“但越強的對手就越值得挑戰。終有一天,他們不過是我人生的配角。”“我覺得你今天確實是驕傲了。”洛銘毫不留情地糾正,“或許你覺得自己的跳躍旋轉很好看,但在我眼裏,就像是一隻發瘋的章魚在亂甩觸角。”當頭冷水把小崽子澆得一臉懵逼:“…pardon?”“crazy octopus.”洛銘以為他沒聽懂這個詞,還磕磕絆絆地用中文解釋道,“章魚…in ese.”聽聽,這就是和未來世界冠軍說話的口氣?還自帶翻譯,真當他聰明的小腦瓜是擺設?杜清劭頓時噴出一口老血,大罵了聲操,轉身往休息室走。“對了,這站比賽有還有兩位和你一樣的順時針選手,賽後可以和他們交流一下。”杜清劭活動著肩膀,罵罵咧咧地走開了。第23章 “出去,他怕生”等一切塵埃落定的時間最為煎熬。第一組的比賽開始,排名就在不斷刷新改變。導播室有專門給前三名的座位,身邊的人換了幾輪,等壓軸的選手登場,第一的寶座還是沒能保住。杜清劭最終以兩分的微弱優勢位列第三,擠進了法國站的領獎台。唯一讓他意外的是,排在第四的人竟然是同門師兄、他的童年男神馬嘉博。第一次在公開比賽中超過他,讓杜清劭大有不切實際的虛幻感。“別這樣,我都到要退役的年紀了,未來是屬於你們的。”馬嘉博被他看自己的小眼神逗笑了。“沒能趕上你的巔峰狀態同台競技,我很遺憾。”杜清劭難得發自肺腑地說句人話,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大概是今天擅自加了難度係數,收手時身上莫名脹痛了一陣。杜清劭不免有些恍惚:這場比賽他幾乎用了全力,也隻堪堪拿了第三。雖然這次超過了馬嘉博,但他的綜合積分還是比自己高,能否進總決賽還要看最後一站種子選手們的發揮。吃過得意忘形的苦頭,再拿到同樣的名次,明顯淡定了許多。領完小獎牌,他便埋頭往休息室走。洛銘在衛生間洗臉,剛出門就遇上了。他的情緒還未完全平複,發絲被打濕了幾撮也沒察覺。兩人撞了個滿懷。杜清劭原本在想心事,看見他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你還沒走?”“想等最後結果……”“然後又損我是吧?”他搶著打斷。“我隻是在反饋自己最真實的感受。”洛銘不肯鬆口,怕他被小獎牌衝昏頭腦,跟著走到了休息室。隊醫正在裏麵暢談人生,見兩人一起走回來,眼前一亮:“呦豁?”“看什麽看!”杜清劭這才想起屋裏還有這兩個活寶。“抱歉,打擾了。”潘立書笑著起身,順帶拉了把金騁,“你們慢慢做賽後總結,我們回避。”“沒必要。”杜清劭朝他們甩了甩手,扭頭問洛銘,“還有什麽事交代?”他微皺起眉頭,似乎在尋找合適的措辭。在燈光下,杜清劭才發現小美人額前幾縷發絲被打濕了,垂在眼前有種說不出的頹喪美。他眨了眨眼,不懷好意地問道:“你都會說章魚這種詞,中文應該學得不錯了?”洛銘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愣了愣:“還行吧。”“那你說段繞口令試試?”杜清劭壞笑道,“跟我念:黑化肥發灰,灰化肥發黑。黑化肥發灰會揮發;灰化肥發揮會發黑!”“?”聽了一堆嘿嘿嘿的洛銘驚訝地挑了下眉。“念啊,這還隻是入門級,念不來這個都好意思說自己學過中文。”杜清劭開始忽悠人。洛銘把小崽子欠收拾的表情收在眼底,低頭擺弄了下領結,直接略過這個問題:“確實有件事,葉先生托我問你……”話音未落,就聽到外麵傳來一聲尖叫。外麵隨即亂成了團,叫聲此起彼伏,走廊上也匆忙地跑過一席人,能聽到他們說“快點”,還有器械滾輪的聲音。洛銘的身子條件反射地僵了下,扭頭看向屏幕上的轉播。現在進行的是雙人滑比賽。音樂戛然而止,靠近擋板的地方靜靜地趴著一個身影,鮮血從她的頭部溢出,染紅了一片冰麵。“嘭——”他的眼神剛撞上那攤血,瞬間就控製不住地腿軟,像是被卸去了所有力氣,雙膝重重砸在了塑膠墊上。杜清劭在邊上換鞋,聽到這般動靜也被嚇得不輕。等他抬頭看向屏幕時,女選手已被醫護人員團團圍住。大概是拋跳失誤吧。他心裏也難受地直咯噔,但完全沒有洛銘這樣誇張。自從認識他起,杜清劭就覺得這個人總在莫名其妙地害怕什麽,而且還毫不收斂地把這些恐懼放大,像個小孩子似的。活該,讓你剛才損我。他不經心地冷哼,可過了好久,洛銘遲遲沒有起身,跪在地上,喘息聲沉沉。這……他覺得不對勁,還是上前查看了情況:“喂,你沒事吧?”洛銘知道他嫌棄自己這樣,一直咬著嘴唇不敢哭喊出聲,可越是忍著反而越喘不上氣,渾身控製不住震顫,後背肌肉繃得生疼。聽到他的聲音,洛銘徹底失了神誌,僵僵地往聲音傳來的地方倒去。杜清劭大吃一驚,趕緊攬住了失控的小金毛,把人撈進懷裏。仰麵倒在杜清劭懷裏,頭頂的大燈照得刺眼,把他的每寸肌膚照得無處遁形。結痂的血肉粘著衣服,似乎又硬生生被撕扯了下來,千瘡百孔的身體瞬間暴露無遺,打著光供人觀賞。他仿佛聽到那名男選手顫抖的哭喊、看到他自責的眼淚……他們該怎麽麵對以後的比賽?洛銘打了個冷顫,瞳孔幾乎失焦。胸口的疼也絲毫不減,壓得他喘不上氣。杜清劭還是第一次見瀕死狀的人,意識到事態緊急,他吼道:“潘立書,他這是什麽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