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揚一驚,差點激動地跳起來抱住他,“秦蔚哥你也在啊!”“想我了沒,小羊羔。”他見到高揚也愣住,“謔喲,幾星期不見你是不是又偷偷高了幾厘米?”“想想想!我每天都想你!我一想你就長高,地心引力都攔不住!”高揚拽著秦蔚不肯撒手,笑靨如花,“秦蔚哥,你是不是終於來給我哥名分了?”“給給給。我天天做夢都想給,就怕他不要。”秦蔚熟練地從鞋架上取下高揚常穿的那雙棉拖,一副男主人架勢。“我不管,我眼裏隻有你一個嫂子!”高揚嘴甜得要命,吹得秦蔚心花怒放。“我眼中除了小白鹿,也隻有一隻小羊羔!”秦蔚以身高優勢揉揉他腦袋,“剛才門口跟誰說話呢?”高揚聞言立馬收回笑意,悶悶不樂,“住隔壁的長舌婦,她們就欺負我哥。”男孩一臉委屈,“秦蔚哥,你什麽時候跟我哥同居啊,你趕緊帶他離開這裏吧,我不喜歡他老住這種地方。”秦蔚故作神秘,衝他打了個噓聲手勢,示意高揚靠近一點,“房子我都租好了,等收拾完東西就告訴你哥,給他個驚喜。我租了個套二,其中一間臥室完整歸你,開不開心?”高揚眼前一亮,像隻猴子似的掛秦蔚肩上,“開心開心!我就知道秦蔚哥最好了!”秦蔚見高揚如今完全被自己收服,尤其驕傲,“可惜你哥還是沒鬆口今年跟我回家,有空你可得多替我說說好話。”“一定一定。”高揚突然想起什麽,眼巴巴朝在廚房忙碌的白鹿瞄去一眼,拉著秦蔚閃身躲進臥室,還關上門,“秦蔚哥,你可千萬別出差了,我真怕你再走一次,我哥就被別人搶先了。”高揚將書包往床上一扔,滿臉嚴肅。“被誰搶先?”“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感覺他那些客人都不是什麽好鳥。”高揚終於坦白,“你走的那段時間我兩次看到他跟一個大老板在會所外見麵……雖然我哥沒什麽表現,不過對方肯定沒安好心。”秦蔚自然知道白鹿身邊不差蒼蠅,畢竟人漂亮聰明,剛進會所名氣就蹭蹭上竄。不過他早就對外‘宣布’白鹿是他秦蔚的人,就算那些老板心裏惦記,多半也隻敢暗中挖牆。他堅信這個對自己都不肯鬆口的小師弟,也絕不會輕易搭理別人,反而安慰高揚,“你放心吧,會所那邊我看著他,不會讓他被人欺負。”高揚點點頭,“反正我不管,秦蔚哥你一定要把人追到手。他這幾年太辛苦了,遇到你之後笑容才多一點,隻有你能給他幸福!”秦蔚被這番話討好得不行,像隻被撫順毛的貓,“必須追到手啊。何況我早就當你是我弟弟……誒對了!”秦蔚猝然一笑,勾勾手指,“上周出的限量aj,我找朋友搶到兩雙,其中一雙正好是你的碼。”高揚驚訝地瞪大眼睛,一個飛撲就掛秦蔚身上,“秦蔚哥我愛死你了!不過你是我嫂子,我就不親你了!”秦蔚假裝嫌棄地推開他一點,“站直站直,別粘我這麽明顯,不然你哥該吃我醋了。”兩人嘻嘻哈哈鬧成一團,擠在廚房外頭看白鹿做飯。吃過晚飯,高揚嚷著要看自己從同學硬盤裏新拷的爆米花電影,還非要拉著白鹿一起,擺明了給他心愛的嫂子創造機會。秦蔚牽著白鹿也不撒手,“看吧看吧,你就跟我和高揚一塊兒看吧。順便讓我抱抱你,看看胖點兒了沒。”半小時過去,白鹿實在提不起興趣。加之前一晚沒睡困得發慌,人窩沙發裏直接就暈過去,可剛睡著五六分鍾又被誇張的音效嚇醒。他歎了口氣,揉著碩大的眼袋以買冰淇淋為借口強行撤票。九點過的老街從來不缺人氣,光對麵大排檔的叫賣聲熙熙攘攘,就傳出好遠。盡管不是夏天,遮風的塑料大棚在路牙上一支,便生生隔出片觥籌交錯,推杯換盞。白鹿剛走出門口,一抬頭,就看見街邊停著的熟悉轎車。不待白鹿走近,何亦已先一步下來。他衝他行了個禮,“白先生晚上好。這麽晚了,你是要去哪裏?”“我出來買點東西。”白鹿第一反應是何亦來跟自己要人,便與對方商量說,“師兄已經醒酒,開車應該沒有問題。要是何先生不放心,晚些時候我讓他找個代駕可好?”何亦此時已經走到人麵前,不提秦蔚反而問他,“你要買什麽,我替你去。在此期間,你可不可以陪一陪我的老板?”鋥亮的後車門自動彈開,白鹿這才看清後座還有別人。從他的角度正好看不見人臉。雖然光線黯淡,隻能看清車裏人一身西裝。不過從這熟悉的身影和優雅坐姿就不難辨別,車裏坐著的人除了秦冕再不可能是別人。白鹿小心翼翼鑽進車裏,剛一坐下就忍不住皺眉。車內濃烈的酒精氣味紮得人睜不開眼,他深呼吸兩口就感覺自己快要醉了。男人始終紋絲不動,白鹿抬眼時隻看見秦冕倦意極深的臉。於是他輕聲開口,“秦先生又喝酒了?”秦冕一直閉眼小憩,好半天才擠出兩字,“應酬。”“像秦總這樣身份的人,酒桌上還要自己喝酒嗎?”白鹿剛問完就歎了口氣,覺得自己多事。他該是沒有資格替這個男人操心,以對方的身份,就算此刻看起來是真侘傺,那也輪不到他多嘴。興許是這聲‘秦總’讓秦冕不滿意地皺了皺眉,他終於睜開眼睛看他,“今晚這局意義非凡。”說話同時還伸手抓到白鹿靠近自己的那隻手,握在手心,耐著性子與人解釋,“我今天喝倒的那個男人,他手上有一張合同。很多人都盯著……盯了一年多了。所以我無論如何都要把它簽下來。”秦冕轉過臉來,窗外是陸續閃過的車燈。經外邊光源渲染,白鹿才看清他滿額冷汗。他從沒見過喝成這樣的秦先生,心口處酸疼,便任他牽著自己的手,將頭輕輕靠在男人肩膀,“秦先生這個時間為什麽會在這裏?”剛才不曉得車裏還有秦冕,而此時他當然知道對方為何在這裏,隻不過私心想聽他自己說。男人將窗戶降下一半,摸煙盒的另一隻手在兜裏摸索半天卻摸不到東西。他以拇指指腹畫著圈兒地輕揉白鹿手心,聲音沉鬱厚磁,“就想看看你。”意料中的熨帖令人心煩意亂。白鹿垂眸,盯著男人寬厚的手背,以另一隻手輕輕覆上去,“那你為什麽不上來?”對方掌心的溫度極高,白鹿險些被他融化在手裏。秦冕不再說話,靜靜閉眼像在沉思,由於頭疼而不時皺眉才辨得出這人還沒睡著。即便車裏開了換氣,仍然坐得人不夠舒服。男人眉間的冷汗越攢越多,白鹿幹瞪著眼,替他擦了兩次再無辦法。從始至終,秦冕都沒有鬆開他的跡象。握著白鹿的那隻手,幾乎被汗水浸透。不知過去多久,坐立難安的白鹿終於在後視鏡中看見何亦身影。對方似乎並不著急上車,反而提著口袋悠閑站在車尾看對街生意火爆的啤酒大排檔。“何先生……”白鹿剛一開車門準備叫他,就被秦冕又拉回車上。“再陪我一會兒。”“可是你很難受,讓何先生早點送你回去休息好不好?”“不礙事,睡一覺就好。”秦冕的聲音和他手中力道一樣軟綿,“再陪我坐一會兒,我就回去。”白鹿歎了口氣,用濕了又幹的袖口最後一次替他擦汗,“我學過一點推拿,我替你按一按。”白鹿終於從秦冕手中抽出自己的左手,與右手一同,輕輕落在男人兩側的陽白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