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洛辰逸便在客棧裏要了一間房間,住在了白杫的隔壁,而前一日洛辰逸口中的花妖一族,白杫不太明白是不是意指花弄影,可是花弄影早已被關進了鎖妖塔,又怎麽會有本事去瓊華派興風作浪。


    但是洛辰逸不說,白杫也不敢問。而關於瓊華之行,洛辰逸暫時沒有動身的意思,白杫也懶得去提醒,隻是那個白行,卻著實讓她寢食難安。


    在一連幾天都精神萎靡不振之後,初夏終於找上白杫,將她拉入自己房間裏,還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門口,確保洛辰逸在房間裏,沒有要出來的意思,這才放下心來,將門掩上。


    “初夏師姐,你拉我做什麽,搞得跟做賊似的,我們好像沒什麽見不得人的吧!”白杫毫無精神的趴在桌上,直接閉上眼睛,打算睡一會兒。


    “小師妹,你看你這幾天一點精神也沒有,是不是洛尊上說你了,那日的事情,換成誰看到都會誤會,要是洛尊上誤會你了,也沒有什麽好奇怪的,你可別太傷心!”初夏一開口,便跟連珠帶炮似的。


    “師父沒有誤會我,我跟他解釋清楚了!”白杫換了個比較舒適一點的姿勢:“隻是最近有點煩心……”


    “怎麽了,陸師弟不都跟你說清楚了嗎?”初夏奇怪的看著她,心中不免猜測,難道陸師弟根本沒有把自己的話聽進去?


    “我……”白杫歎了一口氣:“一言難盡!”


    話音剛落,白杫卻突然看見初夏揚起一抹平素根本不會露出來的微笑,那眼眸裏的戲虐如此明顯,就像……就像白行!


    白杫霍然從凳子上站起來,纖手指著初夏:“白行,我記得我跟你說過,不要再陰魂不散的纏著我,還有,趕快離開初夏師妹,她的身體經不起你折騰!”


    每次一看到白行,那抑止不住的恐懼感便浮上心頭,如同一張緩緩展開的畫布,剛剛透露出幸福的底色,就被雨水無情的衝刷著,一切的快樂和安寧,被浸染得麵目全非。


    “好聰明的小杫兒,居然我剛附上來,你就看出來了,看來你跟這小姑娘,可不是一般的情深啊,這樣無情的語氣,還真真是讓我傷心呢!”歎息的語氣裏帶著發現般的惋惜,白行借著初夏的身體,做著各種不符合初夏性子的動作,看得白杫心中直發毛。


    “抱歉,我還真沒看出你哪裏傷心了!”白杫冷冷的看著現在已經是白行的初夏,聲音如清冽如霜雪。


    “小杫兒,真是不體貼人心,你這冷硬的心裏,除了你師父,還真裝不下任何人呢!”說著,白行利用初夏的身體,出手如電,直直擒向她的右肩,那模樣像是非擒到白杫不可。


    白杫側身避過,沒想到白行會突然出手,吃驚之餘,整個人飛快的退出了房間,來不及打開房門,直接用身體撞開。


    “小杫兒,逃也沒有用哦~”戲虐的聲音裏帶著初夏往日的清脆,但是那裏麵卻沒有一絲玩笑的味道。


    白杫心裏很清楚,他今日是勢在必得。


    “你若有那本事,就來擒我!”足尖輕點,白杫從二樓一縱而下,翩躚而落,清靈而淺淡,暗風激蕩,霜雪般的衣袂翻飛,那妖嬈的青絲在半空中淩亂飛舞。


    “這脾氣,本君喜歡!”白行操縱著初夏的身體,也跟著一躍而下,看著數步之外的白杫,一臉的胸有成竹:“小杫兒,你不是本君的對手,本君勸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免得本君出手時誤傷了你!”


    這是白杫第一次聽白行自稱為“本君”,那戲虐的玩味依舊浮現在眼底,明明滅滅,道不清,說不明,但是那仙君的氣勢,卻不怒自威。


    不知是因為身為妖神,還是因為心中隻存洛辰逸一人,其他人皆不入眼的原因,白杫對於白行無形中的威嚴,視若無睹,倒還真想與白行比上一比,看看是他這個仙君厲害,還是自己體內妖神的力量厲害!


    “死纏爛打,你這樣一個仙君,如此追著我一個小女子,不覺得丟人嗎!”不顧在場的凡人,白杫口中肆無忌彈的說道。


    而那些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更是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小杫兒,本君給了你機會,你不珍惜,那休怪本君手下無情!”白行的聲音瞬間一冷,出手更為迅速,擒向白杫周身要害。


    白杫心中一凜,白行這每一招都是要命的,若是碰了著自己,那便是非死即殘。


    清眸微微眯著,嬌顏半側,瞬間冷若冰霜,那右手素腕際的小青蛇,頓時化為一根三丈餘長的碧綠色綾綢,阻隔著白行所有的攻擊。


    身影飄離,白行駕馭著初夏的身體,落在大堂角落裏的一張飯桌上,負手而立,神色冰冷:“原來你有靈蛇護身,難怪如此囂張,不過,你以為這樣就能擋住本君了嗎?”


    白杫一揚手,那三丈餘長的碧綠色綾綢,瞬間化為一條小青蛇,乖順的纏繞在白杫那素白的手腕上,微微立著纖細的身軀,吐著分叉的蛇信子,怒視著白行。


    “我一點也不以為靠著小青能擋住你,但是今天你就算是殺了我,我也不會跟你走!我是洛辰逸的徒弟,我不會給他丟臉!”白杫右手一伸,一柄泛著青芒的長劍自手中幻成,寒氣四溢:“我不知道你是受了誰的命令要帶我走,但是,以如此卑鄙的手段擒人,想來也不是什麽好人!”


    “真是廢話諸多啊……”輕輕的感歎聲未落,白行便操縱著初夏那纖細的嬌軀如同急射而出的箭,直衝向白杫:“可是你忘了,這身體,不是本君的,你可以隨意傷害哦……”


    “卑鄙無恥!”白杫忍不住罵道,而那原本刺向初夏身體的長劍,也改了方向,看著白行那一擊到眼前的一掌,白杫咬著牙,硬生生承受了下來。


    整個人如同斷翅的羽蝶,飛落出去,跌倒在地上,喉頭一陣腥甜,猛的吐出一口鮮血來。那唇角的血跡落在那雪白如瓷的肌膚上,格外觸目驚心。


    “早就跟你說過,你不是本君的對手!”白行緩步走來,看著一臉憤恨的白杫,“不要妄想你的師兄會來救你,他們早就被我支走了!”說著,白行向她伸出了手:“明知不可抗而抗之,是愚蠢的行為!”


    白杫咬咬牙,正待站起來,卻見白行伸過來的手如同觸電般的縮了回去,而一團白影從初夏的身體裏疾速竄出,退開數步。


    初夏的身體則在白杫麵前,軟軟的倒下。


    “初夏師姐!”白杫連忙想要站起來,卻牽得胸口一疼,幾欲昏過去,死死的咬住下唇,那刺痛的感覺讓白杫腦中存著一絲清明,等那一陣漆黑的暈眩過去,這才捂著鈍痛的胸口,慢慢的挪向初夏。


    白行先是一驚,爾後了然一笑:“洛尊上!”


    一抹雪白的身影出現在白杫身前,月華清俊的身軀微微彎下,雲袖微落,那白皙纖長的手指隱在其間:“傷著了嗎?”


    白杫剛要回答,捂著胸口又是一口鮮血湧出,伴隨著一聲咳嗽,胸口疼得撕心裂肺。


    洛辰逸俊顏一沉,漂亮的桃花眸裏似醞釀著狂風暴雨,帶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迫。


    “小師妹,,!”彼時,正趕到客棧門口的陸懷英與軒揚,在看到白杫的狀況後,都震驚的出聲,快步奔了過來。


    “初夏!”軒揚看著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初夏,整個人覺得心頭一撞,呼吸一窒,眼前一花,險些昏過去。


    “她沒事!”洛辰逸掃了一眼軒揚,對於他過份急切的動作不置可否,然後將白杫安置在一旁桌邊的凳子上,淡淡掃了一眼陸懷英:“替她看看傷!”


    “洛尊上!”對於洛辰逸的無視,白行有些生氣,但是卻沒有冒然動手,洛辰逸的修為在仙界是出了名的,雖然隻是位例散仙,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不是仙界不收他,而是他根本不來仙界!


    對於洛辰逸這個對手,白行沒有把握,但是要就此放棄,他也做不到,所謂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事情拖了那麽久,自己也該能有個拿得出手的交待。


    “不知我徒兒是否得罪了閣下!?”洛辰逸轉身,定定的看著白行,神色清淺傲岸,猶如潑墨中走出來的神仙般驚為天人。


    “沒有!”白行一愣,下意識的答道。


    “既是如此,為何閣下對我徒兒下此狠手!”話已至此,洛辰逸的聲音裏明顯淩厲許多,如霜雪般的冰冷,直入人心。


    “我不過是受人之托而已,更何況你的徒兒,也不如你想像中的平凡!”白行看了一眼白杫:“洛尊上收她為徒是洛尊上心懷蒼生,憐憫天下,可是洛尊上,又對她的身份,知道幾分。”


    此言一出,白杫頓時臉色蒼白,毫無血色,整個人搖搖欲墜。


    她為此避了這麽久,終究還是躲不過這一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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