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依舊讓他難以理解,“但跟我有什麽關係?”“你不是跟燕少一起被困在電梯裏過嗎?也算是一起曆過險了。”王玄滿臉理所應當。寧初額角的血管開始跳,心裏隱隱有了預感:“怎麽還扯上燕淮了?”聽到他直呼其名時,王玄微微挑眉,隨即道:“秦婉是燕少的舅媽啊,你不知道?”腦神經一陣抽痛,疼得他身體都顫了顫,寧初嘶了一聲,有氣無力:“我哪會知道……”這幾天跟燕淮天天見,都沒聽對方提起過,難不成真是巧合?可這也太巧了吧?“秦……夫人,為什麽要開影視公司啊?”他問。“開著玩兒的吧,人家就愛玩,各個行業都開了不少店,有虧有賺,反正有燕氏在後邊兜底,隨便搞唄。”“哦……”寧初放心了些,他覺得燕淮舅媽自己開著玩的可能性更高,燕淮應該不怎麽清楚這方的事。舅媽……他默念了一番,這關係是燕家那邊的人吧。那就應該沒什麽的。他放下酒杯,揉捏幾下酸痛的腕骨,頭疼得有些煩躁。提琴聲慢慢減弱,幾秒後停下來。他跟其他人一起往前台看過去,大廳一瞬間變得很靜,細微的交談聲都聽不見了。司儀簡單說了幾句之後,便請上秦楚傳媒的經理人。在場的人在來之前都是特意了解過的,知道這次燕總的夫人似乎並不是玩票,各方都打點得清清楚楚,弄得有模有樣,此刻聽著職業經理人的介紹和論調,也都紛紛肯定了心中的想法,盤算著往後該如何進一步地接觸。接觸到了秦楚傳媒,就等於傍上了燕氏這顆大樹,多劃算。經理人講完,便輪到了秦婉這個大股東。這是寧初第一次見到燕淮的舅媽,一個一顰一笑都風情萬種、氣場強勢勝過女明星的女人。高中的時候,他就聽見過燕淮跟他舅舅打電話,那會兒他舅舅一家還在國外,但隻憑著交談間的語氣,就知道燕淮和他們一家關係都很好。與跟他父親這邊的蘇家完全是兩個極端。他想得遠了,出神間,連秦婉已經說完話都沒意識到,也沒有注意到對方投過來的若有若無的目光。直到掌聲響起,驚得回過神,才抬手機械地跟著拍了拍。秦婉一出現,場子熱了許多,眾人臉上的笑都演得真心實意了一些。燈光打在她純白的長裙上,整個人似乎都閃著一種珍珠的瑩潤光澤,華貴又有氣韻。保鏢跟在身後,助理跟在她身側,低語幾句後便開始與她的客人一一寒暄。寧初看了眼這方熱絡的氣氛,又看了眼通往休息室的走廊,猶豫片刻,抬腳往那邊走去。這個地方的建築構造有些奇怪,他本以為走廊深處就會走到頭了,沒想到盡頭還有一個小的木質樓梯,螺旋向上。難道是另一個出口?他探頭看了一會兒,沒上去,轉身想往外走,上麵的樓梯口突然響起一個喑啞的聲音:“站住。”時間間隔久遠,他一時沒反應過來這聲音的主人是誰,但就跟與燕淮再見那一次一樣,僅僅是聽到聲音,神經便本能地繃緊了。他扶著扶梯下意識地往上看,從上低下來與他對視的那雙眼睛瞬間讓他渾身被寒意包裹,即使在這樣溫暖如春的地方,也一刹那如墜冰窖。手指陡然攥緊,指甲都陷進了肉裏。“果然是你,模樣沒怎麽變,”這個聲音在他耳朵裏逐漸與以前的重疊,“叫什麽來著,寧……初?”第30章 打死這個反派“叫什麽來著,寧……初?”“是叫寧初對吧?之前在報導上看過一次,又加深了點兒印象。”嘶啞的聲音裏裹著濃濃的譏諷和不屑,絲毫不加掩飾地暴露出來,也不知道是真不記得了還是裝模作樣,末了還陰惻惻地輕笑兩聲,手指在樓梯木欄上敲出沉悶的聲響。寧初眯了眯眼,強迫著身體放輕鬆了些,指腹在掌心裏磨撚著,滲出一點細汗。樓梯上麵的人被高大的保鏢抱起來,小心地沿著木梯往下走,身後另一個帶著金絲眼鏡,助理模樣的人收起他的輪椅,跟著一起下來。古舊木質被踩出吱呀的聲音,一點點變大靠近。看著在黑衣保鏢臂彎邊垂下的兩條腿,在半空無力地晃動,寧初眼底閃過一抹異色。雖然之前就聽韓修言說過,蘇家的原繼承人蘇啟然已經癱瘓了,但此刻親眼所見,產生的衝擊力卻絲毫不亞於當初初次聽聞時的感覺。蘇啟然真的癱了。這個認知在他的腦子裏越來越清晰,帶來一種奇妙的快意,甚至驅散了一些剛才因為看到那雙眼睛而產生的恐懼和憎恨。他的目光定定地落在那雙腿上,不曾移過。對蘇啟然來說,這樣的目光跟赤裸裸的羞辱沒兩樣,他眼裏的陰鷙更盛,下完樓梯,將那張臉看得更清楚後,開始回憶起那張臉上沾著血帶著淚,茫然失措、脆弱害怕的模樣。心裏的暴虐與屈辱燃成熊熊大火。“好久不見啊寧初,看夠了嗎?”他冷笑一聲,“有沒有你那個時候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