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初大腦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的視線都還沒清晰,冰寒發顫的身體便被厚厚的毛巾裹緊,被人用力地攔腰橫抱起來。“!!!”這次周圍此起彼伏的震驚吸氣聲,他是聽得清楚了。或許是剛從冷水裏出來的原因,他額頭搭靠的那塊頸部皮膚像是燃著火焰的溫度,燙得他眼皮都在打顫。視線往上移了一點,寧初看見燕淮鋒利冷峻的下頷線,側臉在冷色調的燈光下顯出幾分倨傲的狠戾。但他腦子此刻卻冷到遲鈍地發懵,沒意識到燕淮為什麽在這裏,也愣是沒能說出一句話來。燕淮緊了緊懷裏的人,垂眸將目光落在那張慘白得沒有絲毫血色的臉上,再抬眼時,掃視的眼神冷得幾乎能殺人。他朝一旁的徐薇拋下一句話:“處理的結果盡快報給我。”“是。”隨後便抱著人,穿過一整廳噤若寒蟬、臉色驚慌的人群,徑直離開。胡曉安握著寧初的手機跟著小跑幾步,被徐薇一手揪住後領:“誒小妹妹,還跟著去?那麽想被罵啊?算了,你留這兒吧,我等下找人送你回家。”“啊?哦……”胡曉安指了指寧初手機裏一分鍾前才被掛斷的微信通話,問:“剛剛那位就是電話裏的人?他要把我們寧哥帶哪兒去啊?”徐薇皺眉捏了一把這小孩兒懵懂的臉蛋,歎氣:“連他什麽人都不知道,就把你們寧哥給賣了?真的是……放心吧,不會把他怎麽樣,頂多……擄回去當壓寨夫人。”“啊!?”*被裹著抱進車子後座時,寧初才終於找回了點精神:“燕淮?你來幹什麽啊?”他一開口,才發覺自己的聲音已經啞得不成樣子。燕淮眼神晦澀地看他一眼,對司機冷聲道:“開快點。”緊接著拉上前後座之間的擋板,將控製板上的暖氣和座位烘幹係統打開,才一邊扒寧初的毛巾一邊說:“我打電話想請你吃晚餐,是你助理接的。”“你幹嘛?腦子也進水了?”寧初蹙眉想躲過他的動作,奈何力氣卻絲毫不是對方的對手。“你別亂動!濕衣服最好盡快脫掉!”即使對方動作再輕柔小心,寧初再遲鈍,也看得出燕淮此刻的心情非常不好,眼底堆積著風暴,在竭力地壓抑著怒氣。他有些無力:“你就因為想要我陪你吃晚飯,所以來暴力停止了劇組的進度?燕總挺威風的嘛。”燕淮抿緊唇,將他身上濕透的襯衫脫下來後,用毛巾緊緊包裹住他似在冒寒氣的身體,語氣沒有起伏,但寧初卻莫名地聽出些其中抑製的酸澀難過來。“你身體還沒好,我讓你助理別掛電話,一直聽著這邊的情況……”寧初撐著身體坐起來一些,離他遠了點,將頭輕輕靠在椅背上,闔著眼一言不發。燕淮的眸色變得更暗,嘴唇張張合合幾次,才又艱難地出聲。“我不是想打擾你工作,但前提是這不是個故意整你的工作!”他沒有說出口的是,在飛馳而來的路上,他聽著電話裏絲絲電流傳出寧初掙紮呼救的聲音,和不斷ng的重來,在他有記憶的這二十多年裏……第一次體會到心如刀絞的滋味。而寧初隻是閉著眼輕聲笑:“那也跟你沒關係。”第11章 圖謀不軌他是真心實意想要說出這句話的。這段時間,他跟燕淮相處的次數滿打滿算都不超過五次。雖然每次都在意外或者人為的情況下充滿了些戲劇性,但總的來說,他們倆距離‘熟人’這個詞的關係甚至都差得遠。在寧初心裏,已經完全不覺得這人跟自己還有任何關係。但燕淮並不覺得:“在我看來,世界上的人,彼此之間都是從‘沒關係’發展到‘有關係’的,其中缺的隻是時間。”寧初頓感荒唐,還有些難以置信。這是什麽意思?意思是他想要花時間來跟他‘相處’?“燕總,燕少,你別是看上我了吧?”對方怔愣地頓住,然後瞥了他一眼:“這麽明顯?”“……”這根本不是明不明顯的問題,是你有前科的問題!想當初高中的時候,燕淮在認識他的第二個星期開始,就每晚跟在他後邊,一路穿過車水馬龍的大道和昏暗幽靜的小巷,直至將他送到家門口才走。半個月後寧初終於忍無可忍,把他懟到巷子深處問出了那句:“燕學長,你天天晚自習放學都跟著我,已經十多天了!到底圖的什麽呀!?”他其實心裏隱約有答案,那段時間他家附近陸續出現過持刀搶劫事件,還上了報紙。寧初心裏其實也怕被那些凶神惡煞的人找上,但有時候想著學校裏十項全能的學長就跟在身後,便也沒那麽怕了。他想確定心裏那個答案。而這人好整以暇地靠在昏暗小巷的斑駁牆壁,那張清冷矜貴的臉上依舊麵無表情,一雙黑沉沉的眼睛盯得寧初頭皮都快發麻了,才悶騷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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