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逑做夢都沒想到會有一天淪落到捧著鳥蛋四處還蛋的地步。這都是什麽事? 四下安靜,半個人影也沒有,夜間活躍的動物都縮在窩裏懶得出來晃悠。 鳳逑打了個哈欠,無精打采道:“哪棵樹?” 夜郤頓住腳步,平靜道:“可能是這棵。” 鳳逑看著他。 夜郤不情不願地把他帶到正確的樹下。 鳳逑飛身躍到樹上。 那隻鳥丟了崽也不著急,心大得睡著了。 鳳逑屏住呼吸,躡手躡腳地將它的蛋放在窩裏,盡量不吵醒它,以免必要的交涉。 那隻鳥察覺到窩邊的動靜,被驚醒,睜著黑溜溜的眼睛看著他。 鳳逑:“……” 鳳逑揮揮手,擠出一個笑:“嗨。” 鳥:“……”怎麽又來一個? 鳳逑一邊留心它的動靜,一邊小心翼翼地把蛋放到厚厚軟軟的鳥窩裏。 鳥看了他兩眼,然後從窩裏探出個腦袋,生氣地看向地麵那位熟悉的偷蛋賊。 夜郤更加生氣地看向它。 鳥:“……” 鳥拍了拍自己的蛋,仍是生的,表麵也沒有什麽傷口,這才放心,把蛋拍到一邊,看向鳳逑,嚴肅道:“嘰嘰嘰嘰?” 鳳逑輕咳一聲,冷靜道:“是,我們的確認識,他今天狀態不太好。” 鳥很凶道:“嘰嘰嘰!”(你們若是不主動送過來,我可是會過去拍窗戶的!) 鳳逑:“……” 鳥環著翅膀,說教道:“嘰嘰嘰?嘰嘰嘰!”(你們不會自己生一個嗎?自己生一個知道嗎!) 鳳逑:“……” 鳳逑淡定道:“好的。” 鳥這才揮揮翅膀,不再說教。 鳳逑從枝幹上躍下來,穩穩地站好,拍拍手:“走吧,回去。” 夜郤問道:“它剛才在說什麽?” 鳳逑:“……” 鳳逑淡定道:“我怎麽能聽懂,我又不是鳥。” 街上傳來了沉悶的打更聲,咚咚三聲,一慢兩快,更夫一邊敲擊銅鑼一邊長聲喊“平安無事”,聲音在安靜的夜裏顯得尤為清晰。 鳳逑板起臉:“知道現在什麽時辰了嗎?” 鳳逑戳戳他:“三更了!怎麽這麽能折騰?”晚上十一點。 夜郤看上去仍很精神,輕輕拍下他肩膀處的枯葉和碎羽毛,捉著他的手,和他一起回家了。 他們出去了一趟,衣裳都不像樣了。鳳逑心累,把他按在椅子上,麵無表情道:“你,待在房間裏,不要動,我去取熱水,若是回來看不到你,你就完了。” 夜郤點頭。 鳳逑眯起眼:“你保證?” 夜郤麵無表情地伸出一根手指:“我保證。” 鳳逑:“……”冷靜地將他的手指折回去。 過了會兒,鳳逑提了桶熱水回來,推開門,房間空無一人。 鳳逑要瘋了,不知道他怎麽這麽能折騰。 他把熱水放好,環視房間,突然眯起眼,去看桌底,果然對上夜郤的眼睛。 夜郤看到他,眼裏一亮,伸出那根手指:“我沒亂跑。” 鳳逑要給他跪了,蹲下和他對視,心情複雜道:“你出來,你在這裏頭幹什麽?” 夜郤看著他:“這裏很黑。”所以等著你來找我。 ……鳳逑不得已,鑽進桌底找他,又被一把抱住。 鳳逑道:“那麽大的人也不嫌悶?” “不悶,”他看著鳳逑,認真道,“很黑,但是有你。” 鳳逑:“……又來是嗎?我告訴你沒用,不能藏這裏知道嗎?” 夜郤點點頭,環住他,輕輕地蹭了蹭他的臉,在黑暗中說道:“你亮閃閃的,就像是隻螢火蟲,捉住會從指縫間露出光,抱住會從懷裏露出光,藏在被窩裏也沒用,都會被看到。” 他都不知道怎麽辦了。 鳳逑好笑,拿他沒有辦法,捏了捏他的臉:“看到又怎麽樣?嗯?” 夜郤不悅道:“會被人搶。” 鳳逑又捏了捏他的臉,挑眉道:“會被誰搶?姑娘家覺得我太凶,斷袖們又覺得我太糙,誰有空跟你搶?嗯?就你覺得我是塊寶。” 夜郤道:“你知道就好,以後別跟別人說話了。” “夜郤!!!”鳳逑氣得打他。 夜郤問道:“那我呢?” “你?”鳳逑凶巴巴道,“你能使方圓十裏都恐婚。” 鳳逑和他待在又黑又窄小的桌底,心道,他喝醉了情有可原,自己陪他胡鬧,腦子真是進水了。 夜郤認真道:“我很久以前就經常這樣,哪裏都黑黑的。”從睜眼開始,便被無邊無際的黑暗吞沒。 鳳逑有些心疼。 夜郤提醒道:“別光顧著心疼,你該親我了。” 鳳逑親了他一下,挨著他,和他靠在狹窄的空間。 夜郤看著黑暗中他不甚清晰的側臉,輕笑道:“你當時每天都像隻小流星,拖著亮亮的尾巴在我麵前飛來飛去。” 夜郤停頓了一下,提醒鳳逑該親他了。 鳳逑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認真道:“我現在也是啊,每天都在你麵前晃來晃去。” 夜郤勾了勾唇,看著他,眼神特別純,純粹又深深的喜歡,不夾雜丁點兒欲望。 鳳逑突然想看著這雙澄澈的眼睛為自己暗沉,變紅,失控和瘋狂。 鳳逑:“……”我真是色.情得無可救藥。 夜郤盯著他,突然問道:“你到底喜歡哪種的?” 鳳逑捏了捏他的臉,懶洋洋道:“我就喜歡你這種天天氣我的,滿意了嗎?” 夜郤眸裏動了動,抱緊了他,純良得要死,鳳逑甚至能感覺到他砰砰的的心跳。 真他媽乖,早這麽乖早就成了我身下受了。 鳳逑親了親他,不知是不是錯覺,感覺他的唇特別軟,一時間沒忍住,吻深了一些。 許久,鳳逑鬆開他,說道:“好了,髒兮兮的,出去洗澡,早些睡覺。” 夜郤點頭,個子太高了,出去時不小心把自己腦袋磕到桌子上,砰的一聲,聽著就疼。 鳳逑抬手碰他腦袋:“沒事吧?” 夜郤搖頭,自己並未覺得疼。 他倆的衣服都髒得不行,鳳逑給他脫衣服,輕輕扯開他衣帶。 夜郤忙拉好。 “……,”鳳逑看了他一眼,幽幽道,“突然這麽要臉我還挺不適應。” 夜郤為了讓他盡快適應,很不要臉地把他衣帶解開了。 “別鬧,”鳳逑打下腰間的手,耐心道,“我給你脫了外衣,你好好睡覺,好不好?” 夜郤點頭。 鳳逑將他脫得隻剩下裏衣,看他略顯拘謹,覺得好玩,突然勾了勾他衣裳,手往下,裝作不小心碰了下他的腹肌。 夜郤立刻僵了僵。 鳳逑無辜道:“怎麽了?” 夜郤搖了搖頭,看向別處,然後耳垂出現可疑的紅色。 鳳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看到了房間裏的大銅鏡,調侃道:“看個鏡子耳垂都能紅,銅鏡有什麽好看的?是不是傻?” 夜郤不說話。 鳳逑捉著他胳膊,道:“水要涼了,你稍微洗一下,滿身酒味,待會兒我也稍微洗一下。” 夜郤提議道:“我們可以一起稍微洗一下。” 鳳逑冷漠臉:“真機智,但是不可以。” 夜郤垂眸:“因為我滿身酒味。” 鳳逑點點頭:“對。” 夜郤淡淡道:“原來感情在酒味麵前不值一提。” 鳳逑:“???哪來這麽多廢話,快去洗。” 他一個人先洗了,鳳逑洗時,又自覺趟進鳳逑浴桶裏。 因為他現在沒酒味了,十分理直氣壯。 鳳逑:“……”他都不害羞我害羞什麽? 鳳逑淡定地盯著他的臉,目不斜視,然後還是偷偷地斜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