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錯了親一口,翻譯對了有糖吃。陸思遠幽幽問:“你又在腦袋裏想什麽呢?”“想你和我在辦公室裏。”溫成傑色令智昏,歎氣說:“我恨不得明天就高考,考完就帶你回家睡覺。”陸思遠聽他抱怨忍不住道:“你以為我不想嗎?”從上輩子到死他都自給自足,這輩子好不容易有了男朋友才嚐到了點肉味。他用力敲擊著鍵盤說:“你以為我就不想嗎?我還不是……還不是怕你學習分心!”要不是看在兩個人要上學念書的份上,陸思遠早把人摔床上打一晚上架,讓溫成傑天天吃腎寶都補不過來。陸思遠:“你以為我是為誰好,我是怕你第二天上課雙腿發軟走不動道,課都聽不進去。”溫成傑聞言一愣:“寶,你是不是弄錯什麽了?”“什麽弄錯什麽了?”陸思遠問。溫成傑:“應該是你起不來床走不動路才對。”他看小說裏都這麽寫的,睡完第二天,陸思遠就應該手指動一下都難受,躺在床上哼哼唧唧,連飯都要自己喂到嘴邊才行。陸思遠:……他幽幽道:“這個世界上隻有累死的牛,知道嗎?”即將被累死的牛沉默了許久,久到陸思遠一局遊戲打完,才開口道:“我會努力鍛煉身體滿足你的,放心,我不是那種沒體力的人。”陸思遠抹了把臉:“你一本正經說這種話不覺得很奇怪嗎?”“有什麽奇怪的?”溫成傑疑惑:“情侶間說這個很正常,而且我這還隻是說說而已,要是真做點什麽,你不是……”“說得像你什麽都沒做過一樣。”陸思遠打斷他的話。溫成傑歎氣:“每次你都要關燈,要不就隻開個夜燈,我想好好看看你就捂我眼睛,就記得你害羞紅屁股了。”陸思遠啪一下把電話掛了,果斷又開一局遊戲冷靜自己。可等到了晚上休息的時候,兩個人又在被窩裏發消息,從貓的名字到以後買什麽家具,家裏馬桶要買什麽牌子都一一商量。掛電話之前,溫成傑告訴陸思遠,以後的每一天都會比現在更好,果果應該把開心留等到計劃實現的那一天。陸思遠紅著臉放下手機睡覺的時候,腦子裏都是他和溫成傑的家,還有未來那隻叫肥球的貓。好像一切都近在眼前,隻要他伸手就什麽都可以擁有。同樣的十年,天翻地覆,再也不一樣了。陸思遠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等待美好的明天,可是等到他睜開眼睛,一切都變了。手上紮著針,入眼是無機質的白,已經有白發的單女士坐在床邊滿臉疲憊。牆上的電子鍾不知不覺添上了一個一,讓陸思遠遲鈍恍惚,不敢置信。黃粱大夢一場空,陸生終於醒了。第67章 醫生來做了套檢查說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了,單女士總算鬆了口氣,可是看向坐在床上的兒子,她那顆心又提了起來。失魂落魄起碼還有個人樣,可陸思遠坐在那裏就像個會呼吸的木偶,臉上一點光彩也沒有,一點劫後餘生的欣喜都沒有。“兒子,你怎麽了?”單靈抓著陸思遠的手:“別嚇媽媽,出什麽事了告訴爸爸媽媽,爸爸媽媽幫你想辦法。”陸思遠衝著他媽擠出一個笑,沙啞著聲音說:“我沒事,媽,我在醫院躺了幾天了?”“三天了,你快嚇死爸爸媽媽了。”單靈擦了擦眼睛,喃喃道:“你要是出事了爸爸媽媽怎麽辦,沒你我也活不下去了。”原來才三天嗎?可他明明同那個人一起過了快一年。隻是三天的荒誕大夢,卻用盡他這輩子的勇氣和喜歡,陸思遠慘淡一笑安慰了單女士幾句,說自己想去洗漱一下。被扶著進了洗手間單女士雖然諸多不放心,還是被陸思遠勸著出去在外麵等。他承受不住他媽關切的眼神還有問候,差一點點就要把自己這些年的難熬說出,可他卻一個字不能說。說出來又怎麽樣?再說一百次一千次他的喜歡,溫成傑都回不來了。陸思遠吐出嘴裏的牙膏泡沫,拿著牙刷的手一直在顫抖,因為太用力的緣故,嘴裏的牙齦出血,同白色的泡沫混雜在一起吐在了白瓷的洗漱盆裏。他刷了一遍又一遍,明明吐出的泡沫已經變成了純白,可嘴裏的血腥味怎麽也去不掉,無窮無盡。“思遠,媽媽先去給你買飯,你一個人沒關係嗎?”單女士敲響了門,陸思遠趕快應了一聲,撐起精神說自己沒事。腳步聲遠了,病房的門被關上,陸思遠一下脫了力氣跌坐在冰涼的瓷磚上。他抬頭看鏡子,裏麵的人憔悴又可憐,臉頰凹陷雙眼無神,下巴上冒出了胡茬,就連笑起來時候的那個酒窩也顯得難看。陸思遠摸了摸自己的紅痣,手指帶來的觸感不能同溫成傑親吻時候的溫柔相提並論。似乎因為這十年沒有被親吻過,連紅也有些褪色。明明是夢,卻真實得讓自己沉溺。為什麽要醒過來呢?陸思遠想,就讓自己同溫成傑同夢裏那樣過完一輩子不好嗎?人生已經這麽痛苦,為什麽連自己心上的一點喜歡的甜也要奪走?他甚至想,為什麽自己還能活下來,要是跟著溫成傑去了,興許下輩子還能投胎到一處,還能遇見他。如果自己是孤身一個人就好了,無牽無掛能夠去找他。媽媽去買飯,可能過一會就回來,自己應該從地上起來洗個臉洗個澡,然後衝媽媽笑一笑,準備出院繼續自己的生活。繼續同這十年一樣沒有溫成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