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跑道上的男生,臉朝下黑發散亂,露在外麵的白色手臂同紅色的跑道對比鮮明,溫成傑過去的時候才聽說是自己班上的同學。沒有人來扶他,他自己倒在地上也沒動。溫成傑第一反應就是他在哭。可是等他脫下校服給人披上,把人扶起來的時候才發現這個同學沒有哭,隻是臉特別紅,一臉的羞憤,要哭不哭的樣子。比哭了還可憐。溫成傑想著自己當時把人背起來的時候,陸思遠都不肯摟自己脖子,還是自己說了才單手摟住,另外一隻手死死捏住披在頭頂的校服,不讓旁邊的人看到自己。實在是太可愛了,溫少爺心想,就連那句小聲的謝謝也是可愛到要命。他記憶翻飛,陸思遠卻有點不開心,他皺著眉問:“我什麽時候哭了?”雖然他當時覺得很丟臉,但是僅限於丟臉,根本一顆眼淚都沒掉,倒是腿因為摔倒流了不少血。“沒哭沒哭,是我弄錯以為你哭了。”溫成傑連忙糾正自己的說法。陸思遠看他:“你怎麽就覺得我會哭?”“我看你趴在地上不動。”溫成傑想了想也就是扶起來的那一眼,就成了自己忍不住注意陸思遠的開始。主要是他心裏覺得沒有看到陸思遠哭實在遺憾,總想逮著機會看這位摔倒同學掉幾滴眼淚。就這麽不時看上兩眼,看來看去就上了心,再看上一陣就丟了心,控製不住地偷偷觀察陸思遠的點點滴滴。“我那是因為摔懵了!”陸思遠咬牙切齒,臉都紅了一片,一字一頓糾正溫成傑的看法:“我沒有哭,是因為摔懵了一下爬不起來。”單丹噗嗤一聲笑了:“雖然我當時不在,但是我覺得你哭了,小時候你磕一下都要掉金豆豆,摔一跤肯定哭了。”陸思遠:“沒哭!”“我作證,的確沒哭。”溫成傑扼腕,心想當時怎麽陸思遠就沒哭呢,怎麽單鐵蛋就能看到陸思遠哭的樣子,自己就沒看到呢?造化弄人,世事無常啊。一百米的三組比完,陸思遠還在因為一年前的摔倒耿耿於懷,一句話都不同單丹和溫成傑說,任憑他們兩個怎麽搭話都不理。單丹:“我尋思你怎麽脾氣這麽大呢?跟小時候一樣,一點也不知道改。”陸思遠不理他。溫成傑覺得好笑,又伸手遞了兩個蒟蒻果凍過去示好:“嚐嚐這個,好吃。”“我當時沒哭。”陸思遠再次解釋。溫成傑忍不住笑了一聲:“知道了,你沒哭。”廣播裏傳來提醒高二四百米檢錄的聲音,陸思遠撕果凍紙的動作一頓,看向溫成傑發現他已經起身開始脫外麵的校服。秋天陽光雖然溫暖,但是有風,吹久了依舊覺得身上涼。陸思遠叫住溫成傑:“你現在別脫,等待會檢錄完要上場再脫,小心吹冷風久了肌肉僵硬抽筋。”溫成傑的動作一頓:“可是待會脫衣服沒地方放,我不想和別人的混在一起。”陸思遠看單丹:“你不跟著一起去嗎?”他話音剛落,就聽見廣播裏又開始提醒高二男子跳遠選手開始檢錄。單丹伸手一指:“聽到了沒,我也要去檢錄,沒工夫幫少爺拿校服當小廝。”溫成傑繼續脫自己的衣服,腦中突然靈光一閃,驟然抬頭看向陸思遠,眼睛裏快要放出光來:“要不你跟我一起下去吧,幫忙拿下校服和水。”再順便去終點線接我,讓我衝過終點線的時候合情合理地抱你一下。陸思遠抿了抿嘴,點頭說了好,拿出廣播稿站起身,同兩個檢錄選手往下走。溫成傑賊心不死,盯著陸思遠手上的廣播稿問:“真不給我看看?”陸思遠冷漠地將廣播稿交給李家慶,用行動告訴溫成傑想都不要想。李家慶湊夠了最後一篇廣播稿,連忙送到主席台去。陸思遠也借助溫少爺的人脈關係,順利進了檢錄草坪,同溫成傑站在一起,陪他檢錄。溫成傑做著熱身活動,突然問:“覺得我能拿第幾?”“第一。”陸思遠想都不想,因為上一輩子溫成傑就拿了第一,穿著騷粉色運動褲獨領風騷,想不看見他都難。溫成傑一笑,站起來跳了跳。“好,聽你的,那我就拿第一。”第40章 為了拿第一,溫成傑提前將自己的對手們分析了個透徹。雜魚們放在一邊不討論,他最強勁的對手就是學校田徑隊的兩個同學。但幸好他們不是專訓四百米,不然溫成傑真實一點盼頭也沒有,哪裏還敢問陸思遠自己能拿第幾,巴不得陸果果運動會都不要來,這樣就看不到自己丟臉的樣子。熱身運動做完,老師拿著名單過來帶選手去起跑線,溫成傑脫下校服遞給陸思遠:“我要去做準備了。”“我在終點等你。”陸思遠指了指那邊正在清場的起點處,“希望你是第一個過線的那個。”溫成傑衝他一笑:“我努力。”陸思遠目送他走遠,騷粉色的運動褲在風中翻動,身旁的女生都在小聲議論溫少爺今天好像又帥了點。悄悄討論的聲音和臉紅的視線糾纏在一起,追逐著溫成傑的身影。陸思遠在原地站了一會,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將懷裏的校服又抱緊了一點,努力吸取那點還殘存著的體溫。和上輩子不一樣,他沒有在運動會上和溫成傑坐在一起吃零食,沒有陪他一起檢錄,也沒有站在終點線等他。原本兩條平行線偏離了軌道,從來都隻隱藏在人群中多看那個人一眼的自己,正在慢慢撥開人群,一步一步走到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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