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溫成傑的每一句搭話都像一柄錘子,一下一下撞在門上,叫他放棄抵抗快點開門。陸思遠忍住不去聽不去看,不去思考溫成傑每一句話的含義,用最簡單的單音字回答,直到溫成傑安靜下來,不跟他說話了,心裏的失落像補不上的口袋。他討厭這樣的自己,但卻不能向任何人傾訴,隻能怪這該死的陰雨天氣,實在是讓人憂鬱。第16章 溫成傑感覺到了陸思遠對自己的疏遠,與其說是感覺,倒不如說是他分析的結果。陸思遠的一舉一動都是他的分析案例,說出的每一句話都值得他反複推敲思索,就他/媽一個簡簡單單的嗯字,溫成傑都能從裏麵讀出五六七**十種情緒來。因為太過敏感,陸思遠稍稍拉遠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溫成傑的神經就被隨之拉緊。疏遠兩個字太過空泛,若有若無,像天空中落下的細雨,將他整個人都包裹在陰雨綿綿的天氣中。如果說早上沒有在校門口遇見隻是因為天氣下雨,那麽上午自己主動的搭話基本上都被微笑回應也會是巧合嗎?雖然陸思遠一直坐在椅子上認真寫習題,但被疏遠是一種很微妙的情緒,當你覺得是不是自己多想的時候,那就說明你沒有多想。溫成傑不是悲觀主義者,但是他膽小,有關於陸思遠的事情他都膽小,所以即便一上午沒和陸思遠說上幾句話,他也不敢妄下定論,判定陸思遠真的在疏遠自己。什麽行為都有自己的原因,陸思遠根本沒有理由疏遠自己。溫少爺坐在椅子上沉思這段時間自己的行為,似乎並沒有惹人反感的地方,也沒有做什麽讓陸思遠討厭的事情。那為什麽要突然和自己拉開距離?明明周六還在一起吃飯,坐在一張桌子邊上課。溫成傑有些不滿,但又擔心的確是自己想太多,忍不住出聲問:“陸思遠,大課間要去小賣部嗎?”陸思遠的筆一頓,抬頭看了眼窗外從屋簷不斷滴落的雨,皺眉說:“下雨了,不想去了。”“那要我幫你帶點什麽嗎?”溫成傑追問。“不用了,我……”話還沒說完,盧榮走過來一拍陸思遠的肩膀:“開始你說沒吃早飯肚子餓要去小賣部,怎麽現在又不動了?我在那裏等半天你也不過來。”陸思遠:……他好像都感覺到了背後溫成傑快成實質的視線,甚至已經預感到了重來的明天。“怎麽了?傻了?還不走待會雨越下越大,我就懶得出去了。”盧榮伸手拉他,陸思遠好想讓他閉嘴,但是背後響起了一陣椅子拖動的聲音,讓陸思遠不敢輕舉妄動。他不敢回看,隻能左顧右盼不自然地暗自心酸。溫成傑走遠了,陸思遠聽著腳步聲說:“外麵下雨了,我不想去了。”“下雨怎麽就不想去了?”盧榮挑眉:“擔心鞋打濕?”陸思遠搖頭:“沒想到雨會這麽大,沒有帶傘。”“行吧,那我和莊元去,你想吃什麽?”盧榮問。陸思遠想了想,突然和教室外的溫成傑隔著窗戶對上了視線,想要說的麵包名字突然塞在了喉嚨裏。“不用了,我肚子不餓了。”陸思遠改口。“行吧,那我走了。”盧榮聳肩。溫成傑站在窗外看著盧榮同莊元走出來,班上那位向來沉默的學習委員臉上打開傘,攬著盧榮問:“怎麽陸思遠沒一起出來?”盧榮癟嘴:“他嫌下雨弄濕鞋懶得動了,估計是餓過頭了,問帶什麽也不要。”莊元:“行吧,快去快回,待會雨下大了更麻煩。”單丹站在外麵看雨,順帶看看學校裏打一把傘的小情侶們,忍不住推了推身邊的溫成傑:“你說這麽大雨,兩個人打一把傘到底圖什麽啊?”“對啊,到底圖什麽啊?”溫成傑也想問。自己這麽在意陸思遠,卻得不到他分毫的回應,還要被莫名其妙的疏遠,到底是圖什麽啊?“去不去小賣部?”單丹問。溫成傑回頭看了眼教室,發現陸思遠還坐在座位上一手捂著肚子一手寫著習題,忍不住歎了口氣,罵了句自己沒出息,然後轉頭衝單丹道:“走吧。”兩個人一人一把傘走在校道上,擦肩而過許多共打一把傘的男女學生。因為下雨沒有做操的大課間,難得的三十分鍾所有人都想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所以校道和小賣部,不少故意打一把傘的小情侶,肩挨著肩,藏在校服下麵的手悄悄牽一下。雖然學校禁止早戀,教導處看得嚴,但大部分老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不是太過分,都是裝聾作啞。所以綿綿不斷的雨也不能阻擋暗自洶湧的喜歡,迎麵遇見認識的人,揶揄的目光讓人臉紅心跳加快,但仍舊不會同身旁的人拉開分毫距離。溫成傑迎麵遇見幾對之後,心情低落到地平線以下。陸思遠這個壞果果在他心髒裏膨脹發酵,讓他嘴裏都酸得發苦,喝了兩口可樂也沒有辦法緩解。明明自己一分鍾也沒有得到過這個人,卻好像每分每秒都在失去他。“吃了再走?”單丹一指他手中的麵包:“剛剛看見有人在路口執勤,不讓把零食帶進教學樓。”溫成傑想了想,將身上的校服襯衣脫了下來,將麵包卷在裏麵拿在手上。“這樣就看不出來了吧。”單丹一愣:“不是你吃?這是給誰帶的?”他嬉皮笑臉問:“是不是給少奶奶帶的啊?你告訴我少奶奶是誰,我保證不告訴別人。”溫成傑一笑,少奶奶聽上去還不錯,很適合陸思遠。他坦然說:“我給陸思遠帶的,他沒吃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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