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駝為什麽要跟周叔走?盡管隻是給個教訓,不會真的送他蹲大牢,最多在局裏自己的單間裏關幾天……可他的指紋、身份、筆跡……並且,許駝這個假身份是被製造出來的,還是盜用他人的?我忐忑地過了兩天,最後還是沒辦法在家裏待下去,提前去了單位。一份文件擺在我的桌上。“誰的?”我問。“你一直在問的女性上吊自殺案例,繩痕很少見的那種。”同事說,“不過這起有疑點,沒有作為自殺案件結案。”我收拾了桌麵,準備仔細看文件。主管走過來,把一份表格給我簽字。“這季度的資料申請記錄,看一下沒問題就簽名吧。”表格上,我的名字占比很大這時候我才反應過來,喊了同事:“申請調動自殺案資料的時候,你是以我的名字去申請的?”“當然啊,你要的資料,肯定是以你的名字去申請。怎麽了?”“……沒什麽。”我簽了字。在表格裏,我的名字主要出現在兩類案件裏,一類是一直在關注的自殺案,另一類則是那起周叔托我幫忙的劫殺案。許駝還要待三天。結果下午我接到了傑克曼的電話號碼是陌生的,但一開口我就知道是他,聲音太有辨識度了。“辦完自己的後事,到餐廳見麵。”他說。“我能把夏老師托我的專輯帶過來給你簽……”他掛電話了。許駝被帶走的事情,夏墨和傑克曼都知道了。夏先生意外沒說什麽,讓我不用擔心許駝。我沒告訴他,許駝是自己要求被帶走的。去見傑克曼的那天,我是坐地鐵去的,沒開車。主要考慮到挨打的可能性,能好手好腳開車回來的可能不太大。中間在九號線換乘,路過了那個候車台。事情過去了幾天,這裏已經恢複如常。沒人在乎城市的某個角落死過幾個無關的人。候車台中段的照明設施在檢修,工人正坐在梯子上拆下燈管線路。我看了一會兒,突然忍不住笑出聲。原來如此。隻要提前選好下手地點,派人預先進行“準備工作”就行了。什麽“沒有深入調查我”,什麽人畜無害……夏墨那家夥就和許駝一樣,嘴裏半句真話都沒有。他在調查我,而且調查了很久了。我身邊的人,母親、外婆、周叔、倩倩……全都被他調查得一清二楚。他很早就知道倩倩在學校被欺負因為要讓工具人事先以檢修的名義進入地鐵,在檢修上方時對攝像頭角度進行微調。一次不能調整太多,否則會引起別人的注意。每次調整10度,這樣調整大概3到4次,原來沒有死角的攝像區,就會出現大約半平米左右的攝像死角。工具人可以以工人的身份進來,甚至可以假扮工人,隻要扛著折疊梯、穿著工裝,大部分人都不會起疑心。不過檢修的頻率不能太高,最快半個月一次,也就是說,最晚也要提前一個半月開始做準備。一個半月前,夏墨就已經安排好一切了。喜歡逃課的孩子幾乎天天都會溜出去,而且去的地點就那麽兩三個,行程很好預判。但我在意的並不是他嘴上騙我。這種欺騙甚至是意料之中的,不然怎麽說?難道直接告訴我,我的一切他都調查幹淨了?我在意的是,他為什麽當著我的麵動手,故意給我留下監控器的懸念?難道是無心的?不,既然都是提前安排好的殺人展示,就絕不可能還留下紕漏。他在期待我把監視器的秘密找出來?我應該順他的意思,還是故意裝作不知道?至少三台地鐵從我麵前呼嘯而過。第四台地鐵進站時,旁邊的工作人員終於注意到了我,狐疑地看著這邊。我連忙上了車。傑克曼的餐廳今天依然生意不錯,等座的人排到了路口。好在這次沒有讓我拿號門口有人等著我,直接帶我到後門的電梯。幾分鍾後,電梯在負二樓停下,熟悉刺眼的熒光色撲麵而來。我剛剛走出去,就聽見走廊盡頭傳來吵架的聲音。兩個聲音都很熟悉,一個是傑克曼,一個是祁蒙竹。“你們相處的不錯啊。”我說。房門裏,一個煙盒飛了出來,銀質的,擦著我的耳朵飛過。“你等著,等我把這個**收拾了就來收拾你。”傑克曼一腳把門踢上,裏麵又傳來爭吵聲。爭吵的內容是祁蒙竹在他麵前用了打火機。盡管不想承認,但我之前粉了傑克曼有一陣子。他有個很特殊的地方,就是不用打火機。他在場的活動,隻要是能看得見的地方,都沒工作人員敢用打火機。上次在私人表演時當台鬥毆也是因為這個。“你們幼不幼稚?像兩個成年人好嗎?”我敲敲門,“我是來談許……”門在我麵前被拉開了,下一秒,傑克曼宛如白蛇的身體閃電般將我扭住,手肘狠狠擊打在我臉頰上;我痛叫,但關節都被他反扭住,動彈不得。“……你就看著他被帶走了?”他的聲音很輕,是被撥動前的琴弦。“是他……自己要跟警察走的……”嘴裏一股甜腥,我吐掉一口血,“這一點,我沒告訴夏墨。”祁蒙竹想從後麵把傑克曼拉開,結果下巴也挨了一記肘擊。好歹我被放開了,傑克曼拽著我的衣領,把我拉進房間裏。“你已經把他害死了,戴雪明。”他說,“你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麽‘許駝’這個身份留下了記錄,這個身份就等於被鎖死了。指紋、唾液、照片、筆跡……他無法再隨意變換身份,隻能以許駝的身份過下去。”“他自己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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