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辭和薑煜二人親眼目睹了硝石製冰的神奇過程,內心的震撼溢於言表。不過,兩人都心照不宣地沒有詢問蘇蓁硝石的來源。


    想著剛剛看到的,按捺不住好奇的他們,還是親自上手試驗了一番。


    這親身體驗與單純觀看所帶來的感受截然不同,神奇的化學反應令這兩個身處農耕社會的人不禁深深感歎。


    端午節前夕,在蘇家村,端午節雖沒有像府城那樣盛大的劃龍舟比賽活動,但趕大集卻是必不可少的。


    如今,村裏趕集的方式相較以往便捷了許多。不少人家購置了牛車,家境更為好一些的還買了驢車,蘇有誌家便是其中之一。


    蘇正祿今日特意換上了一身稍新的衣裳,準備出發去鎮上。因為今天,他的大孫子蘇文博即將從府城的書院歸來。他仔細地套好了牛車,一番拾掇之後,穿戴整齊的周氏急匆匆地走了出來。


    “爹,帶上我一個吧。我也好久沒見到文博了,順便我去鎮上的院子裏,把有書他們的衣服鞋襪都帶回來,再把院子打掃一下。這些事情,旁人肯定是做不來的。”周氏懇切地說道。


    蘇正祿略一思索,覺得周氏所言甚是有理,便點頭應允了。


    原來,現在蘇有書獨自一人在鎮上教書,還帶著蘇有寶。他們的熱水是從外麵買的,吃食也是在外解決,換下的衣服都是堆積著,每次休沐回家時,才一把將髒衣服帶回家,交由周氏和張氏清洗。


    他們秉持著一個觀念:這些事情都不是讀書人該做的,更不是君子所為。


    正當兩人準備出門之時,張氏的聲音響了起來。


    “老頭子,你去趕集咋不跟我說一聲呢!我們娘兒倆也要去。”張氏一邊說著,一邊在門口扶著蘇嬌走了出來,“來,嬌嬌,咱們也去鎮上,娘給你扯兩匹布,做上一身新衣裳,也好再給你許個好人家。”


    蘇嬌自從被休回娘家後,便極少出門。從前的她,雖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還是會時不時地在鄉親們麵前露個臉,且每次都是得意洋洋的。


    但是現在,蘇嬌整個人都陰氣沉沉的。她不僅消瘦了許多,頭發也變得稀疏了許多,頭上的釵子鬆鬆垮垮地插著。不過,從她的眼底偶爾還是會流露出不同的情緒能看出來,這不是個安分的。


    俗話說,嫁人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蘇嬌這一次,算是狠狠地栽了一個跟頭。


    蘇正祿原本是獨自一人前去,結果現在一家人都要同行,這讓他不禁皺起了眉頭。


    “咱們家的牛車不大,你們都去,那到時候有書和文博還有有寶坐哪兒?”


    還沒等張氏開口,蘇嬌便陰沉地說道:“不是還有二哥和三哥家嗎?他們家有牛車又有驢車的,那三哥家裏還有馬車呢!怎麽就坐不下了,就怕爹不好意思說。”


    蘇嬌的話語帶著刺,張氏聽完卻眼前一亮,應和道:“對啊,他們家裏又沒咱們家人多,你爹不說,等下我去說!他們還能不給我這個當娘的坐嗎?”


    在二房家裏,許久未見到兒子的李氏,讓蘇有誌套好驢車,一家人都打算去鎮上趕集,順便迎接蘇文濤。


    三房家離村口最近,他們家同樣也要去趕集。陳氏帶著蘇文靖留在了家中,蘇有山把牛車趕了出來,還在上麵鋪上了一層幹草。蘇蓁、蘇蕪,還有秦辭和薑煜二人,直接就坐了上去。


    起初,兩位小公子還有些別扭,畢竟他們平時出行不是騎馬就是豪華馬車,如今突然要坐這簡陋的牛車,就如同習慣了豪車的人突然要去坐三輪車一般。


    不過,在蘇蓁那嫌棄的眼神下,兩人還是硬著頭皮坐了上去。


    蘇蓁帶著幾分戲謔地說道:“你倆可別嫌棄這牛車,這附近村子裏,多少人家想坐還沒有呢!你們正好體驗體驗。我覺得吧,這牛車可比馬車好做多了,馬車顛得人頭暈,牛車緩緩的,還能看看風景,除了速度慢一點,真的啥啥都好。”


    確實,秦辭與薑煜一開始確實覺得有些別扭,但坐了一會兒之後,也就慢慢習慣了。


    然而,張氏早就帶著蘇嬌在村口等待著了,她盤算著,隻要二房和三房的人誰先經過,就找誰把她們捎上。


    二房的蘇有山遠遠地就看到了村口的樹下,他的母親和妹妹正在那裏像是在等待著什麽。


    張氏的眼睛一直緊盯著道路這邊,路上也碰到過不少要去鎮上的牛車,可她都沒有和蘇嬌搭上一程,隻因搭乘這些人家的車,是需要花費一文錢車費的。


    一看到蘇有山趕著牛車過來,張氏立刻喜笑顏開,積極地揮動起自己的手。然而,當她看清牛車上的人之後,麵色和手瞬間僵住了。


    蘇有山在張氏身邊停了下來,滿臉疑惑地問道:“娘?你們怎麽在這裏?今天要去趕集嗎?”


    張氏麵色不善地說道:“她又不是我們老蘇家的孩子,回來看看也就罷了,怎麽趕個集?還要坐咱們家的蘇家的牛車?那天他回來的時候不是陣仗挺大嗎?那麽豪華的馬車,怎麽到了村裏還舍不得拿出來用了?”


    張氏口中的“她”,毫無疑問是指蘇蓁。之所以她沒有像往常一樣用“賤丫頭,死丫頭”之類的詞辱罵,不僅是因為蘇蓁身份有所變化,更重要的是,薑煜和秦辭這兩位貴人在旁邊,她不敢肆意妄為,隻能說些無關痛癢的話。


    蘇嬌在一旁低著頭,默不作聲,整個人陰沉得仿佛所有人都欠了她五百兩銀子似的。


    蘇有山看了一眼蘇蓁,麵露不滿地對張氏說道:“娘,小蓁當然是我的孩子,你別瞎說,而且小蓁的馬車在鎮上根本使不開,這趕大集人來人往的,磕著碰著了就不好了。”


    張氏氣不打一處來,“那我和嬌嬌怎麽辦?我們可也要去鎮上呢!你這車上這麽多人,我和嬌嬌坐哪啊?”


    蘇有山也有些不高興了,“娘,老宅不也有牛車嗎?我家人多,這車到時候還要裝東西,哪還坐的下人呢?你咋不讓爹送你們一程呢?”


    張氏跺腳說道:“你爹和你大嫂早就走啦!他們要去接有書和文博,不然我還用的著來找你?!”


    蘇有山聞言更是不解,“那就是說爹的牛車就坐了他和大嫂兩人,那你之前怎麽不坐下去,至少去鎮上這條路是不擠的。”


    聽完蘇有山的話,張氏張了張嘴,一時語塞。因為仔細想想,確實是這麽個理兒,可是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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