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園的主人自殺的,又不止養父一個。很多人都受不住這樣枯燥無盡的日子,承擔的責任太重,得到的太少,好像全世界都要讓一個人來背負,那種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能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養父死的時候我年紀還小,好在腦子尚且算是靈光,也不是過不下去。”


    阮橘想像了一下那種生活,覺得跟自己被陸爵關起來也差不多。她得不到自由才渴望自由,但鶴先生不一樣,他是可以得到自由,卻不能讓自己自由。想著,她將他的指頭握緊了一些。“我不會那樣的。”


    鶴延年知道她說的是養父的妻子,他輕笑:“我知道。”


    其實就算以後她想拋棄他也沒關係,這樣的日子實在是太難熬了,一個年輕朝氣的生命怎麽能跟著他一起衰敗腐朽呢?那未免也太不公平。


    阮橘問:“你跟養父關係很好嗎?”


    鶴延年搖搖頭:“隻是一個稱呼,每一任鶴園的主人在培養繼承人的時候,都讓他們叫自己養父,其實是沒什麽關係的。”不怎麽見麵,也不說話,彼此之間更沒什麽感情。


    阮橘跟院長媽媽關係非常好,院長媽媽也很疼她,所以她沒有辦法想像鶴延年所說的這種奇怪的關係究竟是什麽樣子。她看著他平靜無波的麵容,扯了扯他的指頭,等到他溫柔地看向自己,阮橘露出笑容:“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鶴延年笑起來,他思考了兩秒鍾,詢問她:“我可以把你抱到腿上來嗎?”


    阮橘主動對他張開雙手,讓鶴延年把她抱到了腿上,她又軟又香,鶴延年抱著她就像是擁有了全世界,自言自語地說:“所以你隻要有空的時候來鶴園看看我,或者我悄悄來看你,你不要覺得煩,這樣就很好了。”這就是他的所求,什麽朝夕相伴晨暮相對,這樣的美食鶴延年不敢奢求。要求阮橘留在鶴園不離開,跟把她關起來的陸爵有什麽不同?


    隻不過陸爵的房間有鎖,鶴園沒有鎖。可前者的鎖不過是個形式,後者卻禁錮了心靈。


    他確實是非常不黏人,這一點從兩個人認識三年但進展還這麽慢就能看出來。鶴延年把自己放在一個非常卑微的地位,等待阮橘來看他,不敢對她提出任何請求,他親眼見證了養父的死亡,看著養父在臨死前手裏還握著妻子丟下的戒指——那不過是個形式,他們沒有結婚,他甚至不能去找她,因為除了她,沒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存在。


    不能去怨啊,要怨,也隻能怨自己為什麽不能跟普通男人一樣,賺錢養家,生兒育女,過平淡又幸福的一生。


    “我以後拍戲肯定到處跑,但是我會學著把鶴園當成家。”阮橘認真地說。“我還想跟你說件事,我準備在北城買套房子,這樣的話以後你就可以直接去那裏等我,不用再冒險來星耀了。附近就是商業街,不好藏的。”


    她心思細膩,擔心鶴延年會以為自己是在建議他少出門,雖然知道他不是心胸狹隘的人,可麵對自己喜歡的人,阮橘還是願意解釋。“你看看你,被拍了幾張糊圖就轉發了好幾萬,那麽多人看到你,他們都會喜歡你,然後跟我來搶你,我可不答應。”


    鶴延年失笑,大概隻有她覺得他是個香餑餑。“好。”


    這一次再來鶴園,心境就完全不一樣了。之前每次來阮橘都謹記自己是客人的身份,可現在,她在努力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決定了要跟鶴先生在一起,她除去工作學習活動之外的時間應該都要用在這兒了。


    鶴園很大很大,住的人也不少,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動區域,製度嚴格,不允僭越。鶴延年住的地方正處鶴園中心,不僅是風水寶地,更是陣眼。所以他離開的時間不能過長,這裏太需要他了。


    仍然是熟悉的竹屋,阮橘之前來的時候隻待過客廳,去過廚房洗手間陽台,從沒進過臥室。等到了,才知道竹屋有兩間臥室,一間當然是鶴先生的,另一間卻是她的。不僅如此,房間裏甚至還有一個衣帽間,打掃的非常幹淨,棉被甚至還帶著陽光的氣息。


    鶴延年怕她以為自己早就圖謀不軌,就解釋道:“我之前收拾了一下……”


    其實他早就準備了,隻不過沒有存過希望她真的會住進來,但即使如此,他仍然經常抱被子出去曬,將屋子整理的幹幹淨淨。現在她真的來了,今天晚上不會離開了,鶴延年反倒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了。


    阮橘想了想,問他:“我們不睡一起嗎?”


    鶴延年耳根一紅,搖搖頭:“這樣不好。”


    “可是也沒有結婚證啊。”阮橘說。“那什麽時候睡到一起有差別嗎?”


    鶴延年被堵的說不出話來,在她麵前他總是顯得嘴巴笨拙,半晌,道:“總之,這樣是不好,你還小……”


    “我開玩笑的。”阮橘掩口而笑。“你不要怕。”


    他被她弄得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放,幸好現在隻有他們二人,否則被下屬看到他這般模樣,怕是要威嚴掃地,形象全無。在鶴園這一群公務員眼裏,鶴先生那是跺跺腳地震抬抬手下雨放屁都是打雷的大能,小宋就說每次看見先生都覺得他自帶金光,走過來的時候寶相莊嚴讓人不敢直視。


    “那你想什麽時候碰我呢?”阮橘踢掉了高跟鞋,室內鋪著地毯,她裸著小腳踩在上麵,這會兒小腳一抬,踩到鶴先生腳背上了,再踮起腳尖,恰好能與他呼吸交融。“不是說要陰陽調和嗎?”


    “那個……不做也可以的。”鶴延年俊臉窘迫,被阮橘調戲的無力招架,簡直想要落荒而逃。“我不是一定要……”他愛她敬她還來不及,怎麽可能真的褻瀆她?每每想起夢中事,鶴延年都有些心虛,他自己都覺得那樣的自己很陌生,隻是這種事肯定是不能跟阮橘說的,怕她覺得自己對她也充滿色慾,跟陸爵那種人一路貨色。


    他真的不介意做不做那種事,就算不做,隻要她願意靠近他,他快快活活的過到死也甘之如飴。更何況她真的還小,他不想讓她現在就承受太多。日後如果她覺得他枯燥乏味,厭惡的隻想離開,兩人沒有過多的肌膚之親,也能讓她斷的幹淨,然後他就可以抱著美好的記憶直到死。


    阮橘摟住他的脖子,嘆氣:“你有點傻傻的。”


    她還記得陸爵是個什麽德性,餓虎撲羊也就那樣兒了,看著她跟蒼蠅見了蜜似的朝她身上貼,跟患了肌膚饑渴症一樣一定要時時抱著她靠近她。阮橘就不喜歡陸爵跟發情公狗一樣的德性,所以分外討厭跟人有肢體上的接觸,每次不得已握手跳舞,她都有種用消毒液狠狠洗個幾遍的衝動。靜姐說她這是輕微潔癖,平時也很注意,但阮橘覺得不是。


    她就是被陸爵噁心的,沒有其他原因。


    被阮橘說傻,鶴先生不以為恥,還贊同地點頭。不過看他的表情估計也不在意阮橘說他什麽,一個傻而已,更何況語氣親昵,他聽著心軟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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