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又大了許多,陸北清跟著人往回返,覺得一身怒氣,不發不快,他突然回頭喊:“你他媽怎麽不多想著點兒自己呢!個傻|逼!”陳辰的身體再次受到了重創,他在地上蜷縮著身體,捂著疼痛的腹部。陳恒紅著眼,又一腳狠狠踹在了陳辰身上:“你個小雜種,我今天就要在這裏廢了你,還敢還手!”陳辰剛才趁著兩人不注意,抬手將身邊的遙控器猛然打在了陳恒的眼睛上。陳恒的一隻眼睛血紅一片,緩了好一會兒才站起身,但現在已經看不清東西了,模糊一片。陳辰已經被陳占學踹翻在地上拳打腳踢,陳恒大叫一聲,抓起廚房的椅子就向陳辰身上砸去。木頭怦然碎裂,陳辰被打的有一陣眩暈,疼痛的刺激讓他下意識呻吟出聲。在被傅煜城折磨一通之後,身體如破敗的風箱迅速頹廢了下去,以前麵對兩人尚有可能去反抗,但他現在卻隻剩下挨打的份。最後陳辰被打的奄奄一息,兩人也喘著粗氣停下,他們將陳辰鎖在沒有窗戶的廚房,開始搜刮著別墅內一切值錢的東西。這些日子窮怕了,他們也吃夠了殘羹剩飯。每夜的饑餓和寒冷,就足以逼瘋他們。“去臥室”,陳占學快速跑上樓梯:“撬開鎖著的櫃子”。翻箱倒櫃聲,暴力挪動物體聲,嘈雜混合著從樓上傳來。住宿的地方窗戶漏風,連暖氣都沒有,甚至食不果腹,小心翼翼的躲著街邊大大小小的監控,沒有錢他們都不能出市裏,忍受夠了一切。等有了錢,他們就帶著陳辰這個人質,換一個城市開始生活,然後再給陳恒買個老婆。到時將陳辰雙腿打殘,舌頭拔掉,看他還怎樣掙紮。即使警察來了,他們也有足夠保命的人質。別墅上被翻的亂成一團,時不時就有台燈打碎在地上的聲音,他們像餓狼一樣,盯著嘴邊的肉,連邊角的一個儲放零碎東西的屋子也沒有放下。陳辰在地上躺了一會兒,終於有了力氣能夠慢慢坐起來,在嘈雜的聲響中他頭上滴著血在思考。陳占學既然找到了他,就絕對不會再放了他去報警。要麽現場殺掉他,要麽帶他一起走做個保命符。不管哪種,對於他來說都不算一個好結局。陳辰仰起頭,努力忽略身上的疼,讓他的大腦迅速運轉起來。但看著被緊鎖的門,和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陳辰再一次又陷入了絕望之中。他該怎麽辦。無辜的人明明從沒做過什麽壞事情,甚至那雙瘦弱的手曾經從死神手中救過許多手術台上患者的生命,讓他們得以重見光明。所有磨難強行加注於倒在地的脆弱的生命之上,陳辰無望卻平淡著。不過是死罷了,有了希望再下入地獄也沒什麽的。結果都一樣。他慢慢伸手夠著櫥櫃架子上的菜刀,白著臉緊緊的握在手裏。他死可以,陳恒也可以放過,但陳占學必須陪著他。幾條無辜的性命曾經葬送在他手上,陳辰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從此逍遙自在的生活,無法無天。陳辰費力的翻身,打開櫥櫃尋找一切能用的東西,當他看到一個罐子時,突然笑著停止了動作,他手裏拿著打火機,等著兩人進門。“哢嚓”,門鎖被打開聲,腳步越靠近,陳辰笑容越深,他的手顫抖卻堅定的抬起,將打火機緩緩靠近被打開的鐵罐子。等待的幾秒裏,眼淚不自覺從臉頰流下,陳辰濕潤著眼眶,最後一次期許傅念生以後的平安喜樂。短暫卻漫長,他想著傅念生,想著傅小西,想著小翠花,想著王東輝,想著沈時笙。誰都想了,一一留戀,卻唯獨沒有想到過傅煜城。這一刻他突然得到了解脫。巨大的爆炸聲響從郊外的別墅中傳出,震得周圍湖麵都泛起一層層漣漪,鳥雀驚飛,寒鴉哀叫。一陣熱浪從矗立在平地上的二樓別墅傳出,接著烈火燃燒,巨大的紅色火焰張開血紅大口翻湧撲騰,吞沒一切。一輛黑車不知何時停在樓下,又悄無聲息的開入小道。最後尾氣消匿,像從未來過。陳辰的臉被大火的溫度灼燒,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他踉蹌的爬起,靠近水池。陳占學兩人的衣服被燒著,火龍遍布全身,消滅不掉,隻能慘叫著在地上翻滾。他靠著水池,艱難的站起來,迅速用手澆滅身上的火,掙紮著要逃出廚房,那兩人的頭發也迅速著了火,頭皮上一片焦黑。他被絆倒,忍受著身上的的疼痛一步步爬向門口,留下一路血跡。抬起沾血的手打開門,一隻腿剛跨過門檻,另一隻手被燒了皮肉的猩紅手掌猛然抓住。陳恒猙獰著麵目,用盡全力抓住陳辰:“你還想跑!”傅念生一路超速,他的心裏有一種不實的感覺,快速跳動,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深。路上超過一輛救護車,一輛消防車,拉響的警鳴讓他的心裏更加不安,傅念生又在雪天中加了速度。一團偌大的黑霧直衝天跡,翻滾湧動向上盤旋,越往近走便看見郊外火光衝天,郊外平地的一場大火,讓他瞬間紅了眼。傅念生將油門踩到底,瞬間加到最大邁衝了出去。車外的景色快速倒退,成了一片模糊的影子,傅念生手臂上青筋凸起,緊咬著牙看那片烏黑。陳辰不能有事,他的小屁孩兒絕對不能有事!花園內的樹木被燒毀,迎著風大力搖擺,斷裂的樹枝零零星星掉落下來,預示著即將要到達生命的盡頭。刺啦一聲,傅念生踉蹌著下車,一陣熱浪撲麵而來,灼熱的空氣打在他蒼白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