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訴我,還有誰對不起你,讓我看看還有多少人讓你記恨在心裏”,傅念生緊緊盯著他:“傅少爺?”先是被一聲聲叫“傅總裁”,此時又被人加深了語氣嘲諷似的喊他“傅少爺”,傅煜城的心裏已經一片麻木了。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他對不起陳辰,所有人都說他錯了。人的一生大大小小的錯誤有很多,有些經過時間的沉澱,總有機會得到原諒,讓自己得到諒解。但有些,卻是死後下了地獄,也不能解脫了。“有很多”,傅煜城的心髒劇痛,但越疼越要扯著唇笑:“對不起我的人太多了,尤其是傅念華,他毀了我的前半生,我接下來要讓他十倍償還”。“那陳辰呢?他做錯了什麽?”,傅念生將一張張文件盡數大力扔到傅煜城的臉上,紙張的邊緣刮傷了他的臉頰,留下兩條淺淺的血痕。文件上記錄的,是陳辰近期所受到的所有慘烈的折磨,一字字,一行行,都是證明他有罪的強而有力的證據。“他……”,傅煜城亂了心,大腦遲鈍的想要繼續刺激傅念生的神經,想到什麽,卻瞬間抬起頭。他深深皺著眉,仔細看清傅念生的神色,神色中風雨欲來:“你怎麽知道他叫陳辰?”傅念生冷笑了一聲,並沒有理會他的話,拋卻了昔日的親情,他鄭重的說:“既然你不珍惜,那麽我來愛惜他,我不會讓他在你身邊了”。“嗡”的一下,傅煜城腦中瞬間炸開,傅念生眼中的神色刺痛了傅煜城,他慌了心亂了神,絲毫不知道陳辰和傅念生什麽時候有的聯係。一切都失去了控製。“不讓他在我身邊?”,傅煜城突然神經質的默念著,接著暴躁的一把扯住傅念生胸前的衣服,將兩人拉近距離,麵對麵,他一字一頓憤怒著說:“難道要在你身邊嗎?”“你跟他到底什麽關係?什麽時候認識的?到底背著我做了什麽!”,傅煜城憤怒大喊,被陳辰背叛的感覺像是要將他撕裂,心髒四分五裂疼的厲害,像瘋子一樣猩紅著眼睛質問。“說 ! ! !”第二十六章 傅念生半跪下來,為陳辰脫襪洗腳“你想知道嗎?”,傅念生對著他喊。“那我告訴你”,傅念生呼吸急促,嘴唇動了又動:“那天他正被他父親和手下按在地上挨打,血糊了滿臉!如果沒有遇到我的話,你猜會怎麽樣!”屋外嗚嗚的風聲繼續擊打著脆弱的樹枝,不堪折磨的被一下下刮倒在玻璃窗上,“啪啪”作響。傅煜城默不作聲。怎麽樣,還能怎麽樣。無非是被他父親打個半死,然後再送到他身邊繼續受折磨。他不會因為陳辰身上的重傷而心慈手軟,隻會叫他更疼一點兒,叫他知道背叛他再逃離他身邊的後果。再讓他生不如死。傅煜城身體逐漸佝僂了下來。“這件事情也與你有關係吧?”,傅念生一根根掰下他的手指質問,“畢竟那段時間,陳氏麵臨著破產,能讓他想到去找陳辰,這也不是誰都可以做的到的”。多日來的精神折磨讓傅煜城的大腦逐漸恍惚起來,他瞪眼看著半空,理不清複雜錯亂的事情到底誰錯誰對。“不會的”,傅煜城嘴巴微張,即使瀕臨瘋狂邊緣,仍然努力保持著清醒說話,他的語氣顫抖卻堅硬無比,做著最後的掙紮:“不管怎樣,我不會把陳辰交給你的,不會的”。“你可真自私”,傅念生看著他說。自私嗎?傅煜城想。也許他一直是自私到了極致,才會還沒跟陳辰在一起時,卑劣的用盡手段將他留在身邊,才會對他的控製欲越來越強,才會容忍不得一點兒背叛。“陳辰,陳辰不能走”,傅煜城一遍遍默念,再次紅著眼睛發了瘋,絲毫沒有注意到傅念生正危險的眯著眸子。“不過”,傅念生冷笑了聲:“這可由不得你了”,說罷,右手猛然向傅煜城左側脖頸砍了下去。隻感覺脖子部位一痛,傅煜城頓時凶狠的瞪大了充|血的眼睛,緊接著迅速沒有了意識,被傅念生扶著慢慢滑倒在地上。門被輕輕敲響,傅念生打開門,見到一張長相很溫和的麵孔,他向沈時笙點頭:“麻煩你了”。沈時笙搖搖頭,大步向地上的傅煜城走去,蹲下身單手摸著傅煜城的頸動脈的跳動,鬆了口氣:“他沒有什麽危險,幾分鍾後可能就會醒。陳辰在他身邊不會安全,你趕緊帶他走吧”。傅念生點頭,轉身向樓上走去。樓下的聲音絲毫驚動不了床上的人,陳辰還是維持著傅煜城給他擺放好的姿勢,一動都沒有動過,就連傅念生撐起胳膊在他上方,那睜著的眼睛裏也如死水一般,毫無波瀾。不過隻是換了一張新的麵孔而已,與他有什麽關係呢?傅念生看他畏縮的身體,忍住湧上心頭的酸澀,隻用手慢慢剝開他額前的碎發,又輕輕觸碰了下他的臉頰:“小屁孩兒,跟我走吧”。說罷,一把將他抱起。下樓時陳辰的身上被傅煜城細心的裹了層被子,傅念生再也容不得陳辰受一點兒傷害,他會瘋的。他出了門,與沈時笙默契的沒有再說一句話。門外依舊下著雪,兩人的身上不一會都一片淺白,傅念生慶幸陳辰被包裹的嚴實。腳踩在地上“咯吱咯吱”的響,寒風飛揚,吹亂了傅念生的頭發,但他的眼裏卻隻有露出兩隻圓潤黑亮眼睛的陳辰,他帶著滿含溫柔的笑意,一點點讓他感受自由的氣息:“你看,下雪了,掉在你臉上的,就是雪,感受到了嗎?”。陳辰的眼睛眨了下,身體似乎放鬆了下來,將頭輕輕靠在了傅念生的肩膀上。那是一個略顯依賴的姿勢,傅念生的心被一股溫熱充斥著,縈繞良久,他抱著他快速走進了司機準備好的車內。“我們回家”,傅念生將他抱在了後車座,疼惜的替他攏緊身上的被子:“以後我來照顧你”。車開了很久,逐漸遠離了燈紅酒綠的主街道,似乎並沒有向市中心走去,最後到了一個略顯偏遠的郊區。走的越遠,便隱隱約約聽見狗的犬吠聲,隱約還能聽見其他家禽的叫聲,像一條帶著泥土味道的鄉間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