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陰暗巷子裏走進來的人,溫潤清雋陳占學的臉在隱隱顫動,整個手臂青筋暴起,驟然陰沉的目光緊盯他的臉,要在那張平靜又充滿瘋狂的臉上找出一絲對他的恐懼。“我真是小看你了,陳辰”,陳占學再也顧不得成功人士的體麵,凶狠暴力的一麵終於徹底暴露在陰暗逼仄的小巷之中,“畜生不如的東西,還敢對你哥哥下手?是誰給你的勇氣!”陳辰眉目平靜,輕眨著眼睛靠在牆上,顯現出一點兒脆弱:“這就觸碰到你的逆鱗了是嗎?我還可以再說些別的”。陳恒是陳家的老大,但卻不是原配所生,亦不是現任所生。與陳辰的母親結婚時,陳占學的身邊便領著陳恒。至於親生母親,除了陳占學無人得知。他隻比陳辰大了幾歲,得到的寵愛陳辰卻不趕他十分之一。“陳恒他啊”,陳辰想起了什麽慢悠悠的說:“之前派人找過我,您猜他要幹什麽?”陳恒是陳占學心頭肉,最受不得別人向他說起陳恒,特別是陳辰,仿佛隻要提起他,便是玷汙,“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陳占學瞬間嗤笑了聲,“找你幹什麽!去看你這個一點兒也不親厚的弟弟嗎!”“不是啊”,對於陳占學的嘲諷陳辰沒有受到一絲影響,他突然輕笑了聲說:“找我幹什麽你應該清楚,不過當時還發生了點兒別的事情,你想不想聽聽”。“你說”,陳占學冷笑著說:“我看你能不能說出花來”。陳辰低頭笑了笑,“他當時啊,看我骨髓不匹配,就對我有了點兒別的念頭”。“親兄弟啊,陳總”,陳辰看著他說:“陳恒他怎麽敢想”。“胡說!胡說!”陳占學突然暴怒,青白交錯的臉上呈現出一片恨意,猛然揚起了手掌。“啪”的一聲,陳辰極快的抬手接住了手腕,震的陳占學一片麻木,“你還想再打我幾次,真的以為我不會還手的嗎?”“怎麽可能!”,陳占學仍然在憤怒狀態,被擋在半空的手臂顯現出一片青色暴起的血管,“他怎麽可能會看上你這樣的東西!怎麽可能!怎麽可能!”粗啞的聲音回蕩在城市中藏汙納垢的一角,帶著顫音,喊得路過的人停下腳步。陳占學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什麽,另一隻手快速狠狠抓住陳辰的手腕:“對,對,我今天不是跟你討論問題的,我有事。我有事要做”。他抻著脖子像巷子外喊:“出來!所有人都給我過來!”他像是瘋狗,胡亂叫喊,絲毫不顧行人的注目。巷子外出現嘈雜的腳步聲,陳辰猛然回頭,幾個人正向這邊跑來,高大的身軀像是要遮住陰暗地方最後一絲陽光。陳辰電光火石間,突然抬起左腳猛的踹向陳占學,向巷子裏側被丟棄的拖把跑去。身後傳來一聲慘叫,陳辰拿起拖把狠狠向後掄過去,正打中身後人的腦袋,一縷血順著耳邊流出。“砰”的一聲,那人轟然倒地。陳辰滿頭大汗,過度的緊張讓他手心一片潮濕,汗水順著額頭流下了眼睛。眨眼的瞬間,耳邊突然一聲風聲傳來,劇烈的疼痛從肩膀出來,陳辰動了動,好像脫臼了。另一隻手不再能用的上力氣,很快他就被人摁著腦袋趴在了地上,粗喘著氣,滿臉鮮血,已經看不出本來的樣貌。“哈哈”,陳占學對著狼狽的親生兒子麵露快意,這情形扭曲的讓人意想不到:“還跟我提什麽恒恒”,陳占學突然一腳踩向了陳辰後背,大聲喊道:“你配嗎?雜種!”陳辰偏頭吐出一口血沫,仰頭看他:“配啊,我當然配”。“畢竟我可是你親兒子喜歡的另一個兒子啊”,他在現在,倒是承認了他是陳占學的兒子。“啊!”,陳占學徹底瘋了,不受控製的對陳辰拳打腳踢:“閉嘴!給我閉嘴。”不留情麵的踢打讓身體疼痛無比,但陳辰卻麵色扭曲的大笑出聲:“你不是想把我送給傅煜城嘛,有本事你就給啊!”陳辰笑出了眼淚:“我就說,陳占學要我整垮你,所以大學時故意讓我接近你!”“偷文件!都是你指使我的!還有你的好兒子!”踢打停止,陳占學蹲下身又給他一巴掌:“你敢說,那我就敢動你養父母的安息之地”。“那就試試”,陳辰麵色凶狠:“你敢把我送給傅煜城試試!”巷子裏突然傳來規律的腳步聲,不緊不慢的走,敲擊在人心上。一堆人抬頭,隻在微乎其微的光影裏,看見一個挺拔瘦高的身影。那身影不躲不閃,直直的站在了一堆人的麵前,那人的臉被餘光照射,溫潤清雋。微抬下巴,誤進入巷子裏的人不經意間流露一絲威嚴:“放開他”。第七章 他滿身汙濁,覺得絕望隻離他一步之遙陳辰是在醫院醒來,四周是熟悉的白,他動了動右肩膀,已經能夠正常活動。幸好隻是脫臼,不然又是瘸腿,又是斷胳膊,陳辰苦笑著想,若真是那樣,他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單人間的病房環境好了很多,起碼很安靜,救他的人應該是個家境很殷實的,不然這種特級醫院的單人間,一天真的很多錢。坐了許久,陳辰又開始發呆,各種事情亂糟糟的一團,理不出頭緒。有人開門,陳辰回過神,看著逆著光走到床邊的人,那是一張帶著漫不經心的臉,但眉目俊秀,烏黑漆亮的眼睛下,有一張微勾起恰當弧度的薄唇。當時光線陰暗,陳辰隻是看了一個模糊的輪廓便覺得那男人矜貴無比,氣度不凡。但繞是陳辰做好了心理準備,也被這張臉驚豔到。張張口想說話,卻突然被一聲聲咳嗽淹沒,胸腔震動,帶起床上一聲聲“吱呀”的刺耳聲。嘴邊被遞過來一個水杯,男人矜持的揚揚下巴,“喝口水吧”。聲音清潤,像是泉水激流又撞在岩石上的清澈聲音,並沒有被煙酒刺激過的沙啞,讓人聽得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