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巴掌也用盡了凡淺全部的力氣,不稍一會,藍芷的臉也高高的腫了起來。***


    藍芷隻覺得頭昏眼花,半天回不過神來,她壓下冒上來的火氣道:“這樁事,我倆算是扯平了啊”話音又沒落定,便又挨了一巴掌。


    凡淺腫著臉收了眼淚,問道:“一個巴掌怎麽扯得平?”


    藍芷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覺得這小賤人真是越的不知好歹了,比她藍芷還不知好歹。


    她雖被凡淺回打了兩嘴巴,但也沒有忘了此番的目的是來尋她那不知被哪個王八羔子偷走的桶。


    有點氣怨的走到惑泉,卻驚訝的現她的桶正完好無損的在崖壁下接著泉水。許是山伯將接的泉水倒去了,再將桶放在這兒的,她隻覺得臉上越的火辣辣,不是疼,是羞愧。


    藍芷緒便開始低落起來。


    她活的這十幾年,總是覺得活得不明不白,在宣城雖然精彩,卻不是個正常人待的地兒,在蒼羅穀穩心安逸,卻也遠離人世,她不由得懷疑其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來,活得那樣長的時間,卻遠沒有人類幾十載過得瀟灑和有滋味。


    她想起今日流岸允諾她的事,心裏便一陣的激動,這下子不光能找到非川雪,還能見識見識九重天上神仙過壽是個什麽模樣。在凡界的時候,她曾經聽聞過王後過壽,國王為討王後的歡心,將國內犯罪的人統統放了,這天上神仙,恐怕過得也是隆重的很吧!


    實話說來,藍芷作為一介凡人,卻是沒什麽見識,特別是在這大荒之中,神仙的地界。七月十七這日她抱著一盒白檀木的盒子,與流岸一同上九重天上去,一路遇見的神仙頗多,藍芷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神仙的名號倒是能說得上一堆,但是卻一個也不識得。


    藍芷這是第一次到這九重天上來,因一直記著流岸來時的囑咐:切勿多看多動。藍芷便也老實下來。跟在流岸的身後,藍芷眼睛隨著那一角白衣,入了瑤池,獻了禮物,入了坐,她便開始盯起流岸桌子上哪小小的一壺酒。


    神仙的宴會與凡界的禮節到是一般,來宴者均是席地而坐,藍芷站在流岸的後麵伺候他,剛剛可以看到他的酒杯子,這天上的酒,不曉得味道怎麽樣?天後每年一壽許是過的膩味了,但是礙於那尊貴的身份也隻好喜笑顏開的在瑤池擺宴,宴請各路來的神仙,宴席剛剛開始不久便起身退,好幾路來的神仙也都紛紛告辭。


    藍芷見那些錦衣華服的神仙們或在相互寒暄,或三三兩兩的離開,她便焦急起來,不知道北海龍君有沒有來,到底是哪個,現在有沒有離開。


    流岸察覺到了她的小動靜,平靜的拿起酒杯,手肘子微微碰了一下藍芷,哪知藍芷眼神飄忽,卻不知道心思到了哪裏,便輕聲喊道:“藍芷。”藍芷猛地回神:“怎麽啦?殿下?”流岸示意了一下手裏的空杯子,藍芷馬上俯下身去倒酒。


    “你莫要著急,北海龍君與我約好宴會之後去明啟上神處議事,到時候你跟這去便是。你若現在覺得煩了,可以去宜園轉轉,我自會尋你。”


    聞,藍芷有點兒嚇,殿下這番怎麽這般會為她考慮了?她也有點受寵若驚。


    宜園是瑤池附近的一座小花園,要說這九重天上的花園著實多得數都數不過來,但宜園既然承了個名字,到還是挺有名氣的。


    許是藍芷真的沒見識,她覺得神仙逛的花園比起凡界來,就是仙氣足了些,花開得茂了些,逛的人奇怪了些。她走走停停,盼望著有一個可以講話的人,便繞著清透的水潭子來來回回轉了好多圈。


    “求求你了,你便出來吧,這可是九重天,被逮到的話你可是連骨頭都不剩下的啊!喂,你究竟有沒有在聽我講話?”細細的女聲從假山後頭傳來,假山那裏長了很大的幾叢木芙蓉,將那個說話的人遮住了。藍芷來了興致,悄悄走進後,便看見了一角鵝黃的衣裙。


    “你不出來我可就生氣了,我就走了啊。”那女子聲音裏上了怒氣,便站起身來,往藍芷站的方向轉身。


    隔著開得正好的木芙蓉,藍芷與那個女子都微微張著嘴巴。


    對視良久,終是那個女子打破了沉寂:“藍芷姐姐!”


    藍芷也回過神來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那個女子,問道:“楚楚,你怎麽會在這裏?”


    桑楚楚鵝黃的裙衫輕拂,走上前來,拉住藍芷的手,將她拉到假山石後頭,卻並沒有告訴她自己為什麽會在這九重天上,而是蹲下來指著假山石的一個小洞說道:“姐姐,我的帽兒不聽話,跑進這裏頭了,我喚了好久它都不理睬我。”


    “帽兒?”


    “就是我長琴殿下送我的一隻小雪貂,我把它帶上天來了。”桑楚楚撇了撇嘴。


    藍芷伸長了脖子往小洞裏看,裏頭黑乎乎的隻看見雪貂那兩隻眼睛,她便也學著桑楚楚的口氣:“好帽兒,乖帽兒,你出來呀,出來有芽糖吃。”


    桑楚楚奇怪道:“芽糖是什麽呀姐姐?”


    藍芷搖了搖頭:“我也不曉得,但我覺得帽兒肯定喜歡。”說著往懷裏摸了摸,沒有摸到所謂的芽糖,道是摸到一顆鴿子蛋大的珠子。


    這珠子是流岸在上天的時候交給她的,說是要貼身帶著,好掩去她身上的凡氣。


    藍芷拿著珠子思量了半會,便伸手到洞裏:“來來來,你要不要。”果然,雪貂的小爪子摸上了藍芷的手,藍芷順勢一拉,將雪貂提了上來,珠子卻掉進了洞裏。


    桑楚楚歡呼一聲抱住軟綿綿可愛的小雪貂,連連讚歎道:“姐姐好手法,是在哪裏學會的?”


    藍芷搖了搖頭,往洞裏又看了看,珠子像是掉到了比帽兒呆的地兒更深的地方去了,什麽也看不見。桑楚楚抱著雪貂問道:“姐姐在看什麽?”


    藍芷站起身來:“沒什麽。”


    珠子沒了就沒了,大不了還他一顆,相信殿下不會這麽小氣。藍芷暗想。


    桑楚楚被這雪貂與藍芷邊走邊扯,原來是小妮子離家出走後便一直跟著長琴殿下,長琴殿下喜自由,哪裏會帶上她這樣一個動了些許歪心思的小丫頭,可是桑楚楚被寵慣了,臉皮也是厚得很,一直跟著絕不離開。恰好趕上天後的誕辰,長琴殿下上天來祝壽,小妮子便附在殿下的七弦琴上,還不忘帶了雪貂帽兒來。


    “以前父親也是上天來,我不喜天上的作風,就沒來。”桑楚楚說。


    藍芷隱隱覺得這個丫頭還真是有膽子的。


    走了幾步路,藍芷便無心問道:“楚楚是喜歡長琴殿下麽?”


    桑楚楚聞,臉立刻紅得跟山裏熟透了的果子:“姐姐說哪的話,殿下乃天帝任命的樂神,瑤山之主,桑楚楚哪裏有那樣的想法”


    藍芷在心底笑了笑,現下不管是人是妖或是神都喜歡藏住自己喜歡他人的緒,藍芷覺得不甚了解,若非不是她活到現在都沒個稱心的緣分,沒有遇見喜歡的人,她遇見喜歡的人才不會藏著掖著,該說就說,必要時強搶也是要得的。


    雖然非川雪口口聲聲要娶她。


    想到緣分,藍芷問道:“我在凡界是聽說天上有專管緣分的神仙,你知道麽?”


    桑楚楚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隨即道:“這有緣分記載的地方不外乎三個地方,第一是冥府忘川邊上的三生石,第二就是四重天的命格星君,還有就是專門管男女姻緣的月下老人姐姐問這個做什麽?”


    藍芷嘿嘿的笑了一下,桑楚楚看來這個笑滿是狡詐,更加奇怪了。藍芷笑了一會,拉起桑楚楚的手:“走,姐姐帶你去看看你的姻緣。”


    桑楚楚一邊手使勁的回收,一邊緊勒住帽兒,喊道:“姐姐你莫要胡說了,姻緣哪是看得的呀,知道了月老會改掉的。”正在拉扯之際,帽兒尖叫一聲跳到地上,跑到了路邊的花叢裏。桑楚楚變了臉色:“你看吧姐姐,你偏要拉我,帽兒又跑掉了。”


    “對不住對不住。”藍芷連連道歉,帶了點點歉意。


    桑楚楚皺著眉頭道:“姐姐自己去吧,我要去找帽兒了。”說著便向藍芷擺了擺手,自顧自的往花叢裏走去。


    藍芷心又低落起來,好不容易見到朋友一次卻鬧得挺不愉快,不過這道也怨不得她,在桑楚楚的心裏,長琴殿下送的東西自然比她這個外來的凡妖重要太多。不過說的一席話到時提點了她,她這麽多年來為什麽沒有好的姻緣,莫非就是月老那廝太過小氣,將她姻緣的紅線給燒去取暖了不成?


    這樣想著她就真的決定去月老那裏瞧瞧。


    沿路也沒見到什麽守衛仙娥,她也沒拉到人來問路,走了小半會,竟迷了道。心中不禁感概:她怎麽就染上了非川雪一般的毛病。


    挑了塊幹淨的地坐下,她四下裏望了望,瞧見遠遠走過來一個提著籃子的小仙童,她拉住小仙童便問道:“小朋友,你這是要去哪裏呀?”


    仙童穿著一身白衣,長了一張白嫩嫩的臉蛋,額上一點紅朱砂,短胳膊短腿的拎著籃子,顯得格外可愛,卻聽見了藍芷的話,小臉瞬間臭起來:“你才是小朋友,我兩千歲了。”


    藍芷被一個孩子嗆住,因著她也著實想不到這樣一個可愛的小孩子竟然比她還要老,而且還老成這個樣子,便裝傻笑道:“哦,奴婢有眼不識泰山,讓您見笑了。”


    小仙童哼的一下,看樣子很是不屑:“我是奉灶神之命將這些糕點送去花田月老那裏的,月老今天來了貴客。”


    說著打量了一下藍芷,又哼了一聲,便走上前去了。


    送去花田?月老那裏?藍芷心裏咕咚一聲,頓時計上心頭來,她上前走了兩步喊道:“喂,小朋友,你的東西掉了”


    待小仙童轉過身來,她掄起手裏的石頭往仙童腦袋上便是一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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