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女童這話不錯.那怪物的確是見什麽吃什麽……當然.它守護的冰宮除外.


    若薑非黎亦是意識到了這一點.立刻回身向著上方而行.


    若薑一把抓住了還在愣著的女童.飛身而上.水流在她伸出手的指尖分叉而開.為她讓了一條極為漫長的道路.


    不過幸好那大嘴怪似乎離了冰宮太遠便會放棄要吃東西的念頭.所以若薑等三人隻是上升了並不太遠的一段距離便停了下來.


    即便是女童這一回子也是看出什麽不對勁來了.嘟囔著問道:“這不對啊……之前不是還有魚的嗎.難道這大嘴怪是新來的.”


    女童的話.也的確是說中了若薑非黎所想.畢竟若是這怪物的確是見著活物便吃的話.鏡湖之中小魚的消失倒是不足為奇.隻是為何之前還有小魚呢.


    而且冥王所言則是鏡湖之中一直以來都有一物可以窺探世間奧秘.那麽便隻能說明那冰宮是早已存在的了.隻是為何之前那怪物卻沒有活動或者說沒有出現呢.


    一道頗為及時的聲音響起.


    “隻有外族進入了鏡湖勢力所控之地.冰宮才會將沉睡的守宮獸放出.一旦外族離開.守宮獸便會陷入沉眠.隻有擊敗守宮獸.才能進入冰宮.”


    那是黔素的聲音.


    隻是若薑不禁暗自感歎:原來這真是一重重的考驗.


    從幻境開始考驗性子.如果是性子不沉穩的人.隻怕早在幻境之中糾結而死.而在輪回之地還是考驗性子.若是不能耐下心性來看完那一場戲的.隻怕也沒有機會進入冥府.


    而在冥碣之地的奪鏡湖則是考驗智謀.


    在鏡湖之中的滅守宮獸則是考驗術法.


    這難道不是要求心性沉穩文武雙全嗎.


    黔素隻那一聲聲明.隨後便再沒了任何動靜.


    隻怕也就是來解個惑提醒一下罷了……


    不過外族進入鏡湖勢力一塊.也就是當若薑與非黎從天山的冰窟之中進入桃源的那一日.冰宮之外便有了這隻略帶髒兮兮的守宮獸.


    女童瞪大眼睛.似有些驚奇.道:“這不是釀了我的那個男子的聲音嗎.”


    是了.女童的原身隻是一壇桃花酒.也的確是含歲同黔素一道釀下的.準確來言.含歲也不過就是個看著的.


    她見若薑微微點點頭.又接著道:“你們果真認識他.那麽你們應該能告訴我.桃源到底屬於哪一界了吧.畢竟……畢竟他都可以在桃源自由出入.你們認識他.應該也能知曉一些的吧.”


    女童在鏡湖水麵上見了凡間曆史的風華與滄桑.也從天地法則中堪堪知曉了眾界之分.卻怎麽也不知曉桃源到底隸屬哪一界.也不知曉該怎麽出去.


    若薑輕輕蹙眉.答道:“其實桃源是冥界之內的一個小空間.但孤如今唯一知曉的.便是冥界與天山有關.”


    畢竟冥王雖是神通廣大非常人所及.卻也不可能將冥界隨意搬來挪去.隻是冥界一直存在於一個隱秘之處才為人所不知的罷了.


    黔素給他們設立關卡考驗.也並不能更改空間入口.所以冥界桃源確實有一方入口在天山.卻被意外得見的人說是天山之眼罷了.


    而桃源的另一方通向輪回之地.凡間亡魂的鬼門關黃泉路也通向輪回之地.而輪回之地由三生河為通道通向穿過無數空間.最終抵達冥府.而冥府下方則是冥碣之地.


    所以.冥界存在於天山之中.但卻並非外界看起來的那般大小.內裏的空間完全是外頭看起來大小的萬倍不止.


    女童顯然有些驚詫了.


    “桃源在冥界冥界竟與眾界之外的天山有關”


    若薑隻是輕輕點點頭.


    她看著女童.又接著道:“不過你若是想出去隻怕不容易.畢竟冥界中人可不好出去.如今最該擔憂的.還是這鏡湖底下的怪物.要知道若是我們不能解決鏡湖下頭這玩意兒.孤與非黎都出不得冥界了.”


    女童也隻好點頭.


    非黎目光緊鎖著那一團來回盤旋的汙水.淡淡道:“隻怕它周身髒汙之物可以當作障眼之物.極為不容易擊中要害.倒不如再等幾日.總歸這鏡湖之中也沒什麽好再讓它進食的了.這些髒汙總要消失的.那時再動手也更加有把握一些.”


    畢竟若是一擊不能將這守宮獸致死.那麽死的便是他們了.


    而且還會是被活活吃死的.方才那守宮獸張嘴之時.隱約還能見鏡湖中的空間被隱隱拉出波瀾來.隻怕這守宮獸的嘴可有吞天本領.有高深術法也未必逃得掉.


    若薑目光瞥見了水底之中被守宮獸啃得差不多了的水草與藻類.眼底忽然掠過一絲笑意.


    她或許有法子了.


    這守宮獸竟然不止吃會動之物.既然隻要是活物都已經被啃的差不多了.那麽便好辦了.


    若薑微微定了定心神.道:“我們先上去等幾日罷.”


    總歸還是要上去了.


    三人皆是向著水麵浮去.一路破開水紋.再破開水麵淩空飛身到了岸邊.


    三人皆有先見之明.在出水的那一刹那便將身上的水用術法弄幹了.


    到了岸邊.女童看著二人衣衫整齊青絲服帖.不由得輕輕一歎.道:“原本上來之時我還以為能瞧見你們衣裳濕透的狼狽模樣.還為嘲笑你們用的話打好了草稿.你們卻讓我看這個……”


    若薑隻是瞥了她一眼.顯然一副你想多了的神情.


    非黎則是順手牽了女童雙丫髻上的一根發帶.扯著她的發帶帶著她的頭發朝著前走.


    女童十分哀怨地看著非黎.


    我就是長得矮了一點.不要扯我頭發扯得這麽順手


    此時.若薑淺淺一笑.看著女童.十分配合地道:“別嚷嚷了.回去了.”


    女童狠狠地跺跺腳.又被非黎扯著向前拖了幾步.她皺著鼻子.忿忿道:“這樣不行啊.不知道的還以為非黎小子你是我爹.若薑丫頭是我娘.”


    若薑噗嗤一聲笑了出聲.


    非黎依舊淡定如水.隻是眼底漫過一絲笑意.從容地道:“你且放心罷.這裏沒有旁的人了.”


    夕陽西下.若薑娉婷走在一旁.非黎扯著矮小女童的發帶朝前走.若薑非黎皆是麵色柔和.女童卻皺著臉似乎有些委屈.還真別說.真的應了女童的話.這瞧起來當真是像是一家三口子.


    嚴父慈母調皮娃娃.


    若薑微微挑眉.懷著幾分打趣兒心理.上前幾步.亦是扯住了女童雙丫髻的另一邊發帶.扯著亦是朝前走.還十分義正言辭.


    “孤瞧著你的發帶要掉了.幫你穩住些……”


    這一下便是對稱了.


    嚴父嚴母可憐娃娃.


    女童哀嚎:“怎麽可能要掉了是這個穩法啊.若薑丫頭你別欺負人我和你說.”


    不過無論如何.女童這一下終於可以不必自己邁腿便能不斷向前了.


    她看著兩人皆是拉著自己的頭發.便索性闔了雙眼任由若薑非黎將自己拖著走.


    於是.便有了後來這一幕……


    竹樓下.微風習習.翠色竹葉在昏黃夕陽下染上了些暖意.桃樹簌簌.粉色桃瓣在空中翩然後落在了地麵之上.


    若薑垂眸看著女童.認真打量了半晌.方得出一個結論.


    “她睡著了.”


    這真真是沒天理沒人性不人道不合理.


    她與非黎不過是將女童一路從鏡湖岸上拖到了竹樓之下.要說這一路的路程可謂一點也不遠.因為在鏡湖岸上已經能將竹樓下到底有幾株桃花給瞧清楚了.


    但是.偏生便是這麽短的路程.女童就睡著了……


    非黎隻是微微垂眸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反正她也凍不著.就把她擱在竹樓下好了.”


    說擱在竹樓下自然要擱在竹樓下.若薑非黎齊齊放了扯住她發帶的手.女童便一頭栽在了地麵之上.


    非黎已經轉身登上竹樓的樓梯之上.他微微回眸.便見若薑依舊盯著女童.似乎極為不忍的模樣.正是要出言之時.卻見若薑輕輕一甩袖.一株桃樹移到了女童的身前.


    “孤覺著這裏似乎有點亮.搬棵樹來給她擋擋光.”


    若薑做完一切.看著非黎輕聲言道.


    隨即.她亦是轉身登上了竹樓的樓梯.同非黎一道上了竹樓.


    竹樓下.微風習習.翠色竹葉在昏黃夕陽下染上了些暖意.桃樹簌簌.粉色桃瓣在空中翩然後落在了地麵之上.


    桃樹投影下的陰影之中有一粉雕玉琢的小小人兒.她趴在地麵泥土之上睡得好生安穩.眉清目秀的臉正正地埋在了泥土之中.


    若薑在窗邊見到如此景致.隻是微微一挑眉.便順手闔上了窗子.


    願她好夢罷.


    某人夢中便是自己在花叢中嬉鬧玩耍.因為她鼻尖盡是一股花香與泥土清香.


    夜幕靜靜到來.因著空間的時間不同.桃源之中的時間女童也曾說過.總是慢得很.在那一輪月緩慢地出現之時.翠竹樓下.桃花樹下.響起一聲驚天動地的長嘯.


    “若薑非黎.我和你們沒完.”


    那道童聲.驚破天地.日月失色……


    ps:我已笑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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