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薑驀地瞪大眼睛.似有些不敢置信.卻在不經意連聲音都帶了幾分不確信與微不可尋的顫抖之意.


    “你又讓我如何信你.”


    要說她自稱了如此久的本上仙、本上神、孤與本宮.自稱起我來.倒也瞧不出半分生硬勉強之感.


    雖說她與非黎的身份眾所皆知.也不是什麽好瞞的事情.但是如今他們隻是橋姬手下的副主.說的好聽一點是一人之下數人之上.說的難聽一點還是旁人的手下罷了.更何況這裏除卻文車妖妃自恃生前身份自稱本宮.其餘的可都是自稱我.


    燭陰謔謔一笑.頗帶了幾分陰森之感.道:“信我.這可算不上我一人的片麵說辭.


    “百鬼之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橋姬前些年將影女帶入院中以後.影女再出來之時已經是滿身傷痕.尤其是下/身傷痕累累.問她.她卻死也不肯說些什麽.隻是整日淌著血淚.最後還是一命嗚呼.這件事情.橋姬手下的山童可是清楚得很.


    “隻是……如今橋姬手下的女鬼已經盡數投奔了我與文車那賤人那裏.她手下好久都未曾有過女子.如今又有了一個.隻怕她倒是滿心歡喜的.不過是不是雛兒.她倒是不介意的.”


    對於女子來說.就算是女鬼.發生了如此的事情.也是不可像之前無事人一般苟活的.所以在眾鬼眼裏.影女之後什麽話也不肯說.淌著血淚.最後一命嗚呼.皆是因為她接受不了如此的事實.


    再因為山童同影女之前關係不錯.而他又意外得見了影女身上的傷痕.對於橋姬滿心的恨意更是讓眾鬼都覺著橋姬手段令人發指.


    而若薑縱然已經知曉那橋姬好女風的傳聞是虛假的.但是如今見燭陰竟然將當年事情都說了出來.一時間雖然還是相信骨女的話.但卻不由得其了疑惑之意.


    在外人眼裏看來.若薑則是麵色驟然慘白下來.眼裏還懷著幾分不可置信與漸漸從驚訝之中滲透出的驚恐.


    要知道.即使是再強大的女子.麵對如此的情景.都未必能鎮定得住.


    而如今非黎亦是配合著她端起了一副極為擔憂之情.上前幾步站在了若薑的身前.輕輕蹙眉.正言道:“請燭陰大人相救.”


    燭陰又是謔謔一笑.仿佛聽見了什麽好笑的東西.一時間竟停不下來.


    半晌.他才幽幽問道:“你們是橋姬手下的副主.如今又是來替她傳話的.我為何要救這女娃子.要知道.你們的下場.和我……可是沒有半分關係.”


    而非黎沉吟片刻.將目光又放在了若薑身上.對上她輕輕蹙起的眉與一雙帶著稍稍驚恐的眸子.半晌.才仿佛下定了決心.又將目光放在了燭陰在屏風後的身影上.道:“我二人願為燭陰大人探聽消息.無論橋姬是否真心與大人合作.我二人都一定會相助燭陰大人.”


    要知道.雖說他如今演得滴水不漏.但是要他如此的客氣.甚至感覺多了幾分懇求之意.他還是真真不適意得緊.


    若薑亦是沉吟片刻.眼中的焦慮半分不減.卻愈發地濃厚起來.半晌.亦是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輕輕頜首.道:“我等願為燭陰大人做事.求燭陰大人相救.”


    燭陰那邊卻突然靜謐下來.


    正是若薑暗暗思忖回想著.是否是自己先前哪裏有幾分不自然之時.燭陰又出了聲.


    “你們應該知道.若是我不幫你們.文車那小賤人也是幫不了你們的.所以你們最好莫要生出什麽二心.否則影女的下場你們若是不清楚可以去問問山童.他一定即為願意替你們二位解答.”


    若薑這才微微鬆了鬆不知何時已經緊緊攥住的手.頜首道:“大人請放心.我們都省的.”


    燭陰哼哼了兩聲.從屏風後頭扔出了一個半個巴掌大的物什來.


    若薑抬手接過.垂眸一看.原來是一枚龍形的玉佩.


    燭**:“橋姬同雨女一樣.皆是渾身一身陰濕氣重得很的.那玉佩之中有無數凡人的陽氣.她若是太過靠近散著陽氣的玉佩必定是受不住的.不過隻有你緊緊攥著那玉佩.它才會開始散出陽氣.所以平日裏正常的接觸.還是沒有問題的.


    “但是……你莫忘了.這陽氣是我灌進玉佩裏的.自然也是可以悄聲無息地收回來.若是讓我察覺到你有二心.那麽你的後果我不便多說了.”


    若薑聽著他的話.看著手中這玉佩.心中想著的卻是.他手下的百鬼到底在黃泉路上抽取了多少凡人的陽氣.否則又怎麽會有如今的這枚玉佩.


    要知道.少了陽氣的凡人魂魄.轉世之後必定是身體虛弱至極.若是碰巧再在黃泉路上被吸取一次陽氣.估計魂魄也要散的差不多了.


    然而.如今.自然不是想這個擔心這個的時候.


    畢竟她可不覺得凡間此次的浩劫會是因為百鬼一直以來便在吸取凡人陽氣.而此次不過是過分了一些造成的.


    自然.若薑緩緩垂下手.同非黎一齊又朝著燭陰方向微微頜首.道:“謝燭陰大人.”


    不過二人的動作極為優雅.瞧起來不像是下屬向著上司表達敬意.倒更像是對於同等之人的禮待罷了.


    輪入道一直在這一旁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眼瞧著事情也差不多了.便隻是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要知道他可不喜歡異族.


    燭陰又出聲道:“你們造訪太過找人耳目.以後若是有事情要同我講.便告訴山童便可.其餘的.你們便不必管了.”


    若薑微微轉眸.也隻是輕聲應了下來.


    隨即.輪入道那尖細的嗓子又響了起來:“誒.你們怎麽說話呢.要是看咱不順眼就把眼珠子剜下來.”


    若薑立刻會意.亦是重了幾分聲音.冷哼一聲.道:“就這麽說話了.要是你聽不進便不要聽便是.怎麽我們如今也是橋姬大人的副主.你也可得小心一些.”


    這一番對話原本便被刻意加重了聲音.一下子便將外頭那些百鬼的目光又吸引了去.方才稟報完情況回來的內鬼.見著這場景.輕輕蹙眉.又悄聲無息地溜了出去.


    燭陰亦是用著他嘶啞低沉的聲音吼了一聲:“滾.”


    若薑原本便是女子.清脆的聲音撚做尖利刻薄之聲聽起來極為潑辣.


    “走就走.”


    非黎見著這一幕.唇邊卻悄聲無息地輕輕勾勒出了一個極為輕巧的弧度.雖不大引人注目.但卻為他原本有些冷硬的麵容平添了幾分柔和之意.


    若薑又是一把扯起了他的衣袖.狠狠回身一踹門.那院口的門便被她踹了開來.她便牽著非黎洶洶地疾步而又大步地離去.


    但眾鬼終歸礙著他們的身份.而且自家大人也隻是讓他們滾卻沒有動手.也隻是用著極為銳利陰寒的目光瞪著他們漸漸遠去.


    待到完全離開了眾鬼視線.若薑漸漸將步子放慢了下來.也沉沉地舒出一口氣.


    她身後的非黎盯著她半晌.幽幽地道:“其實……你若是去凡間鬧市轉一圈.還是挺有潑婦的資質的.說不準凡間那些有名的潑婦都得乖乖地給你讓開那潑婦的位子.”


    這話便是在說.若薑方才的表現.實在是太像凡間那等囂張跋扈.尖利刻薄的潑婦了.其實倒也不算什麽貶義.隻是取笑罷了.這個.若薑自然也是知曉的.


    若薑頗有些好笑地回首看著他.含笑輕輕問道:“那麽.魔帝大人.您想怎麽處置竟是一個這麽潑婦的你家妻子呢.”


    非黎抬眸瞥了她一眼.婉轉幽幽一歎.道:“說的好像處置我家妻子就能改一樣……”


    若薑噎住了.但卻也隻是朝他輕輕蹙了蹙眉.義正言辭地道:“是了.那你可得看好你家妻子.省得到時候出去把人孩子嚇著可就不好了.”


    他靜靜盯著若薑.唇邊卻不知何時漸漸漫上一絲笑意.半晌.他上前一步.完全將他與若薑的距離銳減到了……零.此時.他柔軟的唇瓣似是無意間擦過她的臉頰.將下頷抵在她的肩上.溫熱氣息噴灑在她的耳畔.隻聞他笑而低語道.


    “無礙.嚇著了.孤會擺平的.如此甚好.除卻孤.也再無人敢覬覦她了.你說可是.”


    若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嗯了一聲.隨即.道:“那麽魔帝陛下.你介意你妻子對你潑婦嗎.”


    非黎沉吟片刻.一本正經地道:“那要瞧瞧是怎麽回事……”


    他的尾音不落.若薑已經付諸行動.果斷實施“潑婦”行徑.將非黎輕輕推開而後火速狠狠一把扯起他的袖子就往前走.動作利落痛快.而且遒勁有力.


    果真是“潑婦”之精髓.


    她直接扯著他大步向前走.頭也不回.義正言辭地言道:“魔帝陛下有沒有人曾經告訴你.在有……鬼經過的路上秀恩愛是十分不好的行為.所以你的妻子要代表廣大鬼眾趕緊把你拉走.”


    他微微挑眉.


    “若薑.你做的很好.孤代表廣大鬼眾感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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