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沈母已經燒好了菜。按照禮節來說,大年夜的祭祀要祭灶神,井神等能佑家的各路神仙,還要祭祀祖先。沈家的祭祀並不像別人那樣不管兄弟幾人都在祭祀,而是輪流著來,照沈父的話說,兄弟多,要是都在大年夜祭祀的話,在天之靈的爹娘過於奔波了,辛苦不說還容易吃撐,沈家幾位伯伯竟然也同意了。


    而事實上呢,沈父隻是疼妻子,好好的一個年,不想妻子總是折騰這折騰那的。


    “等一下,還有人來。”沈母將臘肉放在板上切好,又去鍋裏正在燉的豬蹄。


    聞著灶屋內的豬蹄香,顧錚問道:“婆婆,是誰要來啊?”這會伯父伯母們都在自個家裏做呢。


    沈暥著坐在了他原本位置上的謝夫人,見她目光一直追隨著母親,偶爾又會門口。


    “是謝長青和謝敏如。”沈父將灶坑內最後一塊柴火退了出來熄滅,又將碳火放到土罐裏用木板蓋上:“這些日子,這兩個孩子經常過來和謝夫人一起說話,謝夫人這會已經不怎麽粘你婆婆了。”


    沈暥說過周圍有人守著,顧錚也就沒關心這位謝夫人了,那謝家兄妹更不可能去關注,那天這種態度,還以為謝家兄妹會對謝夫人放之任之。


    “來他們和謝夫人的感情還挺深。”風來一臉意外的道。


    “一手養大的孩子,肯定是彼此牽掛的。”沈母著目光始終在她身上的畢幼君,淡柔一笑。


    顧錚突然間很好奇在倉門那晚沈母和謝韞到底說了什麽?能讓謝韞對她一下子就放手,也讓謝母對他沒再忌憚,要是忌憚的話,又怎麽可能將畢幼君留下?


    此時,院子裏響起了腳步聲。


    “他們來了。”風來站在門口邊上能到院子裏的情景。


    果然,謝長青兄妹神情很不自在的走了進來,到顧錚和沈暥後,連身體都僵硬了起來。


    “好了,人到齊了,都坐下吧。”沈父高興的說:“咱們這桌子剛好能坐下。”


    謝氏兄妹一邊,沈母和謝夫人一邊,沈父和沈暥一邊,風來,顧錚,春紅三人一邊,也虧得三人都瘦。


    外麵鞭炮聲,小孩的嘻鬧聲不斷,灶房內,沈家人的氣氛有些冷。


    氣氛是前所未有的冷。


    謝長青將一袋銀子放到了沈母麵前,聲音略硬的道:“這,這些日子謝謝你們照顧我娘了。”


    沈父和沈母有些意外,沈父忙又將銀袋放回到了謝家兄妹麵前:“不用,不用,不算什麽,不值這麽多銀子。”


    “要的。”謝敏如起身又將銀子放回到了沈父沈母麵前,坐下後就不再說話了:“如果不是你們,我和哥哥可能到現在都還沒找著娘。”


    “拿出去的銀子,我沒習慣再收回。”謝長青冷聲道。


    “那就收下吧。”見謝家兄妹拘謹的模樣,沈母道。


    妻子這麽說了,沈父也就不推辭,寒門人家,謝夫人吃的也就一些穀物,能值什麽錢啊,家裏人多也熱鬧,就是謝夫人每天晚上拉著妻子睡覺這點,唔,讓他很有意見。妻子對她很有耐心,這些天謝夫人已經不怎麽粘妻子了。


    很快,氣氛就鬧了起來。


    有春紅這嘴巴嘰嘰喳喳的在,想不熱鬧也難。加上近來風來變化挺大,左一句右一句的很喜歡搭話,顧錚也不是文靜的性子,三個女人一台戲。沈父更是愛熱鬧的。


    隻靜靜聽著的沈母和沈暥笑得很歡樂。


    晚飯結束後,謝長青兄妹倒不像一開始那般拘謹了。


    “放煙花了。”沈父從柴房裏拿了一早就買好的煙花出來,“來來來,每人兩枝,放完了還有。”


    謝長青和謝敏如望著被塞進手中的兩枝煙花都愣了下,這十幾年來,大年夜隻有他們和母親,母親也不允許他們出去玩,更別說放煙花了。


    沈父已經開心的拿過小火把,把眾人手中的煙花都點燃了,一時間光芒萬射,整個院子裏都是七彩斑斕的煙花彩色。


    春紅高興的跳舞著手中的煙火。


    “幼稚。”風來嘴上說著,雙手也轉動著。


    “相公,。”顧錚用兩手的煙花在地上畫了顆心。


    沈暥莞爾一笑,學著同樣的動作在旁邊補上了一顆心,兩心合籠,真甜。


    幾聲破空哨聲,天空煙花一朵接一朵,有些花形顧錚連在現代都沒有見過,從現在開始到午夜,這些煙花將會不斷綻放。


    放完煙花的春紅也不知從哪裏拿出了一個袋子裏,歡呼道:“打麻將,來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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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來。”沈母沈父異口同聲。為尊書院


    “還有我。”風來也接上。


    顧錚:“......”奇怪的著他們:“你們都會打麻將?”


    “張荷大娘教了素蘭和綠丫她們,她們又教了我,”春紅一臉開心的說:“我就教了沈大娘和沈老爹啊。”


    顧錚又瞄向風來。


    風來已經在搓手了,見夫人著自己,便道:“這東西好玩,不聰明的人還玩不了。”說著,跟著大家進了灶房。


    顧錚抬頭望著沈暥:“相公,你會玩嗎?”


    “兄弟們三缺一的時候,我會補上。”沈暥一本正經的道。


    顧錚:“......”老鄉的傳播能力很厲害啊。


    “那是什麽?很好玩嗎?”謝敏如著母親跟著沈大娘進去,也要進去,被兄長拉住。


    “去把娘帶出來,我們該走了。”謝長青冷硬著臉低聲道。


    謝敏如心裏有些不願,家裏隻有和哥哥兩個人,雖然在這裏也不自在,可人多熱鬧啊,最終她點點頭。


    一時,院子裏隻剩下了顧錚沈暥和謝長青三人,彼此之間沒什麽話可說的。


    “你,”謝長青突然抬起頭來著沈暥,臉色僵硬的道:“你和他是什麽關係?”


    沈暥的視線落在了謝長青身上:“哪個他?”


    “就是謝韞。”這個他喊了十多年的父親從沒有應過他的男人,當他明白自己為什麽得不到這個男人的認可時,他承受不住這份打擊而得了失心瘋,如果不是母親和妹妹一直在陪伴,他真想就這麽了結了自己的性命。


    謝韞,謝夫人,沈母三人的往事謝家兄妹不知,恩怨情仇當然更不會知道,但謝韞和沈暥的相像,有眼晴的人都能得出來,顧錚不知道沈暥會怎麽回答。


    “你可以自己去問他。”沈暥淡淡道。


    “你告訴我,你和他到底是什麽關係?”謝長青聲音因為壓抑而微顫。


    沈暥沒再理他。


    謝長青正要上前一步時,沈母帶著謝夫人從灶房裏走了出來,謝敏如則牽著謝夫人的另一隻手,因為母親如此的乖順,謝敏如一臉的開心。


    “哥,娘願意跟我們走了。”謝敏如高興的說。


    對上謝長青隱隱帶恨的目光,沈暥隻淡淡道:“你還是先帶謝夫人回去的好,免得又節外生枝。”


    “哥,怎麽了?”謝敏如覺得兄長怪怪的。


    “走吧。”謝長青悄然握緊了雙拳又放開,如此重複了幾次後,正要陰沉著臉離開。


    沈母叫住了他們,從懷裏拿出兩個紅包,一人一個塞在了這對姐妹的手中,柔聲說:“這是給你們的壓歲錢。”


    兄妹倆都愣住。


    沈母沒有多說什麽,而是溫柔的擁抱了下畢幼君,著她輕聲道:“幼君現在比那些孩子高了很多,說明已經長大了,以後不可以動不動就咬人,是不是?”


    畢幼君安靜的著沈母半響,點點頭。


    沈母放開了畢幼君的手,對著謝家兄妹倆道:“走吧。”


    謝長青很想把手中的紅包丟棄,最終沒有,隻是陰沉著險離開。


    謝敏如趕緊拉著母親的手跟上。


    直到馬車的聲音遠離了,沈母又回了灶房打麻將,顧錚對著丈夫道:“謝長青應該已經懷疑了。”


    “我姓沈,他姓謝,這一點不會改變。”沈暥拿過地上還剩著的幾根煙火遞給妻子:“還要玩嗎?”


    “要啊,今天可是大過年呢。”顧錚接過煙火,不管什麽事都過年後再說。


    今晚大家都是在沈家住下的。


    自顧錚和沈暥搬離後,書房也被做成了小臥室,以前春紅負責城南書樓時睡的就是這裏,今晚讓她和風來一起睡。


    顧錚早早的去鋪被子,時不時的能聽到灶房裏傳來‘自摸,糊了’的聲音,讓她一度有些恍惚,回過神來則是失笑的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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