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村子雖然看著挺近,但是阿呂他們也是走了半天才到的,這一路上章淮謹累的夠嗆。這背上背的,手裏抱的,還要空出一隻手給阿呂打傘,這全部的重量就都壓在他身上了,太陽還火辣辣地烤著,真的是不死也脫層皮。


    那紫丁就一路上被章淮謹抱著,其實阿呂想跟他說,把紫丁放下來就行。可是看章淮謹和紫丁這你一句我一句,說的那個開心,也就算了。人家樂意抱著,樂意累著,自己去操這些心幹什麽。


    章淮謹就是奔著存在走的,他原本打算好的,到了村子先吃頓飯,再好好睡上一覺,然後買匹馬,再接著上京城的。


    但是當他們一到村口,看見村子的情形時就傻眼了,這哪裏還是個村子了,說是亂葬崗都是有人信的。


    村口橫七豎八地躺著很多的屍體,那打扮都是村民的樣子,東西也被撞得亂七八糟的,一片荒涼的景象。看見這副樣子,在章淮謹懷裏的紫丁抱緊了章淮謹的脖子,小小的人兒發著抖,臉色慘白。


    章淮謹拍了拍她的背,不要說她感到害怕了,就是章淮謹都覺得怕,不可思議的事情啊。剛剛他還看見村子裏上升的炊煙的,這一會功夫,整個村子都變成了這樣,章淮謹覺得可能是剛剛他看錯了,或者是……


    阿呂蹲在一具屍體的旁邊翻看著,外表沒有什麽傷痕,臉色發青,眼睛凸出,死相很痛苦。再看另一具,也是這副樣子,不用說了應該是中毒死的,而且這毒還不是一般人間的毒,該是妖界的毒,至於是什麽阿呂就看不出了。


    “救命啊……救命……”在死一般的氛圍裏,突然之間響起了微弱的喊聲,章淮謹木了的身體循著聲音跑了出去,看見的是一個正在向外麵艱難地爬行的老婆婆。


    那個老婆婆看見響聲,也抬頭看去,見章淮謹跑過來,把自己那布滿皺紋地手伸了過去,她想要活,誰來救救她。


    “老人家,你怎麽了,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章淮謹把懷裏的紫丁載時放在地上,扶起那個老人。


    老人的呼吸此刻已經很急促了,看見章淮謹是外村人的打扮,一說一停地:“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剛才來了一陣黑色的怪風,從我們這村子的上空飄過……村子裏的人就不行了……”


    說到這裏,停了很久,那雙手緊緊地握住章淮謹的手,把章淮謹握的生疼。阿呂在一邊看著,看那老人的樣子,應該是撐不住了,抿了抿嘴,從腰間掛著的荷包裏拿出一枚藥丸塞給了章淮謹。


    章淮謹看阿呂塞過來的藥丸,又是紅紅的一顆,跟阿呂以前跟他的沒有哪裏不同,章淮謹也沒有辦法,他看了一眼阿呂,阿呂對他點點頭。


    紫丁就在一邊看著,緊緊地拉著章淮謹的衣角,章淮謹把藥丸塞進了老人的嘴裏。原本他還擔心藥丸太大,老人咽不先去,其實這藥丸入口而化,根本就不用擔心這一點。


    幾個人就這麽死盯著一個老人看,沒有辦法這個村子就這麽一個活口了,他們想要知道什麽事情,這個老人就必須活著。


    過了半刻鍾的時間,期間沒有一個人說話,那老人的氣色看著好了一點,章淮謹才敢開口接著問:“老人家,你現在還能說話嗎,你看見什麽奇怪的東西了沒有?”


    “我看見了,我看見一條黑色的蛇……那蛇有碗口那麽粗,全身黑通通的,那黑色的怪風就是從它的嘴裏吐出來的。”老人說完這句話,體力支撐不住就暈了過去。


    章淮謹看見人暈倒了,很是著急,阿呂談過身去看了看,那老人的神色還行。“不用擔心,這人載時是沒事的,隻是暈過去了而已,載時也醒不過來,你找個幹淨的地方,把她放下喂點水喝。”


    章淮謹聽了點點頭,沒事就好,至於老人家嘴裏說的那條碗口粗的大蛇那就等安頓下來再說吧。


    抱起老人,找了間還算幹淨的屋子,安置了下來,又從村口打了水過來,讓阿呂看了水裏沒有毒後,章淮謹才敢把水端給那老人喝。


    阿呂一句話都沒有說,當章淮謹在屋子裏進進出出的時候,阿呂就注意到了紫丁。這個小家夥自從剛才聽見那條大蛇後,就再也沒有說過話,木呆呆地看著天,然後就是看著門外唐門了屍體的地方。


    小臉很是嚴肅,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麽,表情看著怪怪的,阿呂就有股不好的感覺,好像這件事情跟這個孩子又關係。


    “阿呂,快過來幫幫忙……”章淮謹在外麵喊著,看著滿地的屍體,他的頭有點痛,還有更多的是難過,這些人當中還有很多想紫丁那麽大的孩子,甚至於還有懷孕的孕婦,這肚子裏的孩子都沒有睜眼看過就死了。


    這種場景,再是鐵石心腸的人看了都會流淚,章淮謹的鼻子很酸,眼睛很紅。阿呂沒有注意過章淮謹有沒有哭,但是很明顯能夠知道,他今天很不開心了。


    紫丁在屋子裏,看了看裏麵躺著的老人,又往外麵看那在收拾那些屍體的章淮謹。黑葡萄一樣的眼睛也慢慢的通紅了,怎麽辦?這一切好像都是她造成的,但是她真的沒有想過死那麽多的人,要不要告訴章淮謹和阿呂呢。


    告訴了他們,是不是他們會把自己給扔下了,或者再也不會理自己了……紫丁一個小小的人兒就這麽靠在門扉上,看著外麵,章淮謹一個人在哪裏忙忙碌碌的,阿呂不能碰觸人間的東西,當然屍體也是碰不到的,所以也沒幫上什麽忙。


    慢慢地在村子裏的的祠堂裏,全村人的屍體都放在了這裏,除了那個昏死過去的老婆婆。七月原本就熱,這些屍體死了雖然隻有半天,可是隱隱地一大股難聞的味道已經發了出來。阿呂看祠堂裏的景象,對著章淮謹搖了搖頭,這麽放著是不行的。


    屍氣太大了,再說這天氣也太熱了,今晚上不處理了,明天就回發臭的。這樣他們呆在這裏也是不安全,還是一把火燒了來的好,人死如燈滅,那黑白無常自然晚上就來鎖魂了。


    那老人家說的不清不楚的,阿呂就打算等黑白無常晚上來的時候問問清楚,那條大蛇的來曆。阿呂看章淮謹那表情,一開始想著不管這裏的事情了,走了就好,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她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章淮謹怎麽可能聽她的話,就走了呢。看他現在這副樣子,一定是要查清楚的,甚至還打算把那大蛇給殺了,才能走了的。


    章淮謹就是這樣子,爛好人,什麽事情都願意管,從來不想想自己管不管的過來。阿呂沒法,隻能在一邊陪著,紫丁自個兒管自己,她還在那邊矛盾著呢,到底要不要說,要不要說……


    又是一天的晚上,夜幕降臨,原本這個村子應該是很熱鬧的,現在卻連個蟲子叫都沒有。章淮謹隻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旁邊雖然有阿呂的陪伴,可是阿呂沒有形,沒有呼吸,除了能動以外,跟祠堂裏躺著的死人沒有完全的區別。


    “你說,你能變成鬼,整天走來走去的,還使喚我幹著幹那,那這些死掉的人,能不能變成像你這樣的鬼啊?”章淮謹看著阿呂。


    阿呂搖搖頭,否定了章淮謹的問題,不是誰都能變成鬼的,像她這樣的,能來去自如,更能在陽光下行走的,那就少之又少。


    什麽事兒都是靠著緣分二字,緣分不到就不能強求什麽。“我覺得這件事跟那紫丁有關,我看她一到這村子整個人的神色就完全不對了,我說了,也不強求你信不信,隻是給你提個醒。在怎麽說她都是修煉了三百多年的妖精。別看她現在化出來的形是個小孩,你就大意了,妖精是百變的,想變成什麽樣子都是可以的。”


    阿呂說完這句,給章淮謹停格醒,就再也沒有開過口,他們倆就坐在祠堂外麵的石階上,等著那黑白無常來索命。


    章淮謹看著阿呂那半張臉,愣了神,他從來都沒有把這件事情往紫丁的身上去想,畢竟紫丁看上去真的隻有十個月大的樣子。怎麽可能一下子就殺光這裏的人呢,再說白天上午紫丁就跟他在一起,一直包在他懷裏的,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阿呂一定是猜錯了,對,猜錯了……


    章淮謹不說話,阿呂也不說話,阿呂在心裏是知道章淮謹是不相信她剛才說的話的。好吧,就等著黑白無常來,問問清楚就知道了,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剛剛還停止地空氣突然刮起了一陣陰風,章淮謹穿的少,狠狠地顫抖了一下。阿呂從石階上站了起來,看著不遠的地方,這是來了……


    四周黑漆漆一片,那走過來的兩個人一開始看不清楚,近了一看,這怎麽又是牛頭馬麵兩個。阿呂真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地府的工作發生了這麽大的變動,鎖魂的一向不都是黑白無常嗎,為什麽她碰見了兩次都是牛頭馬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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